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崭新的城市出现在涅瓦河口。
一开始它只是二十撞木头和泥土夯筑而成的简陋御寒窝棚,随着新的春季到来,城市发展开始狂奔。
全新的农具开始用于垦荒,那坚固又设计巧妙的曲辕犁,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开垦荒草遍布之地。
移民与此的罗斯人早就针对肥沃的河畔区域开辟良田。
就在第一年,移民就在城主科努松的带来放火烧荒为耕种做准备,到了第二年春,他们就在被溶雪浸润的黑乎乎的河畔,开始用罗斯堡母城运来的曲辕犁,开始快速高效的开垦土地。。
奥托带着新的移民和大量的物资来了,更大规模的拓荒行动随之开始。
大量的草地被焚毁,接着人力拉动的曲辕犁将土地开垦一遍后,大量的燕麦粒随意抛洒下去。
直到现在,务农的罗斯人也不懂如何把田地种好。他们天然的觉得种地不过就是把种子撒到土里,烧荒与翻垦,一块新的田地就垦荒完毕,它是否需要精心的经营?没有谁具有经验,或者说大家觉得进一步的作业是多此一举的。
他们不懂得灌溉,不懂得施肥。
但苍天对他们也不薄。
涅瓦河的水流量很大,这就导致两畔的一大片区域得到了天然的浸润。此地没有永久冻土层,土壤也潮湿一些,可以说罗斯人在这一带种地,天然的不必太关心灌溉问题。
至于肥料的问题,他们没有诸如使用农家肥的概念。还因为传统的习惯,他们很愿意将人畜粪便全部封填于地下。
所有的罗斯移民,都以一个娶了妻的男人为一户的小家庭,与大首领奥托做了约定。
移民们站在希望的原野上,即便几年春季来得晚,麦苗不还是茁壮成长?
土地是湿润的,偶尔淅淅沥沥的小雨,让所有的河畔农田更加湿润。
每一户人家根据约定,要在收获季给首领缴纳一笔税赋。每一户二百磅的麦子,对种地有些了解的农夫估计到,税率大概就是10。没有人觉得税率比较高,移民者甚至普遍觉得首领是仁慈且讲道理的。
手头的各类农具、预先提供的大量麦子,乃至一些有待繁衍的家禽家畜,甚至是一些建筑材料。如此物资尽是首领家族提供,至于得到它们的代价,就是世世代代给首领家族缴税。
他们在故乡罗斯堡无法依靠种地过日子,打渔过活又没有自己的船,外出打仗武器又糟糕。唯有在新罗斯堡,他们找到了前途。
本来,历史上涅瓦河上最早的定居点,仅仅是瓦良格人的一个微小的贸易据点。数百年后,瑞典王国在此建立堡垒,在大北方战争结束后,罗斯人才在这里大兴土木,并长期成为她的心脏。
罗斯人想不到后辈们会做什么,但他们现在做的事,完全是让一个历史事实提前呈现。
奥托就是要把新罗斯堡作为未来罗斯人的核心区来经营,基于这样的心理考虑,他早该在七月份带着从诺夫哥罗德捞到的贡品直接撤回罗斯堡的,这个夏季索性就在涅瓦河畔住着不走了。
温暖的夏季总是那么短暂,趁着气候宜人,奥托亲自带领族人们,加紧建设大家的城市。
越来越多的木屋出现在河道两侧,尤其是河流入海口房子最多。
一批诺夫哥罗德地区的居民,他们不得不遵从奥托的命令,带着家眷坐上罗斯人的船,抵达“远方”的新罗斯堡定居下来。
广袤的世界完全容得下罗斯人和斯拉夫人的拓荒者。
奥托强行带走一批斯拉夫人来拓荒,为的就是未来收取税赋方便。他觉得这些家伙与罗斯人混居,他们无法在听命于故乡庄园主的命令,而仅仅听命于奉命治理本地的科努松的调度,他们已经和过去做了切割,他们已经是一种新的罗斯人——税民。
到底环伊尔门湖的大大小小的斯拉夫人庄园也不是铁板一块。
松针庄园因为带头反抗,被罗斯人戕害最甚,其余的庄园表示顺从,就没有被疯狂的掠夺。一般实力的庄园主羡慕那个白树庄园的里古斯,那本是一个被大家排挤出“环伊尔门湖农耕区”的庄园,想不到他们不但高高兴兴做了瓦良格人的狗,还欢快的摇尾巴。
现在,那些家伙已经在用全新的犁和巨量的铁器,开始伐木开始垦荒。
庄园主们羡慕当狗的里古斯,却迫于现实因素不敢直白的献媚。毕竟罗斯人一年来个两三回,那松针庄园可是天天见呢!
即便遭遇了一场打击,伊尔门地区各庄园的强弱对比,并没有本质的变化。
庄园主们要考虑一些地区政治要素,在选择追随哪个人。
普通人可没心思想那么多,他们首要想的就是如何活下去。
大部分人恐惧罗斯人,觉得他们的许诺不过是把大家骗去当奴隶。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垦荒还给发农具,使用权还是无限期的?最关键的,每年仅收取二百磅的麦子作为贡品,也就是税。
总有一些自觉活不下去的农户决定铤而走险,他们宣布脱离曾经的庄员,在亲朋的冷嘲热讽乃至咒骂中上了罗斯人的船。现在,这些人开辟的大面积的农田,已经要结出果实了。
新罗斯堡一直在快速建设中。
一小批人全力以赴的伐木盖房子,还有的人大规模捕猎此地活跃的穴兔,乃至机灵的雪兔等野生动物。
从诺夫哥罗德弄来的那些鸡,度过了整个冬季后,家禽开始了快速繁殖,以至于时间过了整整一年,最先运来的鸡已经繁衍出庞大的族群,以至于移民者家家户户都在散养二三十只,且数量还在增值。就是不能奢望这群柴火鸡有多么肥美,因为饲料转化率最高的白羽鸡,诞生之际已经是二十世纪了。
时间还是在八月中旬,最先垦荒并播种的那些农田,燕麦都有了抽穗的迹象。
不得不说,新罗斯堡的气候状况比梅拉伦湖要好一些,故而此地的麦子收获期更早。
今年毕竟是偏冷的,新罗斯堡的新种的各种农作物,都遭遇到不同程度的减产欠收。这一严重的农业减产情况当然也发生在诺夫哥罗德。
是神降下灾祸,弄得农业减产。
伊尔门湖的斯拉夫人做出祭祀,渴望得到湖神的帮助以渡过难关。
然而他们没有等来湖神,而是杀回来掠夺粮食的罗斯大军。
奥托可管不了那么多,各个庄园要缴纳的粮食一个麦粒都不能少,还有一批皮革、一批蜂蜜,都是必须要缴纳的。
除了白树庄园。
说来很奇妙,当奥托再看到白树庄园主人家的小女儿斯维特兰娜,三个月不见这丫头又漂亮了些。她聪明伶俐又对自己表现得很亲密,实在温暖了奥托的心。她是儿子命中注定的妻子,而且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奥托减免白树庄园的贡品,几乎到了只需象征性缴纳一点的地步。
庄园主里古斯觉得此乃罗斯人的计谋,还是要培养一个在伊尔门地区对罗斯人无比忠诚的拥趸。
结果注定如此,但起因根本不是他所想。完全因为斯维特兰娜这个美人胚子让奥托心花怒放,爱屋及乌,索性让整个白树庄园的居民减少贡品压力。
只可惜这个女孩才八岁,至少也得根据传统到了四年后与儿子留里克订婚。哦,如果按照斯拉夫人的传统,那就不是订婚,而是完婚。
女孩的老父亲又是怎么想的?里古斯恨不得小女儿现在就嫁给那个留里克,他已经在长女的婚姻上,为自己庄园捞到了巨大的福祉,倘若小女儿再
里古斯的心思奥托多少能料想到,他在带着搜刮来的大量物资,以及掳来的勒令在新罗斯堡开垦的斯拉夫人准备一开之际,给了里古斯一道奇怪的命令:“教育好你的小女儿,训练她做优秀的妻子,才能配得上我的儿子。”
奥托的船队顺利回到了新罗斯堡,整个船队干脆就在涅瓦河停靠,他们卸下一批物资后,就在奥托带领下进行秋收。
麦子和一批蔬菜完成了收获,奥托也开始统计移民弄到的各色皮革,一来二去是要耗费时间的,工作何时解决?恐怕都要拖到十月了。
望着新罗斯堡欣欣向荣的景象,他很佩服自己的眼光,这地方地势平坦土地肥沃,甚至有点遗憾怎么不早几年带着族人在此拓荒?
奥托还在新罗斯堡坐镇,督促手下完成收缴麦子税赋的统计,以及各色皮革之统计,同时他也在对整个定居点以及周边地区进行考察。
还是在九月份,有一天突然刮起一阵北风,那肆虐的冷风横扫平坦的大地,此时空中又有一些阴霾,顿时极度的恶寒弄得他心情非常糟糕。
“这该死的寒冷!至少得给定居点建设一面挡风的墙!”
本来新罗斯堡没有建立木墙的迫切需要。
就如罗斯历史上最先建立木墙防御体系的莫斯科城,当地贵族建墙的缘故是提防临近强权的进攻,他们称之为“克里姆林”。果不其然,木墙建立仅有半年,立陶宛大军就杀到莫斯科城下。仗着木墙的防御,莫斯科人愣是在对耗中坚持到了最后。
但如今时代的涅瓦河两岸与无人区无意,能真的威胁到新罗斯堡安全的恐怕只有熊。至于最近的势力卡累利阿人,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罗斯人并没有和这群住在拉多加湖北岸的人们相遇,双方对彼此的存在也一无所知。
奥托决定建墙以让族人们躲避风寒,顺便也是防止野兽夜里偷偷摸摸钻进定居点。毕竟现在的日子不比以往,就算年景不好,罗斯移民还是收获了一批麦子,守护粮食避免被野兽鼠辈破坏,成了他们越冬时的一项重要工作。
正当木墙在奥托监督下逐步建设之际,三艘长船的出现,引得大量的人处于本能的警惕起来。
“什么?来了三艘船?可能还是我们的船?莫非是信使?”奥托获悉这一情报的时候觉得事情过去蹊跷。
他停止在施工现场的视察,带着三十多人就直奔入海口处的沙洲。
果不其然,真的有三艘长船快速靠近。
“兄弟们,可能是老家派来的信使,也可能是别的朋友。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靠岸。”
本来很多人处于本能是担心的,在这个地界上,任何身份不明者,普通的罗斯移民默认那是敌人。
身经百战的奥托有着充分的自信,他就双手抱拢,如同一尊雕塑那般矗立着,就仿佛奥丁下凡。
他伟岸的英姿早已被留里克兄弟看到。
“唉,如果我的风帆上也有船桨的标致,他们就会知道是同伴来了。”阿里克有点遗憾。
堂兄的话着实给留里克提了个醒,尤其是刚刚经过的那个“石头岛”,其实就是科特林岛。所谓如果罗斯人要建立一支波罗的海舰队,那么船队现在的位置就属于港区了。一支舰队当然要有统一的旗帜,首先是在战争中区分敌友,其次才是为了荣誉。
如若族人的教育水平足够高,那么在缆绳上挂上代表字母的各个彩旗,就能拼凑起问候语,双方可以隔着极远的距离交涉。
想得太多就是痴心妄想。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留里克已经有一在这个冬季开启造船计划,那么指定一个款式的旗帜就真的极为重要了。
“圣安德烈海军旗?哦,那个旗帜和我们交叉的船桨纹章怎么有些相似呢?难道冥冥之中此乃巧合?对!干脆就这么办。对角线交叉的横条,就代表罗斯人的船桨。”想到这儿,留里克微微一笑。
留里克已经想好船只靠岸后和老爹说些什么,现在船只即将登陆。
坚固的长船直接冲在松软的沙洲上,岸上的奥托喜出望外,同时也很惊奇,怎么会有大概一百个老家来的战士登岸?
奥托能这么判断有其理由,因为一些人脸他认识。
突然间,又有两个特别熟悉的身影奇迹般的出现。
“留里克!阿里克!你们?!我是在做梦吗?”
情急之中奥托顾不得首领的那种威严,他高兴的像是二百斤的胖子,哈哈哈中跑了过去,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把举起来,留里克也被这种“突然上天”的操作吓了一跳。
“亲爱的,你怎么来了?”奥托放下儿子笑着问。
“对,我来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留里克即刻谎称。“大祭司说的不错,爸爸你果然在这里。”
“是维利亚?她真是神机妙算,可我过几天就要启程返航了。留里克,你总不会是挂念我亲自来找我?”奥托渴望儿子给出一个感人的回答。
“对,我就是挂念你,也是来看看我们的新罗斯堡。啊,她就在不远处。”留里克已经看到部分矗立的墙。
阿里克的出现也非常奇妙,站在伯父面前他更要自我表现一些,这便一个口哨,就有伙伴抛下一些扎进口袋的麦子。
“啊,这是?”奥托指着问。
“是麦子。”
“嗯?难道你们要向这里运输给养了?对了,梅拉伦人的麦子收获了。”
“不!这是从波罗的人手里抢过来了的、大首领,我们路上遇到了那些人,我们打败了他们,哈哈,我们又取得了胜利。”
此事是奥托闻所未闻的,他稍稍询问一番,也得到了留里克的证明。
“哦,事情变得奇妙了。难缠的波罗的人居然被你们轻松击败?你们来了,我很高兴。走吧,让你们的船继续上行,我们的新罗斯堡的码头早就建好了。今晚我们对了,这里的兔子到处都是,今晚我们啃兔,但愿你的小牙还啃的动。”
听得,留里克不由捏了捏自己摇摇欲坠的一颗门牙,以及开始松动的其他牙齿,他就怕啃肉用力过猛早早变成豁牙子。他并没有牙齿的毛病,尤其因为生活中肉食偏多,留里克甚至没有闹龋齿。
完全是这幅北欧的躯体有着更快的发育,九岁的留里克已经进入掉牙期,埋藏在下颌里的恒牙,就如同它们主人的野望,已经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