“真可怕!”
叶青站在一旁,看着如黑色洪流一般的墨羽军,心神震撼。
说实在的,他不是没见过靖安卫对付江湖武者,但靖安卫一般都是以小队作战,五人、十人为一队,虽然也配合默契,令行禁止,但那比得上墨羽军数千人的场面来的震撼。
这些墨羽军,仿佛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令行禁止,进退有度,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纵然这些落日山弟子的实力普遍高于墨羽军,但在这台战争机器下,也犹如小鱼小虾一样,翻不起丝毫浪花。
难怪江湖武者,多难以与朝廷抗衡,再强的江湖武者,在万千令行禁止的甲士面前,也只是稍大一点儿的鱼一样。
而墨羽军,仅仅只是驻守各地配合靖安司的军队,而非真正的军中精锐。
据悉,驻守燕、魏边境的龙蛇、黑骑、白马、青狼等军,常年与燕、魏两国打交道,才是真正精锐中的精锐。
龙蛇军,曾以一千甲士,围杀魏国宗师高手宗照天;
白马军,曾以一万甲士,生生堆死了燕国九剑,燕国九剑,人人皆是宗师;
黑骑,曾以五万甲士,屠灭乾元无极山,山上有圣人一名,宗师两名,弟子上万。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不外如是。
当然了,这并非是贬低武者,武者以一人之力,抗衡千军、万骑,本就是壮世之举,只能说一人之力,终有时穷而已。
墨羽军上了,林聿淮和楚念酒也自不会看热闹,主动率领靖安卫缠上了几名落日山的执事长老。
随着落日山弟子不断被绞杀,空中魔佛的气息愈来愈弱,在方小慢和顾隋唐两人的围攻下,最终不甘怒吼一声,破碎开来,阴神、残魂裹挟在魔气中,向四面八方逃遁。
但方小慢早有准备,挽弓如满月,射天穹,长箭没入天空,一息后,天落流光,映照八方。
一缕流光,便是一支箭,将所有逃遁的魔气、阴神射灭。
方小慢、顾隋唐两人灭了魔佛,另一边的王落日、陆翻江、杜元武和白心然等人,也早被薛北昆挑断了脑袋,整整齐齐摆作一排,死不瞑目。
事实上,薛北昆先前还暗中询问叶青要不要留着王落日,让他亲自报仇。
但叶青没那种矫情劲儿,什么仇非得亲自报才爽快,矫情,仇人嘛,谁杀不是杀,只要仇报了,麻烦解决了,就行了。
所以就让薛北昆代劳了。
魔佛、王落日、陆翻江等人已死,剩下的都是一些虾兵蟹将,不足为虑,在魔佛死后不一会儿功夫,大部分落日山弟子就被灭杀,只剩寥寥数个漏网之鱼。
“统帅,所有人均已剿灭,我墨羽军伤一百人,死二十。”剿灭落日山众人后,先前那名发号施令的将领走到薛北昆身前,躬身抱拳。
“好,留一千人,打扫战场,以免有漏网之鱼,其余之人,下山待命。”薛北昆吩咐了一声。
“是。”将领领命退下。
“司首……”
“司首……”
这时,林聿淮、楚念酒等人也迎了上来,向方小慢和顾隋唐行礼,汇报了一下情况。
“好,好,聿怀,你留下一队人,配合云统领,务必要将所有漏网之鱼,全部诛杀殆尽。”闻言,顾隋唐连道了几声好,吩咐下去。
吩咐完之后,方小慢和顾隋唐走到薛北昆身前,躬身行礼道:“这次,多亏薛统帅相助,方能将魔佛剿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代靖安司,代洛水百姓,多谢薛统帅。”
“客气,薛某亦乃朝廷官员,除魔卫道,保护百姓,乃是应有之责,方司首和顾司首不必言谢。“薛北昆冷冷道。
“薛统帅高义。”方小慢奉承了一句。
“薛统帅,这次你帮了我靖安司,那先前你与我靖安司的账,就一笔勾销了。”顾隋唐看着薛北昆,总觉得薛北昆有些奇怪,但奇怪在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薛北昆看也没看顾隋唐,漠然道:“薛某与你靖安司无仇亦无怨,有仇有怨的是无欢,但我与无欢已经和解,所以我不欠你靖安司什么,也无任何账要算,顾司首莫弄错了。”
顾隋唐眉头一蹙,我这暴脾气,要不是看在薛北昆这次帮他们的份上,他早就怼回去了。
但仔细想想,貌似人家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司首,薛统帅,先不说这些,我们的事儿还没完呢?”叶青见气氛有些紧张,急忙打圆场道。
方小慢也道:“不错,魔佛已死,落日山已灭,但其他帮凶,还没处理呢?”
“所以,还要劳烦薛统帅与我们再跑一趟。”
薛北昆道:“应有之责。”
王落日和落日山已灭,但白心然所在的白家、姜还剑所在血影神宫还在,虽说白家上下和血影神宫之人不一定都被魔佛控制了,但亦不得不防。
所以,必须要走上一遭,斩草除根。
至于陆翻江所在的势力,则有些鞭长莫及,只能等解决了洛水内部的隐患,再行处理。
“走,先去白家。”
方小慢说了一声,转身下山,顾隋唐等紧随其后,叶青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山顶满地的尸首和王落日死不瞑目的头颅,轻轻一叹。
王落日死有余辜,只是,可惜了那些落日山的弟子。
许无伤、吕远,皆是无辜之辈。
只是这人世,哪儿又没有可怜枉死之人?
只能说,时也,命也!
一轮青阳慢慢升起,跃上中天,艳阳高照,洒下万千光芒,映照的整个天地美如画卷。
只在梦里,不在人间。
“今天是个好天气。”
叶青清晰一口气,转身下山。
上山时,天尚阴,步履重;
下山时,踏光芒,且轻快。
……
洛水之富,富在白骆。
白家,位于洛水城南,而骆家位于城北,两大家族一南一北,几乎握着洛水一半的财富,故有南白北骆,洛水半天之称。
白家占地百亩,府内极尽豪华奢靡,园林兽苑,小桥流水,楼台亭阁,应有尽有,且无一不精美雅致,却又金碧辉煌,大俗与大雅完美融合在一起,不但不显突兀,反而别有一番韵味,素一步一景,步移景异之谓。
往日里,白家门前,皆是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有人与白家有生意往来,有人
求白家办事,有人想在白家谋一份差事,有的则是纯粹来瞻仰一下白府的奢华。
但今天,白家门前却是一片肃杀,黑甲林立,楚刀出鞘,煞气冲霄。
“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怎么知道。”
“啧啧,方司首、顾司首和薛统帅同时现身,墨羽军和靖安卫同时出动,看着阵势,白家莫不犯了什么重罪吧?”
“自信点儿,把‘吧’去了,肯定是。”
“你们说白家干什么了,惹得靖安司和墨羽军都来了?”
“管他什么事儿,反正这白家也不是什么好鸟,仗着有几个臭钱,整日里欺男霸女,为非作歹,早该被灭了。”
“兄弟,这话实在!”
街道外围,百姓们皆议论纷纷,幸灾乐祸。
“方司首,顾司首,薛统帅,我家老爷和二爷为王山主祝寿去了,并未在家,不知诸位大人驾临蔽舍有何贵干?”
白家的管事白仁,看着眼前的阵仗,双腿发软,一滴滴汗珠从额头滚下。
顾隋唐上前一步:“白心然和白心湖与魔为伍,助纣为虐,意图谋害靖安司官员,危害洛水,现已伏诛。”
“现命白家所有人自己出来,接受审查,若敢反抗,心存不轨,格杀勿论。”
“什么?与魔为伍,助纣为虐,危及洛水,这怎么可能?”白仁脸色煞白,不敢置信道:“我家老爷一向与人为善,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
“哼……给他”顾隋唐冷哼一声,身后一名靖安卫上前,将两颗人头扔到白仁面前。
“啊……老爷?!二爷?!”白仁吓得瘫软在地,待看到地上白心然和白心湖的头颅时,惊呼了一声,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哼,废物。”顾隋唐冷哼一声,鼓足劲力,声如洪钟:“现命所有白家人马上出来,接受审查,否则格杀勿论。”
“关门……”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白府大门轰然关闭。
“果然有鬼。”顾隋唐冷笑一声,上前一步,一拳轰在大门上。
轰鸣声中,精钢制成、重逾千斤的大门,倒飞出去,院中数名护院、客卿躲闪不及,就被铁门砸死。
“白家与邪魔勾结,不知悔改,冥顽不灵,靖安卫听令,进府拿人,凡白家之人,皆不可放过,但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墨羽军听令,配合靖安卫,捉拿白家之人,凡反抗者,格杀勿论。”
“虎”
“虎”
“虎”
……
白家的战斗结束的很快,有方小慢、顾隋唐、薛北昆压阵,又有靖安卫和墨羽军,白家之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半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战斗。
靖安卫和墨羽军无死亡,只有十数人受伤,倒是白家之人被杀了一多半,包括白心然、白心湖的几个子女和一些客卿,这些人身上皆有魔佛的气息,显然已被魔佛污染,心性扭曲。
倒是大部分仆役丫鬟等无事,这些人被押回了靖安司,等检查彻底无恙后,就会被放出来。
只是至此之后,洛水,再无白家。
“走,去血影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