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邮轮韩祈……韩祈可能确实有点不行吧……

    水雾被赶出了家门,变成了流落在外的小可怜。

    但实际上,这应该也算是水雾主动离开的?

    没有地方可以给她栖息,水雾走着走着,便来到了甲板上。

    今日的天气很晴朗,阳光懒洋洋地洒在人的脸颊上,万里无云,天空好像与一望无际的海面连在了一起。水雾趴在栏杆上,海水特有的腥气被海风席卷着吹拂向女子,像是无形的掌心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今天的邮轮似乎不在之前的位置了,她没有再看见海豚。在水雾放空着思绪时,身后伸出一只手臂,按在了她身旁的栏杆处,将她半圈入了怀中。

    “雾雾昨夜是不是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开心吗。”谢楼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水雾的身子缩了缩,耳尖泛起痒意。她转过身,腰肢抵在冰冷的金属栏上,带着些埋怨地说道,“你怎么走路无声无息得,像是猫一样。”

    甲板在水雾来之前原本空无一人,谢楼仿佛是邮轮之上的一抹幽灵,不知何时便会出现在女子的眼前。

    “韩祈昨夜亲你了吗,听说韩祈是个xing无能,他有对你做什么坏事吗,他是不是不行?”谢楼俯身,将女子圈在了自己的手臂之间,微长的额发遮挡住了眼眸,令他显得有几分忧郁。

    喝醉酒之前发生的事情,水雾还记得很清楚,也知道是自己主动去将男子的喉结咬得一塌糊涂,又瑟瑟得将自己的舌。尖探入了韩祈的唇中,对他又亲又tian。

    她的眼眸有些慌乱地乱瞥,令人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来她在说着谎话,“没有呀,韩祈……韩祈可能确实有点不行吧,我们就喝了一点酒,就睡觉了。”

    她毫不提及,那杯酒到底是用什么方式喝下去的,因为觉得难为情,就编排污蔑是韩祈不好。

    谢楼勾起唇,虽然早已发现眼前的女子是个爱说假话的坏女孩,但他也很高兴她愿意骗他,对他说她和韩祈什么都没有发生。

    哪怕……谢楼抬起手,指腹轻轻揉了揉女子柔软的唇,嘴唇都快要让人嘬肿了,还说没有被亲呢。

    “是吗。那雾雾真可怜,在赌场中出千,冒着被发现之后丢到海里喂鲨鱼的风险,痴缠地追求男人,却连一个吻都没得到。”谢楼的手指像是拥有着魔力,碰一碰她,便令水雾的心脏怦怦乱跳。

    “真……真的会被扔到海里吗?”水雾的胆子很小,闻言都忘记了要推开谢楼,湿漉漉的眸子认真注视着他,又担忧又紧张,完全忘记了她其实根本什么都没做,分明整场赌局都只是荷官自己主动配合她。即便有人需要接受惩罚,那个人也应该是谢楼。

    可仗着女生不懂赌场的规矩,谢楼便肆意恐吓她,“不止如此,他们还会没收雾雾所有的钱财。可雾雾是跟着沈南彦上船的吧,你什么都没有,在发现你拿不出赎金后,他们就会把你身上的衣服也都tuo下来,将你赤luoluo得从甲板上推下去。就像这样……”

    谢楼搂住女子的腰,状似要将她推下去一般,将水雾抱到了栏杆上。

    上半身悬空,水雾害怕得想要搂住谢楼,眼眸中盈了薄薄的一层泪,“不要,别扔我下去。”

    明明吓她的是谢楼,哄人得却也是他。男子的手臂圈住女生的腰,安抚得轻轻拍她的后背,“没关系的,雾雾,不怕,你出千作弊的事情只有我知道,我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谢楼用言语隐晦得暗示着他对女子的重要性,“这是我和雾雾的秘密,为了让你能够开心,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只是……雾雾,韩祈的智商高,最擅长以微知著,作为赌桌上的另一人,也许他会看出一些什么。”

    谢楼知道女生耳根软,于是特意凑过去,在水雾的耳尖旁轻声说道,“韩祈这个人,阴险狡诈,又睚眦必报,最坏了,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被他发现了你哄骗戏耍他的秘密,他一定会把你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

    水雾的屁股坐在细细的杆子上,大腿紧绷着,浑身上下的重量似乎都依靠着男子的手臂。谢楼的话钻入她的耳朵中,让她迷迷糊糊便听信了他的蛊惑,又想起早晨起来时,韩祈要令她签订严苛的协议,还对她发火要让她离开房间,心中更是对韩祈生出了一点畏惧。

    “我知道的,我以后离他远一点就是了。”她自觉韩祈将她赶走后,两个人就已经分手了,于是此时点点头,很乖地说道。

    谢楼原本只是想要给韩祈上点眼药,他很清楚,撬墙角并非一日之功。现在水雾对韩祈正是新鲜的时候,这个阶段爱不释手、不愿意轻易放弃也很正常。

    可谢楼没有想到,女子会这么乖,他只是刚刚说了两句话,她便就这么轻易答应了他,让他一时都有些不舍得再继续诱拐她。

    但可惜,谢楼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于是他仍旧能够用轻柔的嗓音对女生说一些看似有道理,实际尽是满足自己私心的话语,“韩祈可真是太可恶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竟然将我们的雾雾宝宝一个人晾在旁边一整晚。雾雾别伤心,他不喜欢你,我喜欢你。”

    谢楼边说着,边爱怜地仰起头与她接吻。

    水雾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摇摇欲坠,耳旁是海浪拍打到船身上的声音,令她不禁没有安全感得去抱谢楼,手指揪紧他的衣襟,被吻得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别……别让我掉下去,搂紧我。”

    她的游泳只学了一会,掉到海里只怕水花都看不到多少,扑腾没几下就会深深沉下去了。

    谢楼觉得,这个位置实在太合他的心意,能够令他的水雾小姐渴求得亲近他,紧紧地拥住他,绝不愿意将他推开。

    因为坐在栏杆上,水雾的脚无法落地,没有着力点,位置也比男子高出了几十厘米。因此,便能够令谢楼在亲她的时候,愈发方便。

    水雾又害怕又羞赧,生怕此时有谁会突然出现看见甲板上的这一幕。她掉着眼泪,泪水将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然后被谢楼一起吞了进去。

    女子软绵绵得,像是一碟草莓蛋糕,又软又甜,小小的草莓点缀在松软的糕点上,总是令人吃不腻。

    “扣子,扣子要掉下来了。”水雾脑袋发晕,也不知道自己在讲着什么。

    上衣的扣子被男子用牙齿咬开,廉价的衣服用料十分敷衍,原本缝着扣子的线断了几根,令圆扣看起来很快就要坠落在地面上。

    “没事,我含住了。”谢楼长了一双狭长的凤眸,弯起眼眸笑得时候,有一种狡黠又妩媚的感觉。

    几毛钱一颗的塑料扣子,为了防止它弄丢,被男子珍而重之地咬下来,含在了唇舌间。

    他的舌。头也很灵活,含着扣子,还能够继续取悦水雾,有些凉的塑料扣抵在女子最娇嫩的肌。肤上,被谢楼一起吞吃入口中。

    水雾的膝盖并紧,小腿紧绷着,明明想要让他放开自己,又偏偏不敢推开他,怕谢楼一松手,她便会掉下去。于是只能呜呜咽咽得忍受,再也不担心什么扣子了,被磨得委屈巴巴,白皙的手指穿插入男子的发尖,不知道是要将他往自己的胸口按,还是想让他不要再继续吃她了。

    “我…我不用别人喜欢了,谢楼,你不要欺负我。”水雾眼尾染着一层胭脂色,嗓音又软又娇。

    分明只能够令人想要让她挤出更多的泪水来。

    “雾雾,我还没有吃早餐呢。”本该有无数侍者服务的贵公子说道,神情无辜中又带着几分贪恋的渴求。

    “嗯?”水雾懵懂地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是饿了,不想再继续了。

    “雾雾,可以给我喝一点奶吗。”谢楼纯良地仰头看她,用单纯的语气说出了细思之后令人脸颊发烫的话。

    “我没有奶呀,谢楼,不许…不许再……就算你再这样,也是没有的。”水雾实再耐不住,手指移动到男子的耳尖,在他的耳朵上拧了一下,“好了,松开我。”

    谢楼的耳朵在女子的手下好像变得软趴趴得,他曾经听人说,耳朵软的人都爱听老婆的话。他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听话地抬起头,向后退了些,对水雾有些痴痴地笑,他的老婆,好甜,虽然现在是别人的老婆,但最终总会是他的老婆。

    食用完早餐之后,有礼貌的人应该知道自己收拾好餐盘。

    谢楼帮水雾将扣子重新系好,只是最顶端的位置缺了一颗。在谢楼的唇里。

    女子的手指轻轻摸到了他的唇瓣,似乎想要塞进去查探一番,“扣子,你吞下去了吗?”

    明明被男人欺负了一通,善良的女生却还在担心他吞下了异物。

    让谢楼忍不住心脏柔软得化成一滩水,吐出舌尖给她看,浅蓝色的衣扣正躺在红舌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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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雾抿着唇,娇气得被谢楼抱到了他的房间里。

    她后知后觉得不太高兴,被吻得无法思考事情的大脑在清醒过来后便发觉,她好像被谢楼占了许多的便宜。

    赌场中,她对韩祈表白之前,便与谢楼说了分手。可男子好像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们在交往,闻言只是用那双看似多情的眸子注视着水雾,问她和韩祈在一起之后,还能不能和他偷。情。

    当然不可以!

    水雾原本是很坚定的,可是现在,她也搞不清自己和谢楼是什么关系了。理论上,她在短时间里成为了三个男人的女朋友,又分别与他们分了手,现在是清清白白的单身女,但是……她又和谢楼做了那种事情。

    她坐在男子的床上,纠结又认真得在脑袋里乱糟糟地想着事情,谢楼却已经令侍从取来了一身新的女式连衣裙。

    邮轮上有高奢品专卖店,这一套衣服是X.J旗下的春季新品。谢楼的审美一向很挑剔,男子手中提着连衣裙,走到水雾的身旁,将裙子比对在她的身上,眉宇微微蹙起,“我只能找到这一件勉强能够与你相配的服装了。雾雾,下船之后,我亲自设计剪裁一套礼服送给你,现在就委屈你先穿这件吧。”

    那是一件嫩绿色的礼裙,即便只是被谢楼随手拿着,自然垂落下来,也仿若春神的衣装。

    水雾的衣服被他弄坏又弄脏了,她并不觉得谢楼赔她一件衣服有什么不对,闻言矜持地点点头,“你先出去吧,我要先洗澡。”

    肌肤被水浸湿,黏黏得,与衣料沾在一起,令她有些讨厌。

    谢楼的浴缸很大,水雾进入浴室后还有些惊讶,她甚至觉得,即便是两个人一起泡在里面只怕都会显得很宽敞。

    原本只是想简单冲个澡的水雾忍不住被定制的豪华浴缸引诱,放好热水,迈入其中,舒舒服服得将自己浸泡在了水里。

    热气熏着她的脸颊,昨夜的酒精似乎还未从她的体内彻底代谢,迷迷糊糊中,水雾趴在浴缸边上,乌色的眼睫缓缓坠落。

    黑沉的梦里,她的耳畔似乎传来了淡淡的、唱词晦涩、旋律神秘、显得幽寂又落寞的歌谣。

    水雾是被谢楼抱出来的,白色的浴巾裹住了她的身体,擦干了水渍。男子有些无奈,用指骨轻轻敲了下水雾的额头,“我的小美人鱼,这么喜欢水吗,这样都能睡着。”

    谢楼救了她,让她没有被洗澡水淹死。于是哪怕男子将她擦干净后,亲自将礼裙穿在了她的身上,水雾也像是一个安静的洋娃娃,任由他摆弄。

    X.J是谢楼身后的家族企业,主营各类珠宝、服饰奢侈品,一向有传言说,X.J的创始人当年发家,是因为在海底打捞上来了一艘沉船。古国的沉船中埋藏着价值连城的宝石,传闻由船上带出的宝石制作而成的首饰拍卖出了天价,被富商权贵争先恐后得带回家收藏。巨额的财富令X.J短短时间内便在国内站稳了脚跟,也奠定了如今在奢侈品行业中的卓越地位。

    作为X.J主家的子嗣,谢楼继承了母亲的天赋,他拥有着一双被神亲吻过的手,是身价不菲的顶级服装设计师。

    男子的掌心抚过她的脊背,握在水雾的腰间,“衣服有些大了,我帮你改一下。”

    谢楼说道,他似乎有些为难,神情中带上了些歉意,“雾雾,我要先为你量一下尺寸,可以吗?”

    定制的礼服都需要本人精密的尺寸,水雾并不觉得意外,她允许了谢楼丈量自己的身材,男子让她抬手便抬手,配合极了。

    谢楼轻轻握住了女子的手,夸奖道,“雾雾的手很好看,比例几乎完美,手指纤长又精致,连指骨都像是用白玉一点点雕琢成的。我现在才知道,收藏匣中那颗一直没能找到用途的珠宝原来是在等待着你,它若是做成戒指,戴在雾雾的手上,一定十分美丽。”

    水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谢楼好像她的那些狂热粉丝一样,吹起彩虹屁来什么都说,要将她的好夸大几百倍。

    谢楼的手心一寸寸游移到女子的手臂,犹如一场缓慢的折磨,贴着她的肌肤,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仔仔细细放在手中量一遍,将她身体的每一处细节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男子的指尖仿佛在钢琴上弹奏着一首乐曲,精妙的曲谱需要技艺最精湛的钢琴家、与最好的乐器。

    而恰好,此时的房间内,二者皆在,缺一不可。

    “雾雾,抬起腿。”

    谢楼将女子推到了柔软的沙发中,而他则在她的面前半跪下来,用掌心测量着她的臀围与腿围。

    “不是……应该用尺子吗。”水雾害羞地咬着唇,害怕是自己问了蠢问题,可又觉得正常的量尺寸好像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谢楼握着她的大腿,莹润细腻的腿肉从指缝中泄露出来,有点像是新鲜的乳酪,令人想要好好品尝一番。男子很抱歉地看着她,“对不起,雾雾,我忘记带尺子了,所以只能够使用这样的笨方法。”

    “雾雾可以原谅我吗?”

    不原谅又能怎么样,他该量的地方都已经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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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楼的确拥有着一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在他的手下,不过是简单地随意改造了几个部分,春神的衣服就变得更加贴合水雾的气质。

    镜面前,谢楼站在水雾的身后,看着自己亲手塑造出的作品,瞳眸中的痴恋愈来愈深。

    水雾臭美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算满意地弯起眼眸,“好吧,看在成品将我衬托得这么美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乱七八糟的量尺寸方式吧。”

    毕竟人人都可能犯错,她是很大度的女孩子,不和谢楼这种粗心大意的人一般计较。

    “雾雾对我好宽容。”好到有的时候,会令谢楼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无耻。

    “雾雾喜欢珠宝和漂亮衣服吗,在我的家里,这些应有尽有,各色钻石、红宝石、蓝宝石都可以扔在地上让雾雾随便踩。”谢楼仿佛在向着单纯的小公主编造一个完美的童话故事,“下船之后,雾雾愿意与我一起回家吗。”

    公主跟着邪恶的巫师回到家,便能够被他藏到高塔上,一个人收藏起来了。

    可女子却偏偏在这样的糖衣炮弹中保持了清醒,仿佛认清了糖纸下包裹的是毒苹果,“邮轮什么时候才能够靠岸呀,下船以后的事情……也要等能够踏到陆地上才可以考虑呀。”

    “雾雾在担心吗,难道是害怕这艘邮轮会遇难,你永远都上不了岸吗。”谢楼在身后搂住她,在水雾的耳旁轻声说道,镜面的倒影中,男子的神情模糊,令水雾的身体不由轻颤了一下,觉得有些冷。

    谢楼轻笑,那种诡谲的氛围很快便被他自己驱散,“别怕,雾雾,你不会有事的。雾雾相信童话故事吗,也许,你会得到奇迹般的、神祇的恩赐也说不定。”

    水雾有些迷茫地看着他,谢楼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撩起她的长发,将一条项链戴在了她的脖颈上,“雾雾,你好像很喜欢玩游戏,晚上要去和我的朋友一起聚会吗。”

    …………

    聚会的场所是邮轮的某个类似私人ktv的包间内,现场一共有十几个人。谢楼的朋友圈显然与沈南彦和韩祈都不重合,而曾在赌场里与水雾有过交流的女子也在其中。

    看到她与谢楼一起走进来时,女子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复杂之色,那用言语很难形容的神情蕴含的意味是她们后来讲悄悄话时,女子告诉水雾的——她实在无法相信像是谢楼这种人身旁真的会出现一个女孩子。因此当她见到谢楼用一种暧昧而温柔的姿态护在水雾旁边时,她根本想象不到水雾会是谢楼的女朋友,而只会联想到一些高智商连环杀手在挑选自己的猎物。

    水雾坐在柔软的沙发中,她的面前摆着果盘和草莓牛奶。谢楼没有让她沾酒,男子坐在另一侧,容颜在包间晦暗的光影下显得有些阴鸷,视线冷冷瞥过去,便令任何一个男性都不敢靠近水雾,也不敢同她说话。

    水雾觉得她好像被孤立了,但好在身旁的女子——谢瑶,谢楼家族中的某位远房表姐,愿意与她聊天,对她吐槽邮轮上的这些男人。美丽的珍宝总会吸引鬣犬来争抢,谢瑶既觉得水雾实在厉害,能够将最变态的几个男人拿捏在掌心中,又有些忧心忡忡,怕不知珍惜的鬣犬会将她撕咬得不成人形。

    唱过几首歌后,不知是谁先提议地玩国王游戏,经典的聚会游戏,抽到鬼牌的玩家能够要求在场的任意人做任何事情。

    谢楼没有提出异议,于是游戏便得到了众人的同意。

    第一轮,水雾掀开手中的牌,看到了一张黑桃Q。

    第52章 邮轮作弊又怎么样,他肯为她花心思就……

    拿到鬼牌的是坐在水雾身旁的谢瑶。

    女子对水雾眨了眨眼眸,红唇勾起,带着一种看好戏般的神情说道,“请拿到卡牌Q的人,亲吻拿到卡牌A的人一分钟。”

    水雾捂着自己的牌,转过眸看向谢瑶,乌眸中倒映着水色,看得人忍不住自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实在不该对女生升起恶趣味。

    水雾没有什么防备心,谢瑶很轻易便看到了她的牌面。至于另一个人,谢楼在赌场中无往不利,亲近之人都知晓他那双用于裁剪服装的手同样擅于出千。

    谢楼想要让别人知道某个信息时,总会有办法。

    谢瑶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将隐隐不适的良心遗弃到一旁。她上这艘船之前,家里人便百般叮嘱,让她千万不要惹谢楼生气,务必要像是忠诚的仆人一样服侍谢楼。作为分家没什么实权的远方表姐,她存在于这里的意义便是给谢楼助攻。

    对不起了,水雾妹妹,要将你推入到淤泥里,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水雾显然没有意识到,赌场中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女子与谢楼一开始便是一伙的。

    谢楼主动掀开了自己的扑克牌,一张红心A,男子的眉眼中含着些无辜,似乎他也不知道谢瑶会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

    起哄声在四周响起,水雾紧紧捏着那张薄薄的扑克牌,直到有人问起Q到底是谁时,她才红着脸颊,将被她捏得有些皱的纸牌放在了桌面上。

    “我可以喝酒。”水雾喃喃地说道,她实在觉得有些难为情,不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接吻。她从前一直被经纪人保护得很好,一些乱七八糟的酒局不是被陆知憬推掉了,便是由他代替她去。虽然她的工作环境是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可她从来没有委屈自己受过什么欺负,参加的聚会也都很正经,好朋友之间也会照顾她的性格,还是第一次在这种氛围下玩这么开放的游戏。

    “雾雾,你不是很容易就会醉了吗,我有些担心,你醉酒之后会……”谢楼柔和的视线落在水雾的身上,似乎真的在担忧着她,怕她耍酒疯,做出什么坏事来。玩游戏耍赖是最没品的行为,女生一向很乖,不会做这种事,只是小声得说自己可以通过喝酒逃避惩罚。

    谢楼的心思实在太过诡谲,分明他本人几乎无法产生正常人的情感,却能够轻而易举看穿人心,并以此玩弄他人,令得罪过他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楼的言语巧妙地戳中了水雾心中最在意的点,她很清楚自己是个可怜的一杯倒,而且第二日醒来还会不记得醉酒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真的有些害怕她喝醉后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来可怕的事情。

    只是亲一口而已,没有什么的。水雾在心中想着,况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被谢楼亲了,只是嘴巴对嘴巴,单纯得碰一碰而已。

    她抿了抿唇,终于妥协,女生矜持地站起身,向谢楼的方向走过去,然后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的羞赧让她不知道该怎么亲吻上去。

    “没害怕,雾雾,我挡住你,别人看不见的。”谢楼的长指搭在外套的扣子上,一颗颗解开,然后用外套拢住了女子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用衣服紧密地裹住两个人。

    光线暗下来,水雾的视线中只剩下了谢楼一个人,男子扣住她的腰,主动吻在她的唇上。

    有轻微的水声从衣服下响起。

    但从其他人的方向看过去,西装外套却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女子白嫩的脸颊,哪怕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去瞧,也一点春色都没有流露出来。

    [啧啧,可馋死他们了。]

    [是谁在照镜子,看着这些目露痴迷就差流口水的狗,我好像看见了镜子中的我自己。]

    [谢楼可真自私,就知道吃独食]

    [不给别人看也不给我们看吗?我们粉丝都是雾雾的家人,家人有什么藏着掖着不给看的!]

    吃完独食的谢楼心满意足,水雾的脸颊却被闷得热乎乎,气恼得在衣服的遮挡下掐了男子的腰腹一把。一分钟……才没有这么长呢,坏家伙,还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把舌。头伸进来。

    从他的膝盖上下来,水雾捂着脸,好半天没好意思说话。好在,接下来被点名的几个人中都没有她,让水雾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显然,幸运不会一直眷顾她,在又过了几轮游戏后,水雾手中的牌再一次被叫到,“请持有卡牌3的人,向持有卡牌7的人告白。”

    水雾看着手心中的梅花3时,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放松,还好只是告白,而不是再做些让人害羞的事情。

    巧合得是,拿到数字7的人仍旧是谢楼。男子弯着眼眸,像是一只别有用心的狐狸,“看来我和雾雾很有缘分呢。”

    水雾有些怀疑是谢楼在作弊,可他并不是发牌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办法动手脚才对。

    在谢楼的注视下,水雾不想表现得玩不起,既然选择参加游戏,就应该愿赌服输、尊重游戏的规则。这一次,谢楼主动坐到了她的身旁,眉眼温柔,“我知道雾雾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不是真的喜欢我,想要与我在一起。我没有关系的,我知道这都是假的,我不会误会你……也不会让你负责的。”

    谢楼实在是个卖可怜的天才,那模样,仿佛水雾狠狠糟蹋了他的心一般,字字句句都是不在意,却又里里外外都藏着要逼她真正给个名分的意思。

    水雾的性格十分单纯,说出口的话,即便是游戏,过后肯定也不好意思反驳,谢楼便能够顺势顺理成章地成为被女子承认得真正的男友。届时,沈南彦和韩祈才是那个小三。

    水雾没有察觉到谢楼诡计多端的险恶用心,她的声音小小得,只说给谢楼一个人听,“我,我喜欢你。”

    她像是一个纯情的女学生,和人告白的时候仿佛从来没有过经验,谁都像是她的初恋,根本看不出她曾经将一个个处男变成了二手货,做了许多又渣又坏的事情。

    只要水雾肯向他们告白,包间中的人迷糊糊得想到,那他们可能什么都能听她的,晕乎乎得把钱、心和身体全都给了她。

    可水雾要告白的只有谢楼一个人,他们也不知道,看起来十分纯洁的漂亮女孩,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够始乱终弃,将刚到手的男朋友甩掉的负心女。

    谢楼静静看着她,仿佛在无声得对她说,只是这样还不够,要更加明确一些,清清楚楚得说出想要和他成为情侣的话才行。

    水雾有些羞涩,咬着舌尖,明明很简单的几句话却像是封锁在了喉咙中。上一次,是谢楼先对她表白,说对她一见钟情,他好像因此很嫉妒沈南彦和韩祈一样,非要让水雾也主动向他告白一次。

    哪怕只是在游戏中。

    “谢楼,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做我的男朋友吗。”女孩子的声音真诚,乌眸中装满了他的影子,让没有碰酒精的谢楼感觉到了一阵飘忽忽得、仿佛喝醉了一般的微醺感。

    他当然会愿意,若这是真的,该有多好。

    谢楼百般算计筹码,才能够得到沈南彦与韩祈触手可及的东西。可他并不会为此自怨自艾,越是珍贵的秘宝,在接近她的途中越是会遇到各种致命的机关,足够珍惜的人,便是要细细拆解掉重重阻碍,才能够配得上她的价值。

    在谢楼即将开口回应时,包厢的门撞到了门框上,沈南彦冷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五百万一般闯入了室内。男子的视线在房间内巡视了一番,视线精准地落在了水雾的身上,迈开腿便大步走到水雾和谢楼的面前,强壮矫健的身子硬生生挤到了两个人中间。

    “雾雾,你今天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谢楼身旁和他一起玩的都不是什么好人,雾雾,你太单纯,玩不过他们,不如你去我房间里,咱们两个人一起打游戏吧。”沈南彦的屁股将谢楼往旁边挤,光明正大得要将心黑的男子排挤到一旁。

    呵,别看沈南彦表面仿佛是一副无脑的模样,实际上他可是很聪明的。实在找不到人后,沈南彦还特意查了监控,便看到一早上水雾就抛弃了韩祈,将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离开的画面,只是半途女子却被谢楼拐走了,可恶,不然沈南彦就能够将水雾捡回家了。

    沈南彦早就猜到,韩祈那个大冰山怎么可能会讨女孩子喜欢,哪怕雾雾一时识人不清被勾引走,也迟早会认清韩祈的无趣,抛弃他的。而他只需要乖乖待在家里等待就好,现在看来,他果然是这个邮轮上最聪明的崽,连阴险狡诈的谢楼都比不过他。

    沈南彦喜滋滋得和水雾搭话,另一旁的谢楼却截然相反地冷着脸,身上的气温仿佛置于零下。

    水雾好不容易给他的告白,谢楼还没有答应,便被沈南彦这个蠢货硬生生搅乱了,他现在心中是真的升起了杀意。

    不过是提供机械器材的供应商,蠢得什么真相都不知道便敢带着人上这艘邮轮,整天不带脑子害死自己就算了,还要连累地害死别人。不如直接把他丢到鱼缸里喂鱼算了,献祭仪式正好少了一个人,就拿他补上吧,换一个供应商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沈南彦对谢楼的杀意毫无察觉,还在期待地看着水雾,想要把他的宝贝抱回家。

    谢楼杀意愈深的时候,笑意反而愈自然,他抬起手,按住了沈南彦的肩膀,“既然来了,便与我们一同玩游戏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一直都很想与你交好关系的。”

    谢楼装起纯良来也没有丝毫破绽,两三句话就将沈南彦塑造成了歧视他的大恶人。

    “哈,我本来也看不上你,离我远点,别碰我,谁想和你关系好啊,我才不想和你们一起玩奇怪的游戏。”天然系的沈南彦完全不吃他那一套,手臂向后一挥便打开了谢楼放在他肩上的手,在某方面也的确做实了谢楼言语里的控诉。

    谢楼眼睫微敛,显得格外隐忍,手背都被打出了一道红痕也没说什么,“可这是雾雾想要参与的游戏,即便你厌憎我,也不应该这么说。”男子眼神可怜又幽怨地看向水雾,强忍着黯然神伤。

    围观的众人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别说是只听闻过谢楼传言的人,便是与谢楼关系还算亲近的他们都觉得他这样实在有些恐怖。哥,你真的别装了,他们害怕。

    沈南彦听了谢楼的话,虽然心里觉得他阴阳怪气,居心剖测,口中没一句真话,却还是下意识看向自己身旁的水雾,嗓子都夹成了气泡音,“雾雾,你们在玩什么呀,雾雾喜欢的游戏我当然也喜欢了,可以带上我一个吗。”

    沈南彦随便两句话便很有做痴汉的潜质。

    身高体壮的男生挨挤在她的身旁有些热,水雾推着沈南彦的手臂,将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是国王游戏,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

    她的声音很小,包间中还有人在唱着歌,沈南彦没听清,将自己的耳朵凑过去,要女子重新说一遍。

    水雾像是被人类贴脸靠近的猫猫一般,伸手将沈南彦的脸推到一旁,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只是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

    总之到了最后,水雾莫名其妙便被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夹了起来,而本应该坐在她旁边的谢瑶则是被挤到了包间的角落中。

    沈南彦还有些不满谢楼换了位置、坐到女生另一旁的行为,但他也不好再重复一遍硬插。入两人之间的动作,于是只好暗搓搓得偷偷在右边拉住水雾嫩生生的小手,想要凭借与女子更亲昵的相处赢过谢楼一筹。

    可沈南彦看不见,在水雾的另一侧,谢楼早已经与女生十指交缠,指腹暧昧得轻轻摩挲着她的指骨,暗含引诱得对水雾露出笑意。

    水雾如坐针毡,只觉得身旁养了两只争宠的猫猫狗狗。被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紧挨着,女子的身形显得愈发娇小,她的手上根本没有任何力气,想要向旁边躲一躲,都仿佛在主动亲近着另一个人,简直左右为难。

    游戏发牌的时候,水雾差点便要哭了,用力掐了沈南彦一把,她才伸出手,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牌。

    沈南彦仿佛是得不到安抚便要拆家的大型犬,发现水雾的手中要拿牌,不能牵着他之后,便失落地垂下头,桌子底下宽大的手掌却偷偷摸摸握住了女子的大腿。

    水雾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几乎是瞬间便并紧了膝盖,她含羞带怒地看了他一眼,手中的牌也拿不住,轻飘飘落在了腿根处。

    “沈南彦。”女子小声地喊他的名字,自知理亏的男生还想要说些歪理邪道,“你不能给我拉手了,那我自己拉拉小腿总可以吧。”

    水雾的脸颊泛红,还想要说什么,左侧另一只手却探到了她的腿中央,灵巧的手指轻轻捡起了那枚卡牌。

    “我要求,方片十……与我换一下座位。”谢楼的手指翻转,亮出了他的牌面,一张小丑鬼牌。

    方片十,是水雾刚刚拿到的扑克牌。

    沈南彦臭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得被谢楼隔开了他与水雾。这下好了,别说小手和小腿,连女孩子的衣角都碰不到一点了,沈南彦在脑海中恨恨地想着下一次一定要抽到鬼牌,将谢楼这个碍眼又不要脸的家伙发配到角落里去。

    可之后的几次,不知道是不是沈南彦的运气不好,他不但没能够抽到鬼牌,反而还被别的“国王”捉弄着惩罚了好几次。

    蹲起和蛙跳这种是最简单的,沈南彦也没有想过赖皮。常年游泳让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长在了该长到的地方,做一百个蹲起大气都不喘。

    沈南彦还挺乐意在水雾的面前展现他的男人气概的,看看他多有力气,还持久,一定能够让老婆满意。

    水雾哪里知道他做个蹲起还能够满脑子黄色。思想,还傻乎乎地拿毛巾给他擦汗,根本不知道男子更想要将汗水滴落在她的身上。

    除了被惩罚做体力运动外,还有人提出了让沈南彦和其他人喝交杯酒之类的要求,却都被他拒绝了。罚酒的三杯被男生直接灌下去,沈南彦是个非常守男德的好男人,不管老婆在不在面前,都不可能与其他的女人做亲密的举动。

    轮了几次之后,沈南彦不太灵光的脑袋终于察觉了一丝端倪。他猛得从沙发上站起身,愤怒地看向谢楼,“喂,姓谢的,你不会是故意耍老千吧!每次都是你的人发牌,用的也是你们带来的扑克牌。谢楼,你根本就能够操控谁得到什么卡牌吧?”

    被折腾地耍了一通,沈南彦更确定谢楼就是一个阴险小人,整个房间里的人也都和他是一丘之貉。沈南彦也不管事实是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便在心里给谢楼定了罪,“我要求更换扑克牌,我要自己从白纸上画一副新的,以防你们再作弊,下一次卡牌也得由我来发。”

    沈南彦难得聪明了一回,谢楼微微蹙紧眉,只觉得他看起来愈发让人生厌。就算是他故意折腾他又如何,分明应该是他与水雾的甜蜜约会时光,沈南彦若是识趣就应该认清他是一条多不讨人喜欢的狗。

    当然,表面上谢楼是不可能承认的,男子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向水雾,向女子解释,“雾雾,我没有,沈南彦不信我,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对我有许多误解,可能他只是想要污蔑我,让你不再喜欢我吧。”

    沈南彦又想打人了。

    可绿茶男的招数之所以恶心人,便在于它真的很好用。

    至少水雾哪怕猜到谢楼不清白,但看着男子弯着狐狸眼乖巧讨好她的模样,她就不太忍心苛责他。水雾犹如变成了被妖妃蛊惑的昏君,迷迷糊糊得胡思乱想,作弊又怎么样,他肯为她花心思就好。

    在沈南彦与谢楼第N次的明里暗里较量中,沈南彦再次惨遭落败。

    沈南彦心中鄙夷仇恨着谢楼,偏偏他又不是会撒娇流泪的性格,只能够将眼泪往心里咽,希望水雾能够从他隐忍的表现中看出来他是个多么老实的好男人。

    ————————————

    几分钟之后,沈南彦终于搞出来了他自制的卡牌,谢楼自己就是喜欢出千的人,自然也防着沈南彦故意抽中自己和水雾,对女子做一些冒犯亵渎的事情。

    最终,发牌的人变成了水雾。

    这一次,得到鬼牌的人又是谢瑶。她眼花缭乱,独自品味着修罗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着怎样的危险,在随意指挥了两个人后,女子看着掀开牌面、站起身的两人,身体蓦然僵硬了起来。

    她让数字2做俯卧撑,数字9坐在对方的身上当做负重。

    而这两个人恰好是水雾和沈南彦。

    谢瑶战战兢兢得将目光移到谢楼的身上,在看到男子阴鸷血腥的眼眸时,她忍不住有些想哭。吾命休矣,虽然她的确在乱磕,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与主家的小少爷作对的啊,她真的不想被献祭。

    沈南彦立刻仿若打了鸡血一般,整个人瞬间都显得神采奕奕了起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那模样看上去不像是被惩罚,倒像是要去领取什么奖励一般。

    他就说,之前肯定都是谢楼在暗箱操作。这不,他换了一副卡之后,幸运女神不就对他赐福了吗?

    不用人催,沈南彦就立刻蹲下来,双手撑在了空地上,作出了一个非常标准,能够纳入教科书的俯卧撑姿势。

    男子的星眸中闪烁着灼目的光亮,唇角扬起阳光的笑容,看向水雾说道,“雾雾,坐到我身上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第53章 邮轮我俯卧撑能连续做两百个。……

    男子的言语太过有歧义,看他激动的那副模样,显然并不是单纯得想要让水雾坐在他的背上,更像是想要女子对他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水雾走过去,她有些无从下手似的,有点担忧得不敢坐下去,“真得没关系吗?我会不会把你压坏呀。”

    女孩子单纯地说道,很怕沈南彦会因为逞强而把手臂弄骨折。

    “放心吧,雾雾坐上来就好,我力气超级大的。”沈南彦怎么可能说自己不行,他一定要向水雾展示,他和谢楼那个家伙不一样,他一口气能够做一百个,嘿嘿嘿。

    水雾这才小心地坐下去,女孩子的屁股软乎乎得,坐在沈南彦身上时一点重量都没有。男子耳根都红了,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触感沿着背部的肌肤蔓延至脑海中,让他一时觉得喉咙中有些渴。

    为了驱散这份渴意,沈南彦突然便俯下。身子,快速地做起了俯撑。

    水雾还没有准备,吓了一跳,坐在男子的背上,本来还在尽量用双腿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被他这样骤然一动作,心中一慌,便下意识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沈南彦的身上。

    男子的确像是他所说得那样,有着一股子蛮力,即便担负着水雾的体重,俯卧撑也做得很起劲。

    沈南彦做俯卧撑的速度有些快,水雾坐在他的背上摇摇欲坠,有点怕自己会掉下去,手指便在男生的背上乱抓,想要揪住些什么保持身体的平衡。柔软的指尖不经意划过了男子的后颈,只听身。下的男子传来了一声闷哼,沈南彦便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手臂发软,整个人趴在了地面上,后颈被女子碰到的地方通红了一大片。

    雾雾,怎么乱摸呀。

    纯情处**本经受不了一点刺激,被轻轻碰了一下后颈,便浑身都变软了,双腿夹紧。沈南彦一动不敢动,又脸红又羞愧,就怕让水雾发现他无耻的东西。

    水雾则是轻叫了一声,连忙起身,还以为是自己把沈南彦压坏了。她蹲在沈南彦的面前,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是不是我太重了,要不要叫医生看看呀。”

    沈南彦的脸颊贴在冰凉的地板上,闻言晕乎乎地摇了摇头,“没,没事,我趴一会儿就好了,我输了,我自愿喝酒。”

    对,趴一会儿,贴着冰冷的地面,歇一会儿就恢复正常了。明明输了游戏,沈南彦却迷糊糊笑得像是占了便宜,“雾雾不重,雾雾好软。”

    什么呀。

    水雾觉得有些难为情,想要将沈南彦扶起来的时候,包间的门却再次被推开。

    今夜的不速之客一个接一个,只是这次站在门口的,是水雾原本的“正牌男友”,将女子一早赶出房间、让她认真考虑的韩祈。

    男人神情沉稳而冷然,出场便是一副正宫的模样,他的视线淡淡落在水雾与沈南彦的身上,就仿佛是看着妻子在外面和小情人玩闹的丈夫。即便女子玩得再过分,丈夫也可以大度得不在意,因为她最终总是会被他接回家。

    “雾雾,过来。”韩祈静静地看着水雾,低声说道。水雾离开后,韩祈枯坐在房间中想了一整天,甚至连位置都与水雾走时一模一样,几乎连手指都不曾动过,像是变成了海岸旁的一块礁石。

    在夜深的时候,韩祈终于想清楚了,水雾还太年轻,这个年纪喜欢新鲜,爱玩乐,不愿意被束缚也很正常。作为丈夫,他应该包容妻子的小毛病,改变一个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事情,他们结婚后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他与水雾早晚都能够磨合成彼此满意的模样。

    韩祈自己想开,决定原谅水雾对他的拒绝,于是亲自前来接在外面与其他男子“鬼混”的妻子。夫妻之间闹别扭,发脾气没关系,可决不能令一些不干不净的小三窥探到缝隙插足进来。妻子不主动来向他道歉,韩祈却不能够再拿乔,否则他等待到的可能便不是女子的回心转意,而是妻子被某些心怀鬼胎的贱。人勾引拐走。

    水雾站起身,韩祈的到来令包间的众人都十分扫兴。学校中有人崇敬韩祈,将他视作男神和追逐的对象,便有人不喜欢他那副装酷的模样,觉得他又冷又无趣,和正常人有壁。

    房间中安静了下来,众人看向站在门口的韩祈,无声得显露出了排斥的意味。

    可韩祈似乎毫不在意,男子的眼眸里好像只能够装进水雾一个人。水雾没有动,女子甚至躲避地偏开视线,仿佛不愿意与韩祈对视,令韩祈的心中泛起了有些酸涩的不适疼意。

    他终于主动走下了高高的神坛,在自己的妻子面前屈膝,高傲的脊梁弯折下来,愿意向她低头。韩祈的腿踏入了室内,走到了水雾的面前,抿着唇,浅浅叹息,“雾雾,是我错了,早晨不应该凶你。别生气了,和我回去吧。”

    原本冷清淡漠的高岭之花神态卑微得向人认错,只怕任何人都会忍不住动容。水雾的手指蜷缩起来,明明想要说出来她已经和他分手了,她不会再和他走的话像是堵在了喉咙中。

    沈南彦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如同护食的狗一般挡在了水雾的身前,张嘴就是脏话,“韩祈,你别太会装了,你和家暴之后又跪着求人原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雾雾,你千万不要相信他,这种表面光风霁月的人最会装模作样了,实际上心都是黑的。宝宝千万别心软把自己卖给他,否则以后你要是和他结婚了,你们再吵架闹脾气,其余人都会相信韩祈伪装出的假象,不会信是他有问题,到时候宝宝肯定会受很多委屈,都找不到人求救诉苦。”

    沈南彦造谣也格外有一手,被谢楼明里暗里挑拨惯了,他无形中仿佛也学会了男子的手段,将韩祈说成了一个擅长控制人的pua大师。

    原本有些动摇心软的水雾被沈南彦说得有些害怕了,她怯怯地揪着男生的衣角,躲在沈南彦的身后。好像对方才是她的保护者,而韩祈则是会迫害她的恶人。

    韩祈的眸色变得更冷了些,但他并不像是谢楼一般会不体面得阴阳怪气,用下作的手段复仇。他不带情感的视线划过沈南彦,已经将男生计划成了献祭仪式中的死人,而韩祈不会同死人计较。

    韩祈甚至都没有动怒,反而很纵容又识大体地说道,“雾雾想要和朋友在一起玩也可以,只是注意保护自己,不要被人欺负了。我没有交往过女友,不知道要如何与女子相处,让你生气了,是我不好。我不奢望你能够立刻原谅我,只希望雾雾可以不要排斥我,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让我学会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好吗。”

    韩祈认错的态度诚恳,任何人都无法挑剔出他的缺点。男子的表现实在是惊到了众人,令他们恍然错觉今天的韩祈是不是一个机器假人,难以想象学生会主席在女朋友面前竟然能够变得这么低微、没有底线。

    “我明天再来接你,水雾。”韩祈没有再纠缠,竟然就那样离开了包间。在韩祈的心中,沈南彦甚至不配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他无所谓让沈南彦继续伺候取悦水雾一晚,反正……沈南彦也只是将死之人罢了,下船之后,雾雾最终还是要与他在一起的。

    既然会做一世夫妻,韩祈便不必再争这些长短,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撒泼的妒夫,难看得让水雾更加厌恶不喜他。哪怕嫉妒的鸩毒要吞噬了他的心脏,韩祈也能够佯装得平静无波,大不了在沈南彦被喂鱼的时候,多折磨他一些发泄怒意也就是了。

    ……………………………

    在韩祈走后,大家似乎都没了什么兴致,聚会不了了之。众人走后纷纷四散聚成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开始偷偷说小话,八卦着刚刚包间内发生的事情。

    水雾有些神思不属得被沈南彦带回了他的房间里,谢楼阴鸷的视线跟随在两人的背后,没能够抢夺过不要脸皮的沈南彦。

    水雾其实还在想着韩祈,男人的一番表现令她在心中纠结得升起了愧意,只觉得对方要让她签订那份古板的协议,可能也并不是有意的。也许韩祈就生长在那样刻板封建的家庭中,习以为常,耳融目染,才会错以为那些苛刻的条件都是正常得也不一定。

    沈南彦美滋滋得抱得美人归,心里只有高兴,他才不管什么韩祈和谢楼,单纯的男生只知道自己今晚赢了,终于又可以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孩子睡觉。

    洗完澡后,水雾换上了睡衣,进入卧室中,却看到沈南彦正在床上仰卧起坐。

    男生没有穿上衣,露出了形状饱满的胸膛和一截公狗腰,随着他身体的起伏,腰腹弯折,胸肌和小腹上的肌肉也一抖一抖。沈南彦双手抱着头,容颜上带着一丝炫耀,狗狗眼亮晶晶地看向水雾,“雾雾,今天在包房里做游戏时的表现不是我的真实水平,宝宝千万不要误以为我是个弱鸡。”

    他站起身从床上下来,将洗得白白香香的女孩子搂住,打横抱起来,“雾雾,你好好检查一下,我俯卧撑能连续做两百个。”

    水雾躺在柔软的床褥中,还没有缓过神,身体上方就压下来阴影。沈南彦支着手臂,撑在了水雾的上面,弯着眼眸笑着看她,“雾雾,你帮我数一下,我一定能做二百个的。”

    这人简直奇怪死了。

    水雾的手心推拒似的抵在了沈南彦的胸上,男生没有压到她,手臂一次次弯曲,身体俯下来又离开,口中还唤着水雾的名字,叫她宝宝,要她看他有多厉害。

    水雾的耳尖都被他叫红了,觉得沈南彦好像是一个小变态。她忍不住伸出手捂住沈南彦的嘴,不想再让他发出怪里怪气的声音。可男生眸中亮着光,像是得到赏赐得就开始tian她的手心,含她的手指,把水雾tian得泪眼汪汪,不得不缩回手,沈南彦便得寸进尺地低声哄她,“雾雾宝宝,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奖励呀,我做十个俯卧撑,雾雾就亲我一口好不好。”

    水雾还没能开口拒绝,沈南彦便已经不要脸地亲下来。男生保持着标准的俯卧撑的姿势,恋恋不舍地离开,然后疯狂又快速地做了十个俯卧撑,再继续重新亲回来。

    水雾被亲得浑身发软,唇瓣水淋淋得,舌。尖也像是被嘬坏了,又疼又痒,只好带着哭腔推他,说着她相信他很厉害了,知道他能做两百个俯卧撑,体力比谢楼和韩祈都好,要沈南彦别再继续做这种变态的事情了。

    最终沈南彦如愿以偿得将自己的汗水都滴落在了女生的身上,将她弄得脏兮兮的,水流在锁骨处积了一个小水洼,原本香香的女孩子仿佛浑身都带上了属于沈南彦的气息。

    等沈南彦终于如约做完了两百个俯卧撑,水雾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委委屈屈得缩成一团,用枕头去砸不要脸的男生,娇里娇气,“你又把我弄脏了,我还要去洗澡。”

    沈南彦的鼻腔差点一热便要流出血来,被女生的话弄得身体酥麻,大脑晕乎乎,心脏仿佛变成了一坛子蜂蜜。他将女孩子抱起来,亲她的脸蛋,伏低做小,柔情小意地哄她,“乖雾雾,我帮你洗,保证洗得干干净净的。”

    男生说尽了好话,这才将水雾重新哄好,搂着人盖上被子单纯得睡了一晚。

    ————————————

    刚睡醒时水雾总会有些迷糊,被沈南彦从被子中抱起来,又被他套上了衣服,洗漱好之后才懒洋洋得清醒了过来。

    沈南彦拉开房门,正想要带水雾出去吃饭,原本笑盈盈的脸在看到门口的人时陡然冷了下去。

    不知何时便站在门外的韩祈一直没有敲门打扰,直到两个人出来后,男子才抬眸,看向水雾,“雾雾,我来接你了。”

    水雾瞪圆了眼眸,她看着男子身上与昨日相同的衣服,又看向韩祈隐隐泛着血丝、难掩疲惫的双眸,在心里隐隐泛起一个错愕的想法,他该不会……一晚上都没有睡,一直等在门外吧。

    副本中的男人似乎都有一种过分的偏执,有时候做出的某些行为甚至不止是能够令人感动,还有些可怕了。

    沈南彦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用着一种厌烦恶心的视线上下扫了韩祈一眼,将水雾紧紧搂在怀中,“你是跟踪偷窥狂吗?你不会在门外站了一晚上吧。韩祈,你恶不恶心呀,真看不出你平时人模狗样的,骨子里居然是这种人。”

    被沈南彦这般责骂,韩祈的眼睫低垂,容颜中浮现出几分歉意与悲伤,“抱歉,雾雾,我只是……太想看到你了。”

    两个男人在门前争执着,最后还是变成了三人行。昨日水雾是被夹在谢楼和沈南彦中间,今日她便被夹在了韩祈和沈南彦之间。

    一左一右两个男人轮番给她献殷勤,一个人帮她切牛排,另一个人便要帮她喂水果,一个早餐的时间,水雾几乎没能够用到自己的手,肚子便被撑得吃不下了。

    路过餐厅的人看见这一幕,每个人都是正常地来,幽魂般地走。只觉得自己肯定一大早上生出了幻觉,否则怎么会看到平常眼高于顶、不解风情,身旁几乎杜绝了女性的学生会主席和游泳社社长在为了一个贫苦的小白花争风吃醋。

    ………………

    几日之后,邮轮似乎仍旧风平浪静,看不出危险隐藏在何处。

    水雾的第三个任务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游戏没有刷完。

    黄昏的时候,不知谁提议在船上玩捉迷藏游戏,为了完成任务,水雾便也参与入了游戏之中。

    被选定出的捉人对象是韩祈,虽然很多人都对韩祈会与他们一起玩游戏觉得不可思议,但某些知情人士却猜到了会长这分明是想要博老婆一笑。

    邮轮的面积实在很大,水雾这段时间活动的地点一般都在二至四层,而且即便是这几层,她也有许多房间没有进去过。

    参加捉迷藏游戏的人很快便消失在水雾的视线中,不知藏到了何处,再也看不见了。

    水雾沿着楼梯向下走,不知为何,在要抵达一层的时候,她突然有些心悸,心中冒出了一些莫名的害怕情绪。仿佛这里存在着另一位生命层次更高级的领主,于是只是接近祂的地盘,便会令弱小的人类下意识瑟瑟不安。

    水雾抿着唇,不知是否是心理的因素,她总觉得一层的灯光似乎要更加黯淡惨白一些。她的指尖触碰到门把手,房间似乎没有上锁,她微微用力,眼前的门便打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中是一片漆黑,屋内并未开灯。她迟疑了一瞬,还是走了进去,轻轻关上门,没有上锁,捉迷藏的游戏本来就是为了要让人找到而设计的,上锁的话就是作弊、违背游戏初衷了。

    水雾走到了房间的里侧,指尖向前摩挲着,她似乎嗅到了一股海水的浅淡腥气。指腹蓦然碰触到冰凉的玻璃,水雾抬起眸,因为距离很近,于是隐隐能够看清,在她的面前,似乎是一个大型的鱼缸。

    有钱人会将鱼缸做成一整面墙的形式,甚至会在家里养鲨鱼。黑暗之中,水的颜色显得很幽深,水雾看不清里面养了什么,她挨着玻璃,缓缓蹲坐了下来,等待着韩祈来找到她。

    女子并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身后,水流被搅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生物在其中翻了个身,一双眼眸缓缓地睁开。

    水雾抱住了膝盖,寂静的黑笼罩住了她,令她的心尖逐渐一寸寸染上了些恐惧。时间的流速变得粘稠而缓慢,她开始逐渐有些后悔,甚至有点想离开这个房间。

    突然,她的耳尖捕捉到了一声细微的声响。水雾的肩膀紧绷着,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转过身看了看背后的玻璃墙。墙后仍旧很安静,什么都看不清,在她观察着那面墙时,她的手臂忽然被什么东西碰触了一下,然后身体被人轻柔地搂住。

    水雾僵直着身子,好半响才发出了细细的哀叫。男子的掌心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似乎知道她被自己吓到了,连忙出声安抚,“雾雾,是我,别怕。”

    手电筒的光照亮了两人,谢楼将电筒放在了地板上,让水雾看清他的脸,“我之前就躲在这个房间里了,看来我与雾雾真得心有灵犀,才会选中同一个房间藏起来。”

    真的吗?

    水雾的脸颊有些白,分不清谢楼说得是真是假。

    暖色的光只照亮了两人所在的一片狭小的区域。光驱散了一些女子心中的害怕,哪怕谢楼是故意跟着她进来的,水雾此时也不太想要他离开,只是依赖般得任由谢楼搂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男子弯着眼眸,从自己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在水雾的面前打开。

    里面是由一颗红宝石制成的戒指。

    这颗红宝石放置在匣子中许久了,谢楼一直没有灵感,亦觉得这世间人人平庸,无人值得拥有它。

    “雾雾,这个戒指是我亲手打磨做成的,送给你当礼物好不好。”这几日谢楼没怎么出现来骚扰水雾,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闭关设计这枚戒指。不等水雾回答,谢楼便已经单膝跪在地面上,捧起了女子的左手,将戒指戴在了女子的食指上。

    谢楼很有分寸,并未将它戴在具有特殊意义的无名指。

    红宝石点缀在如玉雕琢的手掌上,尺寸恰好,仿佛天生便应当属于她。

    好美。

    果然,只有她才能够配得上这颗宝石。

    谢楼俯身,虔诚地吻在了女子的手指上,像是骑士向自己的公主效忠。

    第54章 邮轮是我一刻没有雾雾都不行。……

    谢楼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狎昵之情,因神态过分认真而令水雾都不由得端正起了姿态。

    “可是,我没有什么能够送给你的。”水雾有些不自信地说道,得到礼物需要还礼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可在这艘船上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实在太少,她似乎也拿不出什么足够珍贵的回礼。

    谢楼送人礼物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意,他觉得水雾的手戴着这颗红宝石很好看,于是就愿意将有价无市、世间仅此一枚的戒指送给她。可女孩子很有礼貌,性格纯粹,是个受到了恩惠就想要回报的好孩子。

    黑暗的房间,一只灯光微弱的手电筒,像是回到了学生时期,瞒着监护人躲到神秘基地里进行一场冒险。

    而谢楼就是那个诱拐了女孩子,要她避开家长,将她带到无人的偏僻之处,给她看一些坏东西的叛逆男同学。

    “雾雾真的想要送给我礼物吗,我的确有想要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给我了。”谢楼轻声说道,仿佛很遗憾一般。

    水雾微微抿唇,她向谢楼的方向靠近了一些,浓稠的黑暗中仿佛藏着不知名的诡怪,让她不自觉更加信赖唯一的人类,“你想要什么呀,如果是我拥有的,我可以考虑送给你的。”

    水雾十分大方,并不吝啬,实在令人很难不爱她。谢楼没有动,他看着身前自投罗网的小猎物,像是耐心的蜘蛛一般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等待着女子主动撞上来。

    “雾雾,我有点怕黑,你可以抱一抱我吗?”若是令认识谢楼的人听到他说出这一番话,只怕会以为男子被谁替换了。别说怕黑,谢楼的体内恐怕根本生不出“害怕”这种情绪所需的生理激素。

    但水雾却信了,因为她现在其实也有些怕,只是不好意思说,而彼此拥抱的确能够让人产生温暖的安全感。

    谢楼主动提出他会怕,水雾反而变得勇敢了起来,好像反过来成为了那个骑士,抬起身子主动伸出手搂住了男子。

    温柔得像是会保护他的大姐姐。

    谢楼一点都不觉得看起来没有男子气概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他不像沈南彦那个蠢货直男,打死都不肯认输。

    他很清楚,适时的示弱在某些时刻反而是更恰当的反应,女性的心灵柔软,会对可怜柔弱的男子升出母性的怜悯。谢楼控制着身体的肌肉,假装轻颤了一下,手指轻轻揪紧了水雾的衣袖,缩起身体,靠在了女子的胸前,“雾雾,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男子神情黯淡了下来,显露出有些自卑的模样,在这种最恰当的氛围中,揭露出自己不幸的身世,“我身旁的所有人都将我当做没有感情的怪物,甚至连我的父母都疏远我……害怕我。”当然,那是因为心理医生确实拿出了确凿的诊断证明,而谢楼也的的确确是个怪物。

    “姐姐,只有你愿意接近我,愿意与我做朋友,答应了我的告白。”谢楼仰起头,像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糖的孩子,可以为了一颗糖飞蛾扑火。

    事实证明,当男子突然卖惨,对你剖析自己凄惨的童年时,聪明的女孩儿最好不要相信他是真的身世不幸,因为那更大的可能只是男人为了引起你同情而编造的陷阱。

    但可惜得是,水雾显然并不聪明。她被谢楼的话说得有些心虚,因为她其实也并没有珍惜得对待谢楼,而是比其他人更过分得要他做她的地下情人,并在一天内冷漠地抛弃了他。

    “雾雾,你问我想要什么回礼……我最想要的,就是姐姐的吻。”

    “雾雾,可以再吻我一下吗?”

    明明说着得寸进尺的要求,谢楼表现得却像是一个懦弱又不自信,认为没有人愿意亲近他的可怜虫。仿佛水雾的吻对他而言是无限的肯定,是天赐的良药。

    漂亮的女孩子很容易便被坏男人哄到,有些难为情得小声说道,“好吧,但是只可以亲一下哦。”

    水雾已经被这些贪婪的男人欺负过好几次,知道他们骨子里都是些不知足的坏蛋,怕自己会全部被吃掉,于是提前定下规则,嘱咐道。

    糖没吃到口中,自然女子说什么是什么,谢楼点了点头,态度格外乖地发誓,“姐姐肯吻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祈求更多的。”

    得到了保证,水雾才慢慢俯下。身,轻轻吻在了谢楼的唇上。男子安静得没有动,毫无侵略性,让女生来掌控节奏。

    水雾有些狡猾得想要偷懒,在男子的唇瓣上tian了tian,又咬了一下,连舌。尖都不想探进去,便想要结束这个吻。

    而谢楼显然察觉出了她的敷衍,等价交换的原理不是这样的。分明谢楼已经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赤诚,不懂得正常人情感的男子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强逼着自己看了许多部爱情电影,将爱人的理论知识塞入自己的脑海中,从一个冷血无情的小怪物伪装成乖顺听话的年下弟弟。

    水雾即便不能为他付出同等的情感,也不能将他当做路边的小狗,想起来了就随手丢两块骨头,不感兴趣就看都不看一眼,哪怕他摇断了尾巴,都不愿意抱一抱他,更别说要将他带回家。

    在水雾想要向后退去时,谢楼的唇却追了上去,男子的手指寻到女生的手,长指硬生生从指缝中插。了进去,与她十指交缠。谢楼跪在地上,将水雾按在了身后的玻璃墙上,舌。尖深深探进去,只要中途唇瓣没有分离,就不算是吻了第二次。

    水雾双腿分开,单薄的脊背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大腿跪坐在地板上,被吻得只能够发出细细的呜咽声。她的手被迫抬起,与男子交缠着一同被按在玻璃上,仿佛连仅有的空气都被掠夺,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努力了好久,才在纠缠中小声说了几个字,“要……要无法呼吸了。”

    一个吻延长了不知多久,谢楼像是要在她的身上讨得足够的报酬,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唇瓣贴着,边吻边教她,“笨蛋姐姐,连换气都不会吗,明明都接吻过那么多遍了,怎么还是学不会呀。”

    咬住了猎物的鬣犬很快便不愿意装乖了,露出了坏胚的本来面目。水雾被谢楼嘲讽的话语气得掉眼泪,明明她都好心得被男生吻着,却还要被他骂。

    沉浸在接吻中的两人没有发现,在玻璃墙后隐隐浮现出了一抹阴影,仿佛水里正在有什么生物缓缓接近着池壁。一只苍白的手贴在了玻璃面上,与被按在上面的女子的手背重合,仿佛隔着一层玻璃,将女生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那是一只仿若人类的手,却被浸泡在水里,犹如尸体般惨白。仔细看去时便能够发现,那双手的指甲极长,呈现出尖锐锋利的弯钩状,轻轻松松便能够划破人类的肌肤,而在手指之间的缝隙中却连接着半透明的蹼,沿着指关节向上,手背密密麻麻得遍布着贝壳状的鱼鳞。

    墨绿色的海藻在水中蜿蜒漂浮,一张人面掩藏在又长又细的海藻之中,隐约能够窥见两颗眼珠黏在玻璃上,在眼眶中转了转,向下看去。

    观看人类的接吻。

    门外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打断了不加节制的男子。谢楼终于满足地抬起身子,看着好像要被自己吻傻了的水雾姐姐,探出手,轻轻擦掉女子唇边的水渍,弯着眼眸轻声说道,“雾雾明明就有一个最珍贵的宝贝能够送给我。”

    谢楼的掌心下移,捂在女子的小腹处,揉了揉,“姐姐给我生个小宝宝吧。”

    ————————————

    韩祈打开门的时候,室内唯一的手电筒也已经被关掉了。

    他一步步走过去,猎人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的缓慢步伐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令黑暗之中的猎物屏住了呼吸,缩起了身子。

    玻璃墙前空无一物,只有几缕海藻起起伏伏。

    韩祈蹙紧了眉,心中有些不悦,这只牲畜怎么又游到这里了,船上那么大的游泳池不够祂游的。希望没有被水雾看到,吓到他的妻子。

    韩祈的视线向旁边瞥过去,屋子中很空旷,这里原本是一个储藏珍宝的收藏室,后来才被改造成了海族箱。毕竟祂才是这艘船上真正价值连城的珍宝。

    只是房间中的两侧还有一些柜子没有被拆除,韩祈并没有觉得不耐烦,不如说,和妻子玩这种寻人小游戏,令从未沉迷过玩乐的男子心中还有些愉悦。

    一个又一个柜门被打开。

    藏在柜子里的水雾双腿并紧、蜷缩在胸前,有一刻不知道为何竟然幻想出了外面有诡怪在开门,找到她后,便要将她拖出去吃掉。

    水雾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瓣,从柜门的缝隙中看出去,分不清自己是想要让韩祈赶紧发现她,还是不想要让他发现。

    终于,阴影彻底挡住了那道细细的缝隙,韩祈打开了柜门,找到了他的小妻子。

    女生的身形纤瘦,坐在柜子中,像是被塞进去的洋娃娃,泪眼涟涟地抬眸看着他,再冷硬的人心都要软了。

    韩祈单膝跪下来,长指擦去了女子眼角的泪,“害怕了吗,抱歉,我来晚了。”

    水雾微微抿唇,明明没有什么的,可是被安慰了之后就好像觉得很委屈,她伸出了手臂,管人要抱抱。

    韩祈冷冽的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温柔,男子没有将水雾抱出去,而是探入柜子中,深深地拥住了女子。

    狭窄的柜子里,水雾抬着手臂,男子的肩背很宽阔,她的手落在上面,却无法将他整个人抱住。男子的膝盖和大腿挤进来,反而将她整个人都紧扣在了怀中,无处可逃。

    水雾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看不出来她变成了掉进陷阱中,可以被恶狼为所欲为的小白兔,娇气得用穿了小皮鞋的脚去踢韩祈,“都怪你,你怎么这么慢才找来呀。”

    害她被谢楼吻了那么久,又让她担惊受怕。女生没有理由得将过错都推到韩祈的身上,生他的气,仿佛完全忘记了选择这个地方躲藏是她自己的想法。

    韩祈低声闷哼了一声,嗓音有些喑哑,“是我的错,雾雾可以惩罚我。”

    被男子严严实实压在柜子中,水雾只觉得空气仿佛都变得不流畅了,好像身旁充斥满了属于韩祈的气息,是一种仿佛雪山上的松柏,又如同寂寥的大海的味道。

    一呼一吸之间,水雾似乎也从里到外都染上了属于男人的气味。

    她突然莫名得有些心慌,小腿胡乱得向前踢了踢,“好了,你抱我出去吧。”

    水雾终于有点害怕,韩祈却不为所动,堵住了柜门的逃生通道,长指扣住了女子的脚踝,将她握住,“不是要惩罚我,我允许了。雾雾,可以踩这里。”

    水雾的脸颊红得厉害,小脸蛋被她用手指不经意地碰一碰,烫得她身子一颤。氧气好像变得稀薄,她的心脏怦怦跳,女生今天穿了短款的t袖半袖,小短裙,白色的棉袜锢住了小腿,袜子的边沿小腿肚溢出了一点白嫩嫩的肉,乌发上还被很喜欢她的沈南彦爱怜地戴上了两个白色的蝴蝶结,清纯又可爱。

    小皮鞋的鞋底一直踩在邮轮的地板上,还是有些脏的,灰尘印在男人的裤子上,让她揪紧了自己的手指,不知道要不要掉眼泪。

    因为现在的场景,明明看起来好像是她在欺负韩祈,而并不是她受了欺负。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雾不敢说话,双手继续可怜巴巴地捂着唇,连脸颊都被自己捂出了红印子,头发上的蝴蝶结也被不小心碰掉了一只。

    柜子中只有韩祈偶然从唇瓣中泄露出的气息,隐忍得、疼痛得、难耐得,又湿,又热,让水雾的脑袋迷迷糊糊。

    掐在她脚踝的手指收紧,在那一刻没能够控制住力度,在女子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道红印。

    鞋底好像踩到了一点黏腻。

    水雾脸颊上的手被男人拿开,韩祈俯下。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夸她,“雾雾好棒。”

    水雾的头顶都好像要冒烟了,韩祈又蹙着眉,不太赞同地说道,“下次别这么捂着自己,脸都红了,不怕窒息吗。”

    下次?

    还有下次吗?

    韩祈将女孩子从柜子中抱了出来,手臂将她的裙子小心地盖住,没有令女生走光,抱着她离开了房间。

    ……

    房间里,谢楼冷着脸,从对面的柜子中钻了出来,神情怨毒又嫉恨。韩祈、韩祈,他为什么不能也去死呢。

    谢楼的视线突然落在了那面玻璃墙上,玻璃后的生物此时现出了身形,懵懂又无神地注视着他,像是鱼尾又犹如蛇尾的长尾在水中隐隐折射出熠熠的光泽。

    谢楼像是想到了什么,走近了那只怪物,隔着一面玻璃,他与祂对视,分不清水中和陆地上,他们哪个人才更像是一头真正的怪物。

    其余人都可以死在献祭之中,韩祈为什么不可以。毕竟,祂只是饿了,饲主于祂而言,也是食物的一种,祂能分得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吗。

    谢楼的唇角勾起,几乎上扬至耳根,露出了一个喜悦而扭曲的笑意。真好,谢楼想,真好,祂于谢家而言果然是恩赐,当年令谢家跻身入权贵的阶层,如今又能够帮他得到妻子。

    在谢楼的身影也离开了房间之后,被关在玻璃箱中的生物张开了唇,尖锐的锯齿状的牙齿上下开合,吐露出了模糊的几个字,“宝宝、惩罚……”

    祂的舌尖突然被自己的牙齿咬到,喉咙中模仿出的声音戛然而止,祂闭上了嘴,有点委屈。

    ————————————

    “韩祈,你要带我去哪里呀。”水雾伸出手指头,怂怂地戳了戳男子的胸膛,“你就这么走了,不管别人了吗。”

    “捉迷藏这个游戏,躲藏起来的人不被找到才会比较快乐吧。我去不去寻找,对其他人而言应该没有什么关系。”韩祈的嗓音中还含着些沉哑,用看似认真的语气讲着没有道理的话。

    男子的唇角含着一点笑意,低眸看向怀中的女子,“我只要找到你就可以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是雾雾一样,这么希望被我这个猎人找到的。”

    他说得好像水雾是个很不矜持的小女孩一样,她嘟起唇,不愿意承认,“我才没有呢。”

    “嗯,没有,是我一刻没有雾雾都不行。”韩祈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将女生放在了地面上。男子从鞋柜中拿出了一双新的拖鞋,单膝跪在水雾的面前,神情自然得让女生踩在他的膝盖上,弯腰帮她tuo下了小皮鞋,将拖鞋套到她的脚上。

    水雾有些不好意思,喃喃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不用,这是丈夫该做的。”明明有着洁癖的男人,这个时候好像不怕脏一般,亲手帮女子换好了鞋才起身。

    只是看着韩祈和她说了几句话,让她在客厅中看书,便又很快去了浴室洗澡看来,男子的洁癖显然也并未被完全治好。

    ……

    系统界面中,提示的文字变成了[通关要求:完成限时任务(3/4)]。

    可是时间又过去了几日后,第四个任务却迟迟没有再刷新出来。

    邮轮仍旧没有靠岸,水雾隐隐生出了一点烦躁之心,陆地生物久久地待在海洋上,不知不觉便会生出一些不安来。

    这一日,水雾待在韩祈的房间中,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书。韩祈最近没有再逼迫过水雾做什么事,无论她想要去哪里,或者见谁,他都没有阻拦过。比起特别黏人、时刻都想要待在她身旁将她抱在怀里的沈南彦,和心思诡谲、口中没有一句真话、总是不知不觉便将她骗得团团转的谢楼,水雾还是更喜欢待在韩祈这里。

    在她咬着草莓的时候,房门却被人突然从外面撞开,脸上带着青紫的痕迹、衣服染着血的沈南彦冲了进来,跑到水雾的面前焦急地拽住了她的手臂,“雾雾,这艘船有问题,这里有怪物,我们得快点逃走,我带你逃。”

    草莓被打翻了一地,红色的汁液溅在了书页上。水雾有些懵地看着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抗拒得往沙发中缩着身子,“你捏疼我了,什么怪物呀,沈南彦,你和谁打架了吗?”

    “是谢楼!不对,韩祈那个家伙肯定也有参与,他们这两个疯子,他们瞒了所有人。”沈南彦红着眼眶,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发觉到的事情,便遍体生寒。他此时看着眼前茫然无知的纯白少女,心脏像是被后悔一寸一寸侵蚀。

    都是他的错,是他犯蠢,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还将本来无辜得根本就不曾被分发船票的女子带上了这艘船。

    一滴眼泪从男子的眼眶中落下来,若是雾雾出了什么事,就全都是他的愚蠢害得。他必须要救水雾离开,哪怕是要他代替她去死,他也要守护女子平安。

    “整艘船的人都是他们喂养怪物的祭品,他们要献祭所有人!雾雾,我找到了救生艇,我送你出去,将这个手机拿好,离开后,你用上面的联系方式去找我的家人,他们会保护你。”沈南彦顾不得仔细解释,打横便将水雾抱了起来,快步离开了韩祈的房间。

    “等等……”水雾的指尖揪住了男子肩膀处的衣料,虽然还有些没有听懂,但她其实不太意外这艘邮轮会发生灾难。不如说,直到现在那柄一直悬在水雾心尖,令她惴惴不安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才终于落了下来,只是,“我还没有穿鞋子呀。”

    真是的,水雾有些不开心,沈南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鲁莽,没有穿鞋子,她遇到怪物怎么跑呀。

    [任务4:作为掉入上流社会的丑小鸭,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格格不入、与他们之间的天差地别,当你想要下船回归普通人的生活时,你却发现了海洋中献祭的秘密。活下来,逃离被献祭的命运。]

    第55章 邮轮水雾终于看清了这艘邮轮上的怪物……

    走廊中很寂静,这些天里,邮轮上似乎变得越来越安静了。沈南彦抱着水雾走过的时候,只能够听见男子的脚步声,无论是侍者还是客人都仿佛不见了一般。

    甲板上空无一人,那些邮轮游戏也不再举办。只是水雾一直都待在房间之中,任务结束后就没有再关注其他人,因此至今都没有发觉这艘船什么时候变得空荡荡的了。

    她这么懂事又单纯,让饲养她的男人连谎言都不必费心编造。

    沈南彦抱着她,听到女子的声音后才看向她的脚。女生穿着白色的袜子,只有一只脚上晃晃悠悠地挂着一只拖鞋,另一只拖鞋已经不知道在刚刚掉到了哪里。

    沈南彦只觉得他肯定真的是一个变态,这个时候还能胡思乱想,觉得女孩子的脚很可爱。他想给自己一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此时手臂中还抱着水雾,于是只是说道,“一会儿我把你放在救生艇上,你穿上我的鞋走。”

    水雾有些隐隐的不安,她的双手搂着男子的脖颈,脸颊靠在他的肩上,“沈南彦,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男子的身子僵了一下,沈南彦是在两天前发现曾经和他们一起玩捉迷藏的人有许多都消失不见的。无论是餐厅还是一些娱乐游戏室内都不见他们的踪影,好像自从捉迷藏游戏后,沈南彦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的身影。

    邮轮就只有这么大,平白无故突然失踪了许多人便显得格外可疑,毕竟他们不可能是在甲板游玩时全部不小心落入了海中喂鱼。客人们的房间同样紧闭着,沈南彦挨个敲过门,甚至撬了一次锁之后才确信,他们是真的不见了。

    在沈南彦满邮轮地搜寻失踪之人的下落时,他偶然在一个房间中撞见了谢楼与怪物隔着玻璃墙面对面交谈的场景。畸形的、仿佛诞生于人类的噩梦之中,本不该存活于现实的怪物浮在水里,墨绿色的长发蜿蜒在矫健而白皙的脊背上,胸腹以下是片片棱角锋锐的鱼鳞,口中还残留着人类的肢体组织,咀嚼得津津有味。

    这是一艘名副其实的死亡邮轮,谢楼和韩祈将他们邀请到这艘船上,只是为了将他们当做喂养这条怪物的饲料。或许他们还能够从这只怪物的身上获得什么益处,就像是神话故事中吃人鱼肉便能够长生不老的人类。

    沈南彦只觉得恶心,在无人能够监管的公海,整艘由他们掌控的邮轮变为了屠宰场,而最终只要人为地做出一场海难,将这艘邮轮沉入海底,一切罪孽就都能够被掩盖。

    沈南彦不能让水雾也成为其中之一的祭品,韩祈和谢楼根本没有人性,他无法去赌他们会放过女子。

    沈南彦笑了笑,男生伪装出了一副自然的模样,“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雾雾可能要独自做救生艇离开了。别怕,邮轮上有信号屏蔽器,只要离开这片海域,用我给你的手机打电话,就会有人来救你。雾雾,要勇敢一些,不要因为我不在就哭鼻子哦。”

    救生艇少了一艘,韩祈他们很快就能够发现异样。沈南彦不能让他们去寻找水雾,便只能够留在这艘邮轮上,提前将这艘船弄沉,与韩祈和谢楼同归于尽。只有这样,水雾才能够安全,她什么都不知道,有沈家的庇护,那些人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水雾抿了抿唇,她好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有些害怕,却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得任由男子带她来到了一层的甲板。

    不知是否要迎合逃亡的氛围,今日的天气也不太好。天空与海平面都是暗沉沉得,乌云像是要压到人的身上,海风呼啸,卷起了女子单薄的裙摆。

    救生艇前,沈南彦还在絮絮叨叨得对水雾说着注意事项。男子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终于将女生放下来,让她踩在自己的鞋上,不舍得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雾雾,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会想我吗。”

    雨滴渐渐落下来,打在luo露的肌肤上。水雾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尚未回答,沈南彦已经心疼得要将她塞入救生艇里,“好雾雾,不说了,别着凉了,去里面,我教你怎样开救生艇。”

    可尚未等水雾走进救生艇中,在两人的身后却渐渐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一如水雾躲藏在柜子之中时曾经听到过的声音,只是相比那时,现在的她才像是真正得在进行一场逃生捉迷藏游戏。

    水雾脸色有些苍白,回眸望过去,穿着一身黑色定制西装的韩祈正不紧不慢得向她走过来。在看到水雾与沈南彦在一起时,男子容颜上也没有显露出什么怒意,只是十分平常得对水雾伸出了手,“外面在下雨,雾雾,天晴了再出来玩。”

    仿佛水雾只是不听话得在坏天气与朋友偷溜出来踩水的小孩。

    水雾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韩祈,她一时觉得他有些可怕,可令一方面,这段时间与男子的相处似乎已经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习惯般的安心和信任。让她无法升起警惕心,好像仍然觉得对方不会伤害她一般。

    女子踩着别的男人的鞋子,怯生生得躲在别的男人身后。韩祈轻叹了一声,终于意识到沈南彦有多么碍眼。明明他的妻子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得在下船之后与他结婚,可沈南彦偏偏要多此一举,让他的妻子担惊受怕,又淋了一身的雨。

    应该早点处理沈南彦的,谢楼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会让这个蠢货离开房间做出这些蠢事。

    沈南彦挡在了水雾的身前,“雾雾,去救生艇上。”

    他冲到了韩祈的面前,手里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把短刀。刀刺入了韩祈的掌心之中,男子单手握着刀刃,水雾这时才看清,在韩祈的另一只手中,还提着她的鞋。

    韩祈的力气很大,水雾好像直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男子的体内到底潜藏着怎样的力量。想到之前自己还曾经将人按在赌桌上,又用领带将他的手捆起来,她便觉得有些脸热、心尖发颤。

    韩祈抬起腿,踹在沈南彦的腹部,男生便向后跌落出了几米,重重撞在栏杆上。

    显然,以水雾的力气根本无法压制他,以往男子的顺从也都只是些调。情的把戏。她站在一旁,雨水打湿了女子的乌发,让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落汤的小猫,她一动都不敢动,僵冷的手脚根本无法移动,更别说要躲入救生艇逃走。

    韩祈从自己的掌心中拔出了那柄刀,血液洒落下来,红色的血滴融入了雨水之中,逐渐化为与海洋一般的蓝色。被洞穿的肌肉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肉芽连接在一起,血液流淌的速度很快便慢了下来。

    韩祈像是感觉不到疼意,容颜冷冽,速度极快得近乎瞬移至沈南彦的面前,刀刃刺向男子的眼睛。千钧一发,沈南彦的头向另一侧偏了一下,滚到一旁从地上爬起来。

    雨中打斗的男子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拍摄着影片,拳拳到肉,沈南彦勉强还击着,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单方面挨打的沙包。沈南彦再次咳出了一口血,跪倒在地面上,由眼角滑落的血液坠落在地面上,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血洼,有些怔愣,一滴蓝色的液体滴落下去,在一滩红色的鲜血中格格不入。

    韩祈拎着沈南彦的头发,让他被迫抬起头,他看着男生眼角流下的蓝色血液,讽刺地低笑,“沈南彦,你以为,你是什么无辜纯白的东西吗。”

    他的手指紧紧拽着沈南彦的头发,将男生拖行到了水雾的身旁,让女生看到对方伤口中逐渐蔓延出的贝壳状鳞片。

    韩祈想了想,是要告诉妻子真相,还是要编造一个谎言哄骗她。看着水雾眼眸含泪,瑟瑟发抖,犹如应激的猫咪一般惊惧的模样,韩祈最终还是将沈南彦踢到了一旁,擦干净自己的手,蹲下。身,掌心扣住女子的脚踝,将打架时都一直拎在手中、没有弄脏的鞋穿在了她的脚上,低声教导,“不要随便穿其他男人的鞋,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脚气,雾雾要学会保护自己。”

    水雾根本不敢拒绝,韩祈能够将沈南彦打个半死,打她更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韩祈轻轻松松便将女子抱了起来,神情平静,却更令人觉得忐忑不安,“雾雾,沈南彦是不是对你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你看看他那副怪物的模样,很可能是被什么有毒的海洋生物感染了,或者是吃了不合法的致幻药物。不要听他的胡言乱语,晚餐做好了,回家吃饭吧。”

    水雾有些愣神地看向躺在地面上,出气多进气少的沈南彦,蓝色的鳞片拥挤得从伤口中冒出来,黏糊糊得不断增生,看起来有些恶心。说着要从怪物手中拯救她的沈南彦,此时看起来却比任何人都像是怪物。

    韩祈眸中含着几分凛冽的讽意,自以为是舍身救人的英雄,实际上不过是被父母保护着,对血腥又残忍的真相一无所知、愚蠢又自私得享受着好处却不自知的既得利益者。水雾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她本来就可以安然无恙,这艘船原本的名单便是那些共同承担着秘密、渴望长生的家族献祭出的后代子嗣,或许那个卖出了船票的人便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才不敢上船保了自己一命,让沈南彦这个自作多情、蠢笨如猪的东西将与此无关的水雾带上了船。

    救她?归根究底,他才是那个害了她的人。

    不过没有关系,本来不是祭品的沈南彦正好可以代替水雾,满足献祭的需求。而韩祈会将他的妻子好好保护起来,令她一如既往得保持纯白的模样,在今后与他长长久久得生活在一起。

    韩祈抱着她离开时,水雾还像是依依不舍般回着头,越过他的肩膀去看着沈南彦。他有些不满,捏着女子的下颌将她的脑袋硬生生转过来,水雾不敢碰他,两只手缩在胸前,喃喃地说道,“沈南彦,会死吗?”

    韩祈心中有些烦闷,他并没有大度到这般地步,却还是回答道,“放心,他皮厚得很,现在还死不了。”

    “哦。”水雾又不说话了,她小心翼翼得,用有些害怕的视线小心地看着韩祈。男子往日梳理整齐的碎发此时被雨水弄湿,高挺鼻梁上的眼镜也在刚刚打架的时候碎裂了一块镜片,显得有些狼狈,与平时的气质不太相似。

    “那,你会伤害我吗。”水雾有些紧张,心脏缩紧,泛起尖锐的疼意,手脚却酸软,哪怕韩祈此时将她扔在地上,她恐怕也逃不了了。

    她似乎看到男子的眉眼间掠过了一抹难过,他低下眸,眸底仔细看去是一种犹如深海的幽蓝色,“雾雾不信我,你是我未来的妻子,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可是……即便是丈夫,也会家暴的啊。”水雾也不知道自己又惧又怕得在说什么。

    韩祈无奈地勾起唇,神情柔和了些,“我发誓,以后只能雾雾家暴我,我绝不还手。”

    男子打开房间的门,再次将他的妻子带回了属于他的领地之中。

    ——————

    韩祈像是对待从外面沾了一身泥的猫猫一样,虽然有些嫌弃猫猫总是被外面的野狗吸引走玩得脏兮兮,但还是很耐心得从头到脚将她洗干净放进了被窝里。

    可即便如此,水雾半夜里还是发了热。可能因为有白日被吓到的因素,晚上她就做起了噩梦,梦到有人身鱼尾的怪物缠住了她,往她的肚子里灌满了鱼卵。

    她吓得哭着醒来,韩祈不得不起身给她热了牛奶,喂她吃了药,又将女生搂在怀中,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才重新将胆小的女孩子哄睡。

    男子低低叹息,妻子的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应该快一些令她得到神赐才行。他低眸,在女子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神色缱绻,带着浓烈到要满溢出来的爱意。

    ……

    甲板,沈南彦的眼睫颤了颤,雨水从他的脸上流淌下去,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体上,寒冷犹如没入骨髓。他抬起手,看到大片刺目的蓝血,男子的眸中浮现出茫然,为什么,他的血会是蓝色的……

    沈南彦好像突然回想起来了,他的家族与韩祈的数斯企业一直都有合作关系,为他们提供大型的医疗机械设施。而在他小的时候,曾有一段时间自己总是待在医院里,沈南彦已经忘记了他那时候得了什么病,只记得那个病折磨得他很痛苦,隐隐约约,他似乎看见,注射入他体内的药液是清澈的蓝色。

    但自从痊愈之后,沈南彦就再也没有生过病了,身体壮得像是一头小牛犊,还喜欢上了游泳。

    沈南彦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突然感觉到恐慌,并不是对即将死亡的恐慌,而是……他其实也早已经是个被改造过的怪物,体内流淌着罪孽的血液,会被水雾害怕远离的怪物。

    阴影遮挡在他的头顶,沈南彦的眼睫颤了一下,雨水落入了他的眸中,令他过了许久才认出眼前之人的模样,“……谢楼。”

    谢楼弯着眼眸,轻笑着,踢了踢脚下的这一滩烂肉,“沈南彦,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谋,一起杀了韩祈呀。”

    谢楼像是能够蛊惑人心的魔法师,戳穿了沈南彦心底最深的欲望,“怪物、献祭什么的,你根本就不在乎吧,整艘船的人死光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沈南彦,你想要的,根本就只有水雾一个人吧。”

    “可惜,韩祈那个家伙是进化最完全的神种,毕竟当初我的祖父只是挖点鳞片什么的去卖钱,顺便结交一下权贵,是数斯医疗先盯上了人鱼的长寿基因,实验出了注射人鱼血来实现长生、脱胎换骨的功效。作为主家的继承人,韩祈比你我都强也很正常。”谢楼原本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满,虽然人鱼按理来说,本应是谢家的财产。

    当年谢氏的祖先的确在海底寻找到了一艘沉船,但可惜得是,船上没有什么值钱的宝物。祸兮福所倚,前期近乎倾家荡产的投入并没有被浪费,他们在其中得到了更加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条将其作为巢穴、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鲛人。

    鲛人虽然不会流泪成珠,但祂的体内却藏着鲛珠,不知道是怎么生成的,反正开膛破肚取出来能卖出上亿的高价。除此之外,人鱼肉、人鱼血、人鱼的眼睛什么的也都能够卖钱。

    谢楼还切下了一点祂的心脏,祂的心是一块神奇的漂亮石头,被谢楼收藏在了匣子之中,爱不释手。

    谢楼弯下。身,看着苟延残喘的韩祈,“你应该也很看不惯韩祈总是霸占着水雾,理所当然得将她当做妻子的模样吧。雾雾那么怕他,现在只怕连哭都不敢哭,只能可怜巴巴得被韩祈逼着对他笑,她一定在等待着我们去救她呢。杀了他,之后,无论雾雾想要选择和谁在一起,我都会尊重她的想法。”

    ————————————

    邮轮遇上了风暴天气,原本平稳得犹如行驶在陆地上的船也开始有了轻微的摇晃。水雾的胃口也不由变差了,吃不下东西,也不敢再出房间。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水雾总觉得空气仿佛变得潮湿了起来,鼻尖也总是能够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海腥味。

    从昨天开始,韩祈便不知道去了哪里。水雾有些怏怏得,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睡觉,昏昏沉沉,也没有在意韩祈的动向。

    这天夜里,男子似乎终于回来了。床褥的另一侧坍陷了下去,湿冷的吐息吹拂在水雾的后颈,一条手臂缓慢得从后侧伸过来,将她搂入了怀中。

    好凉。

    水雾缩了下身子,总觉得韩祈今天的胸膛格外得冰,像是从外面淋了雨进来,湿漉漉得。

    她不舒服地蹙了蹙眉,拉着他的手臂向外面挣扎了一下,嘟嘟囔囔,“不要抱我。”

    男子像是听不见,反而更紧得将她搂在了怀中,指甲甚至戳得她有些疼了,小腹的睡裙好像都被指甲划开了一道口子,冰凉的掌心好奇般地捂了上去,模糊的声音自水雾的耳旁响起,“宝宝……”

    水雾不禁发了些小脾气,委屈地掉眼泪,冷血动物一般遍布着鳞片的湿滑长尾缓慢地攀爬上了女子白皙嫩滑的小腿,让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有蛇爬上她的床了?

    水雾睁开眼眸,黑暗之中,身后有一道明显得,属于另一个人的吐息,悠长,缓慢,让水雾渐渐感觉自己好像喘不过气来。而小腿上的“蛇”仍旧在一寸寸向上蔓延,将她整个下半。身都缠在了其中。

    闪电划过窗户,令水雾看清了缠紧自己的东西,是一条仿佛蛇尾、又像是鱼尾的尾巴。

    她身后的人,不是韩祈。

    有小小的疙瘩从她的肌肤表面一点点冒出来,水雾屏住了呼吸,湿润的泪水不知何时浸透了整张脸颊。

    她被翻了过来,仿佛食物一般按在了床褥中。

    水雾也终于看清了这艘邮轮上的怪物。

    祂有着一头墨绿色的长发,蜿蜒在赤luo的胸膛与胸腹处,蓝色的鳞片即便在黑夜之中仍旧泛着漂亮的幽光,令祂看上去像是由无数珍宝堆砌而成。祂还拥有着一张俊美的、足以引诱猎物的面容,五官深刻而立体,像是游戏建模而成的假面,因不通情感而有一种纯粹的神性。

    但是在他的眼眶之中,只有一颗眼珠是月亮一般的银色,而另一颗眼珠仿佛失明了,像是灰败的石头,眼角处则密密麻麻遍布着细小的半透明的鱼鳞,令祂显露出了一分可怖的、非人的诡谲感。

    而当祂张开淡色的薄唇,露出一口犹如食人鱼般尖锐的牙齿,和蛇一般又长又细的红舌时,那种人外的惊悚感便愈发令人战栗。

    这个怪物模仿着人类的语言,迷惑着祂的猎物,唤出了她的名字,“水……雾,雾雾。”

    第56章 邮轮“我一窝可以生一百多个小鱼卵。……

    水雾好像突然认出了祂的身份,是祂……在游泳池中曾将她拖入水中的那个东西,一定就是祂。

    水雾感觉自己好像差一点便要窒息昏迷了,海洋生物黏腻的触感紧贴在大腿上,鲛人的鱼尾上长满了锋利的鳞片,此时温顺得合拢着,并未割破女子的肌肤。她毫不怀疑,祂的长尾能够像是蛇一般绞紧猎物,将她全身的骨头勒断。

    这条鱼的身长至少有五六米,水雾眩晕地想,祂看起来食量很大,会不会也像是蛇一般,能够将她整个人吞入腹腔中慢慢消化。

    水雾被自己的想象吓地哭了出来,咬着唇,却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鲛人的掌心还在她的腹部游曳,似乎在计划着要从哪里戳开她的皮肉,将她开膛破肚。

    水雾没有发觉,在这个副本中,道具栏中有一个道具一直都在发挥着作用。

    [融金之瞳:用贵族喜爱收藏的宝石制作成的项链,猛兽亲和度+30%。]

    无论是自然界真正的猛兽,还是后期通过人工改造制造出的猛兽,天然便会对水雾升起亲近之心。

    游泳池中的鲛人在水中看到女子的第一眼,就想要将她掳回自己的巢穴中,与祂生一堆小鱼崽。只是祂过于兴奋,忘记了人类是不能够在水中呼吸的,还在初次见面就吓到了自己的老婆。

    “别,别吃我……我有别的食物可以喂你,我不好吃。”鲛人刚刚唤了她的名字,水雾不知道祂能不能听懂她的话,磕磕巴巴地说着,脸颊湿红地向祂求饶。

    鲛人歪了歪头,没有表情犹如大理石雕塑般带着神性的容颜上似乎显露出了两分单纯,祂重复自己曾经学到的词汇,“雾雾,宝宝……”

    人鱼的世界很简单,不像是人类一般心思诡谲,祂除了进食的欲。望之外,便只剩下繁衍的需求。只是鲛人在还未到青年期的时候便被人类捕捉饲养,没有机会遇到伴侣。

    而那日在昏暗的房间中,祂待在鱼缸里,目睹着两个人类接吻时,迟缓了多年的发。情期终于汹涌而至。祂不想吃人,祂现在想要生小宝宝。

    水雾没有听懂鲛人的话,她总觉得祂唤她的名字,就像是怪谈故事里,人鱼趴在水手的船上,唤他们的名字是一个道理——都是伪装成无害、伺机猎食的手段。

    水雾小心地比划,对祂说餐厅里有更多好吃的东西。甜点、炸鸡、牛排,应有尽有,人类的食物一定能够满足祂的味蕾,让祂尝了之后就能够立刻改变食谱,发现生肉一点都不好吃。

    被人类豢养了这么多年,鲛人其实已经学会了人的语言,祂只是不爱说话。祂记忆起曾经咬到自己舌头的画面,鲛人在心中肯定,对,祂只是不爱说话,不是学不好说话。

    祂看出了身下的伴侣在害怕着祂,鲛人心中有些爱怜,低下头,学着另一个人类的做法,轻轻吻了吻她,然后又探出舌。尖,将女生的眼泪tian入了肚子里。

    水雾已经吓懵了,她会被吃掉的,会从脸蛋开始被吃掉的。她哭得好伤心,顾不得会激怒鲛人,在祂的怀中挣扎着,用攥紧的拳头打祂的胸膛,抬起腿踢祂,要摆脱缠着她的鱼尾。

    女子的大腿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鲛人怕伤害到自己的伴侣,鱼尾微微放松了一些,安抚地亲她的眼角,虽然不喜欢说话,却还是解释道,“不吃,只亲亲。”

    祂又贴了贴女子的唇,鲛人的学习能力很好,只是窥见谢楼与女子亲吻的场景,便无师自通了怎样让伴侣快乐。

    漂亮的小人类被可怖的鲛人按在床上,像是品尝一块小蛋糕般仔细地吻着。

    [我就知道雾雾宝宝在副本里只会小屁股受罪。]

    [够了,我心疼老婆,你们没看到这条鱼下腹的逆鳞有多大吗?]

    [宝宝惨兮兮的,妈妈心黄黄的]

    [雾雾这么小,吃不下的,怎么办呀雾雾,要变成满肚子鱼卵的人鱼妈妈了。]

    [这条鱼也挺可怜的,被关了那么多年,天天被抽血快要抽成鱼干了,为了满足那些富商权贵大量的换血需求,祂还要被注射进人类的血液转换成蓝血……想当初我解密的时候差点没被恶心吐了,当然——被喂鱼、被献祭当血包的我更可怜]

    鲛人的胸膛很硬,皮肤的密度极高,水雾只觉得自己仿佛打在了冰块上,对方毫发无损,她的小拳头却被打红了。

    触摸在小腹上的属于鲛人的手离开了,祂转而轻轻握住了她的腰,水雾轻叫了一声,努力别开脸,“疼,肚子要被划开了,好疼……”

    鲛人有些无措地低眸,看到自己尖锐的爪尖在女子的腹部流下了浅浅的血痕。人类实在太过脆弱,只是轻轻一碰便会碎掉了。

    鲛人蹙起眉,想了想,抬起手,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让水雾身子害怕地颤抖,祂却用尖锐的牙齿将作为武器的指甲从根部咬掉了。

    水雾有些呆愣地看着祂,一时间竟然忘了挣扎。祂的掌心再次覆盖在了她的腰上,凉得她一哆嗦,却并不会再伤害她了。

    水雾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条鱼似乎并不是想要吃掉她,而好像,是想对她做另一种事情。

    那怎么可以?

    另一种更深的恐惧从心尖泛起,她眼尾泛着胭红,忍不住地摇头,“不行的,不可以这样,我是人,我不是鱼呀。”

    怎么可以和鲛人做那种事情,人类虽然很喜欢想象与神话传说中仿若神祇的物种谈恋爱,但是那只是叶公好龙呀,拍电视剧、画动漫的人也不会真的认为现实里会存在这种生物呀。

    那个诡异的邪神也不要蓝星上什么东西都学啊。

    鲛人的下半边身躯很可怖,但若是忽视那些非人的部分,只看着那张仿若神造的面容时,的确会让人不禁有些恍惚,错以为祂是浪漫的、忠贞的、善良的传说中的美人鱼。

    可磨在柔软腹部的可怖却令水雾清楚得意识到,祂代表的只是侵略,与那些美好的字眼没有半点关系。

    祂试探得想要将舌。尖探入女子的唇中,尖锐的牙齿却不小心咬到了她的唇瓣。水雾疼得吸气,反正无论怎么求饶,祂也可以轻易杀掉她,她的小脾气上来,一点都不想忍了。

    女子抬起手,打了鲛人一巴掌,可那张俊美的面庞连红都没有红一下,不疼不痒。意识到伴侣生气了,鲛人眨了下眼睫,有些懦懦得小声说道,“对不起。”

    “不许咬我。”水雾不高兴地命令,只觉得自己真是好惨,唇瓣都被嘬得又红又肿了,祂还要贪心得往里面吃,吃就算了,还要把她的唇咬破,“坏鱼。”

    鲛人不知道要怎么哄生气的老婆开心,抬起手,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坏嘴,让你乱咬人,不会说话,也不会接吻。祂想了想,咬破了自己的手腕,递到水雾的唇边,“喝。”

    人类好像都很喜欢祂的血,游泳池里原本安装着大功率的电击设备,祂逃不走,被囚禁了百年。只是这一次,船上的人类似乎内讧了,池底的机械设备出了故障,让祂爬上了岸。

    鲛人不喜欢流血,但若是伴侣喜欢,祂的血都可以留给她一个人喝。

    水雾偏过头,鲛人的血几乎没有什么腥味,颜色像是浓郁的海水。她偏过头,有些恶心,她好像猜到了在韩祈和沈南彦体内流淌着得是谁的血液。

    “我不要。”她的脸颊苍白,像是晕血一般难受。鲛人又往她的唇边递了递,见女子抗拒得将祂向外推时,祂才相信她真的不喜欢。

    鲛人有些沮丧,好像自己最有用的东西突然变得没用了。祂低眸,视线落在了女子的手上,唇角扬起,又开心了起来,没关系,她的伴侣还喜欢祂的心。

    红宝石戒指佩戴在女子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内部光华流转,仿若凝固的血液。

    祂的身上还有许多亮晶晶的东西,鳞片,心脏,祂还剩一颗眼睛。

    鲛人这次愈发小心翼翼地俯下。身,收着牙齿,很轻地吻着自己的伴侣。只是唇上的力度轻了,握住女子腰肢的手掌却仍旧收得有些紧。

    鲛人的浑身上下只有一处生着逆鳞,哪怕鳞片好好地收了起来,还是磨得水雾有些疼。她娇气地哭着,柔嫩的小腹硌出了一道又一道红印子,压得她想要往外躲,还没有吃到便难受得不行。

    可鲛人愿意温柔地吻她,手上的力气却有些不容置喙,轻而易举地禁锢住祂的小伴侣,让她只能够乖乖挺着小肚子,被鲛人当做另一种巢穴。

    汗液从软乎乎的小腹上流下来,在小巧可爱的肚脐眼处积起了一滩小水洼。水雾也仿佛被蒸熟了,肌肤表面都是烫的,身体绵软得一动都不想动,又羞又恼,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好像染上了鲛人的味道。

    冷血的鲛人身上常年都很冰冷,于是祂格外喜欢搂着自己暖融融的小伴侣。水雾勉强抬起手指,推了推祂,抽噎地说她要洗澡,鲛人便听话地抱起她,海洋中强悍的凶兽变成了家养的宠物。鲛人的尾巴全部站立起来时极高,而此时祂低着头,身后的鱼尾仿若蛇一般在地面上游动,将水雾抱入了浴室中。

    不论是谢楼还是韩祈,浴室里摆放的浴缸都很大。水雾有些委屈地用沐浴液搓洗着自己的小腹,可当那条鱼不要脸地钻入浴缸时,她才意识到,她之前显然还是低估了浴缸的容量。

    鲛人真得很想、很想要生小宝宝,发。情期令祂急切得想要在肚子里揣上一大堆鱼崽。祂潜入了水中,鱼在水里自然是可以呼吸的,掩藏在耳后的鳃翕动着,祂嗅到了非常好闻的,小宝宝的味道。

    水下偶尔传来咕噜噜的吐泡泡的声音,祂似乎很开心,在之前的接吻中学会了小心地收着牙齿,只用柔软的唇,与格外长的舌。尖吻她。

    水雾咬住了自己的手指,双腿想要并拢,腿根却被紧紧握住,鲛人的半条鱼尾落在浴缸外,悠然又愉快得一拍一拍。

    池壁滑溜溜得,她几乎以为自己会掉下去,坠入水中,可水雾的身体浮浮沉沉,最终也没有像是她惧怕得那样溺水。

    浴室中热腾腾的雾气弥漫,水雾迷迷糊糊觉得,她明明就是食物,要被鲛人从里到外都吃掉了。

    鲛人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水雾已经累得睡着了,眼角还带着些泪痕,辛苦得不得了。鲛人奖励地吻了吻小伴侣的眼角,觉得她好厉害,给了自己好多小宝宝。

    水雾并不知道,鲛人这种生物,与人类不同,是由雄性在体内进行孕育,产下鱼卵的。这种生命级别更高的物种狡猾而可恶,能够轻而易举掠夺其他生物的基因,不需要水雾的同意,便可以擅自揣了一肚子自己和女性的小鱼卵。

    鲛人将水雾从已经有些凉的水中抱了出来,将爱干净的女子擦干净,塞入了被窝之中,鱼尾依赖得缠绕在女生的腿上。原本犹如珠宝一般剔透而无情的眼眸里仿佛多出了几分柔情,祂轻轻握住了女子的手,将她的手心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带着她一起沿着鳞片的走势触碰下去,“雾雾,摸到了吗,我们的小鱼卵。”

    “我一窝可以生一百多个小鱼卵。”

    鲛人的眼眸弯起,完美的容颜显出几分绮丽之色,通过胸腔,在喉咙中哼唱出神秘而悠远的歌谣,哄着女子入睡。

    ————————————

    水雾仍旧待在房间里,可这次颠倒般的,她仿佛被一只鱼饲养了。

    她不喝祂的血,当然也不会吃人肉,于是这条鱼便会去餐厅给她偷吃的。水雾曾经趁着鲛人离开时偷跑出了房间,但每次最多三、五分钟后,这条鱼便会找到她,将她重新抱回房间之中。

    祂的嗅觉很好,也并不像是某些故事中说得那样无法在岸上走路。祂的鱼尾比蛇更加灵活,不但游走得极快,甚至还能够爬上九十度垂直的墙。

    这两天里,水雾没有再见到韩祈他们,她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过,好像这艘船上只剩下了她与那只怪物,变成了一艘停留在无垠海洋中央的空船。

    她仍旧有些怕鲛人,但渐渐得,水雾发现,从那次之后,鲛人似乎便不再急切地逼迫她了。哪怕水雾不愿意得抗拒祂,害怕得表示她的身体与祂的体型显然并不匹配,她会死的,祂也听话得挺着逆鳞,顶多是在她的小腹磨磨蹭蹭,亲亲tiantian,好像放弃了要让她生宝宝的想法。

    水雾显然并不知道,鲛人已经偷偷揣了一大堆小鱼崽,得偿所愿了之后自然便不再显得那般贪婪无度。

    水雾给鲛人尝了人类的食物,可祂似乎不太喜欢。鱼爸爸虽然偷摸怀了一肚子鱼卵,却还能矫健得下海捕鱼,祂不用和水雾抢食物,整个海洋里的鱼都是祂的储备粮。

    在海里,祂没有天敌,即便指甲被自己咬断了,祂的牙齿也仍旧锋利得能够咬开深海鱼类的表皮。

    水雾终于逐渐能够平静得对待祂,她愿意认真去注视祂时才发现,鲛人的鱼尾坑坑洼洼,鱼鳞并不平整,有大片的鳞片仿佛都被人硬生生地拔掉了,露出了底下斑驳的疤痕。

    这令祂原本十分梦幻的蓝尾看起来有些丑陋,在水雾用指尖轻轻碰触那断裂的伤痕时,爱美的鲛人忍不住有些害羞地收起了尾巴,然后自己拔下了一枚最大、形状最优美、颜色最漂亮的鳞片递给了她。

    蓝色的血液从鱼鳞下渗出来,祂伤口的愈合速度很快,血液很快便不再流淌了。

    水雾却有些错愕,又有些不知为何的难过,她抿着唇,没有去接鳞片,“它很漂亮,但是长在你的身上才是最漂亮的。”

    小伴侣的心情有些低落,鲛人不太听得懂她的话,人类不是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祂就浑身都亮晶晶得。祂很庆幸,伴侣见到祂的时候,祂的鳞片因为吞噬了人类的血肉后重新长了出来,否则,祂一条浑身光秃秃的鱼,该多么难看呀,伴侣一定会嫌弃祂,不喜欢祂的。

    当然,祂没有说小伴侣全身光溜溜、没有一枚鳞片的模样不好看。审美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是可以灵活变动的,大不了,大不了祂就把祂的鳞片都拔下来,给小伴侣做一身裙子。

    水雾不要,鲛人就将拔下来的鱼鳞随手放到了一边,然后搂住了女子的腰,将她抱到了床上,亲了下去。

    这条鱼好像每天喜欢做的就只有这几件事,吃饭,下海泡水游泳,然后就是压着她亲。

    水雾的手指拉扯住鲛人墨绿色的长发,揪着祂让祂停下来,人鱼无辜地抬起头,狡黠得又在她的唇上吻一下。

    哪怕肚子里有了鱼崽,发。情期的余韵令鲛人还是很喜欢与祂的伴侣亲亲抱抱。

    “不许再亲了,坏鱼。”水雾嘟嘟囔囔,实在招架不住这只鱼的热情。这哪里是鱼呀,根本就像只黏人的狗狗。

    “坏鱼?乖雾雾。”鲛人像是不知道自己被骂了,还欣喜地偷偷亲女生的耳尖,仿佛将“坏鱼”当成了水雾给祂起的名字。

    水雾将祂推到一边,想了想,划定了祂的活动范围,与祂约法三章,“你就待在这里,五个小时内都不许碰我,我就奖励你……tian一下。”

    水雾红着脸,她实在有些受不住,舌。尖疼,小腹疼,大腿根也疼。她又不是需要被tian毛的猫,搞不懂这条鱼为什么这么热衷于将她浑身上下都tian一遍。

    鲛人不太开心伴侣给祂定下的规则,祂只想一直搂着她,亲着她,一刻都不想分开。见鲛人还想要靠过来,水雾不由生气得将旁边的抱枕用力扔过去,“你再不听话,我就不允许你有小宝宝了。”

    水雾色厉内荏地威胁,鲛人在喉咙中发出了一点委屈的咕噜声,祂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小鱼卵不被妈妈喜欢是很令人伤心的事情。祂失落得用鱼尾缠住自己,怯怯地缩成一团,异色而残缺的眼瞳注视着水雾,无端惹人怜惜。

    水雾却坚定着自己的态度,没有心软,定了五个小时的闹钟,终于拥有了一点喘息舒缓的时间。只是鲛人显然还不够听话,像是小孩子一般试探得将鱼尾巴探过来,讨好地缠住她的脚踝,却被女子严肃着脸颊踩在脚下,将它踢开,让祂不许耍小聪明。

    鲛人抱着自己的尾巴尖呜咽一声,实际上鱼尾开心又兴奋得偷偷拍着地板,再次悄咪咪探过去,想要让女生踩一踩。

    水雾窝在沙发上看了半本书,一边想着韩祈他们还有没有活着,一边又想着最后一个系统任务到底怎样才能够算完成,难道,必须要杀了这只鲛人吗?终于,闹钟的声音响起,对于水雾来说很快的时间,对于鲛人而言却格外漫长,几乎是在音乐铃声响起了第一个音符时,鲛人便快速地游了过来,将女子压在了沙发上,眼眸亮晶晶得管她要奖励。

    水雾摸着祂的长发,将祂的脑袋按下来,“原本,可以让你tian十分钟的,但因为你没有做好我要求的事情,总是不听话,所以,只能给你tian五分钟哦。”

    伴侣平时都不肯让祂亲的,虽然小腹中已经有一百多个鱼卵了,但祂还是不知足得想要更多。

    水雾微微张开唇,咬着左手的指节,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鲛人的脑袋,小声地说道,“乖鱼鱼,以后也要听话哦。”

    总是被骂坏鱼的鲛人耳根微红,后颈透明的鳞片也忍不住变成了红色。好喜欢小伴侣夸祂,也好喜欢小伴侣给祂的奖励。

    肚子里的小鱼卵好像又变多了呢,祂果然是最厉害的鱼爸爸了。

    第57章 邮轮被鲛人困在巢穴里生一辈子的小鱼……

    水雾裹紧了被子,鲛人的身体很凉,还总喜欢在晚上紧紧缠着她,贴着她睡觉。不论水雾怎么拒绝,半夜的时候祂还是会屡教不改得将尾巴尖缠到水雾的腰肢上。

    以至于水雾有时候会在夜里被冻醒,只好自己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得,再也不敢踢被子。

    女生的脸颊埋在了棉被底下,被闷得粉腮红润,好像下一刻便会熟透的果实,一看便被养得很好,没有担惊受怕,想来也不曾担忧过她未来的丈夫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好没良心,但是也很可怜。

    被粗鲁的鲛人关在房间里,逃也逃不掉,哪怕害怕也只能乖乖待在鲛人的怀里。韩祈半跪在床边,探出手轻轻抚摸女子的脸颊,是他的失误,他没有想到谢楼竟然会疯到那个程度,利用沈南彦就算了,竟然还敢把那条鱼从水里放出来。

    他有些恨自己没有下手早些处理觊觎着妻子的谢楼,又庆幸他的妻子没有被鲛人所伤。还好她没有事,否则韩祈绝不会原谅自己,在童话故事中,鲛人总是忠贞的一族,甚至伴侣死去后,祂也会痛苦得随她而去。韩祈换了鲛人的血,仿佛也感染上了鲛人的一些性情,若是水雾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死去了,他会沉掉这艘船当做她的墓,让船上的所有人为她殉葬。而他呢……韩祈此时还不清楚他是否会为她殉情,他一向凉薄,连父母亲人在他的心上都留不下一丝涟漪,即便是被无数人渴求的鲛人他也可以为了水雾亲手杀死。只是他仍旧不能确定若是爱人死去,他能不能也为她付出生命。

    水雾将脸颊贴在了男人的掌心中,也许是觉得舒服,女生在他的手里蹭了蹭,便令他的心有了弱点。

    韩祈的身上还带着未愈合的伤痕,那条鲛人的力气极大,身上的鱼鳞像是一柄柄细小的刀子,尾巴抽在人的身上时不仅重若千斤还会剐出一大片血肉。

    若不是韩祈自小便转换了一身人鱼血,又以祂的肉为食,还更换了祂的一只眼睛,也许他根本无法撑着来到这里,将那条鱼困回水中。

    “不要闹了。”水雾哼哼唧唧地说道,还以为旁边的人是那只坏鱼。她凑过去,在男子的脸颊敷衍地亲了一下,“我要睡觉了,再闹就把你赶出去,不许你进房间了。”

    她又娇气,脾气又差,真不知道是怎么才能够将海洋里的凶兽驯服得。韩祈的脸色不太好,那种头脑简单的单细胞生物脑子里只有食物,能够令祂忍耐食欲的恐怕便只剩用于繁衍的伴侣。

    韩祈抿紧唇,他的指尖下移,轻轻掀开了女子的领口,果然在睡衣下看到了遍布在白嫩肌肤上的斑驳红痕。

    他的掌心快要被自己攥出血,一时只觉得自己对妻子的埋怨毫无道理,她委曲求全得待在怪物的身旁,一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韩祈都没有舍得怎么碰她,知道她皮肤嫩,轻轻一掐便会红,半点都不经碰,甚至已经想好等到结婚时再珍重得拥有她,可那条不懂得人类情感的鱼却这般肆无忌惮地蹂。躏她、占。有她,韩祈怜爱得用手指轻轻触碰着那些红梅,眸底的色泽沉沉。

    鲛人的体型那样可怖,他娇柔的小妻子一定会又疼又委屈地哭出来,可能还会抽噎地唤他的名字,要韩祈来救她。然后那个怪物便会更加愤怒,不顾她的哀求,往女子的肚子里灌满了小鱼卵。

    韩祈的掌心覆盖住水雾柔软的小腹,只要想到这里可能装了那条鲛人肮脏的鱼卵,韩祈便会泛起一股深沉的恨意。令他想要杀掉谢楼,杀掉沈南彦,杀掉鲛人,也杀掉他自己。

    “不要,别……呜呜,不许tian了”水雾在睡梦中又感觉到有人在亲她,她想要并紧大腿,只以为又是鲛人夜里贪吃,她的腿弓起,踢着男子的肩膀,“白天的时候,教过你的规矩,你又忘了吗?”

    水雾捂着脸颊,眼泪从月牙湾一般的乌眸中流淌出来,沾了满手的湿润。可鲛人好像根本不听她的,亲得愈发深,里里外外都检查了好一遍,又亲着她,含着她,让水雾浑身发软地哭出更多眼泪,被男子尽数吞咽后才终于放过她。

    韩祈抬起脸,他的眼镜已经彻底坏掉,被遗弃在了某条走廊之中,甚至他眼睛中的隐形镜片也被打落,露出了一只瑰丽又诡谲的银色眼瞳,“雾雾,没有受伤便好。”

    鲛人的唾液能够加速伤口的愈合,韩祈仔细检查了一番,才确定鲛人并没有伤到她。这令韩祈冷静了一些,湿润的水渍润湿了他的唇和挺直的鼻梁,纤长的眼睫也积了水,变得湿漉漉的,仿佛一条刚刚从水中上岸的鱼。

    水雾终于从朦胧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与平常气质迥异的韩祈,身子狼狈又紧绷,汗液将睡衣浸湿成了半透明的色泽,脸颊绯红,唇瓣微微张开,“……韩祈?”

    他还活着,可是,他会出现在这里,那鲛人呢?

    韩祈找出了一个小毯子,用毯子将她裹起来,将水雾抱在了怀里,“我们坐救生艇离开这里,邮轮底部的定时炸。弹已经开始了倒计时,这艘船要沉了。”

    “…什么?”水雾的手搭在韩祈的肩上,还有些茫茫然,“怎么会有炸。弹……沈南彦和谢楼呢,他们也坐救生艇离开了吗?”

    韩祈不太满意水雾此时还想着别的男人的举动,但他只是将女子抱得紧了些,淡淡地应道,“嗯,他们已经先走了。”

    “是吗。”水雾合上唇,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韩祈说得是真是假,可若是这艘邮轮即将沉没,想必副本也快要结束了,比起担心别人她更该担心的是自己。

    可有的时候人最好不会说谎,因为谎言可能在一转角的时间内就会被揭穿。

    水雾看到了谢楼。

    男子的状态很不好,他失去了半条手臂,原本总是带着些狡黠的贵公子一般精致典雅的容颜蒙上了一层阴翳,令他看上去有些像是影片中的变。态杀。人狂。

    “姐姐,你在这里呀。”谢楼用黏腻的嗓音说道,唇角轻轻勾起,视线粘稠又晦暗,让水雾隐隐有些害怕。

    谢楼的视线垂下来,看到女子手指上的戒指时,眼眸微怔,一抹柔和的温柔从眸中划过,“姐姐还戴着这枚戒指。”

    在韩祈警惕得带着厌憎恨意的目光中,谢楼将左手握着的刀扔在了地上,原本呈现进攻姿态的身体也松懈了下来。他现在突然不想与韩祈继续打个你死我活了,毕竟,总不能让女孩子害怕呀。

    “你们要去救生艇是吗,我看过了,不知道谁下的手,大部分救生艇都被弄坏了。其中有一艘还能修,我可以带你们过去,韩祈,我们不如和平相处怎么样。”谢楼弯着眼眸,看似真诚。

    韩祈现在只想杀了拦路的他。

    两个人僵持着没有动,水雾小心地揪了下韩祈肩膀的衣料,怯怯地看他一眼,“韩祈……”

    她只是唤了他的名字,还什么都没有说,韩祈的底线便已经放低,想要为她而妥协,“雾雾,该改口了。”

    水雾有些难为情地瞥了走廊对面的谢楼一眼,唇瓣很近地贴在男子的耳畔,“老公。”

    韩祈冻结的眸子融化了一些,那只银色的异眸也仿若流淌着寂静的月光,为了心软的妻子,暂时放过了谢楼。

    谢楼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韩祈犹如刀刃般往他身上射的视线,没皮没脸地凑到水雾身旁,“姐姐,谢谢你救了我呀,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谢楼的意志强大到忍着一条血肉模糊的断臂还能够面不改色得对水雾撒娇。

    ——————

    救生艇处。

    在韩祈要将水雾抱入其中时,从驾驶舱里突然钻出了一个人。

    男子的脸颊上覆盖着一层淡蓝色的鱼鳞,一直自脖颈蔓延到了衣领下方。水雾注意到,他的双手指甲也不自然得延长,在指缝间生出了透明的蹼,与韩祈和谢楼相比,他的异化程度显得太过明显,也许是因为尚未经历过完整的进化仪式,令男生看上去仿若一只蜕化的怪物。

    在看到水雾的那一刻,沈南彦下意识用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可他却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双手也显得格外畸形。

    他弯下腰,想要蜷缩起身子躲起来,在喉咙中发出沙哑的呜咽声。怎么办,被喜欢的女孩子看到他这样一副丑陋的模样了,沈南彦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暴露在日光下,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水雾一定不会再喜欢他了,她一定会觉得他很恶心,认为他是个怪物。

    沈南彦已经修好了这艘救生艇,他从小就对机械类的东西感兴趣,大学的时候便能够独自改装跑车。沈南彦原本是想要穿一身有帽子的长袖卫衣,再戴上口罩和手套,将自己异于常人的部分都掩藏起来后再去寻找水雾,将女子救出来。

    可他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做好一切措施,便会这般错不及防地撞见了被韩祈带来的女生。沈南彦像是变成了一只小狗,窝在了救生艇最角落的位置,他甚至将对谢楼和韩祈的仇恨都放到了一旁,将救生艇上一个装东西用的巨大袋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谢楼骗了沈南彦,他给他喂了些东西,骗他说可以让他身体内部被撕裂的内脏和被打断的骨头重新愈合,让他得到与韩祈抗衡的力量。他们彼此配合,杀了韩祈,对水雾公平竞争。

    然后沈南彦就变成了这样一副鬼样子。谢楼显然对情敌没有这么好心,他没有说谎,沈南彦的确被进化,拥有了更强健的体魄,虽然他也同时会被毁容,再也不可能得到女子的喜欢,但谢楼从未违背他的交易内容,不是吗。

    想要得到什么,有时候也必然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韩祈和谢楼没有将沈南彦赶下去。韩祈是不想在水雾面前脏了手,即便是伪装,他也想要尽可能在女子的心中保留一个绅士理智的形象。而谢楼是从一开始便没有将沈南彦放在眼中,那个蠢货从来都不足为惧,又已经没了会引诱女生的脸,他根本懒得动他。

    救生艇下降至海面,缓缓启动,向更远的海洋行驶而去。

    水雾坐在窗边,趴在窗户上,看着逐渐远去的邮轮,不由有些恍惚。就这样离开了吗,副本就要这么结束了吗,她总觉得自己好像跳过了许多推理和解密真相的部分,只是一直被养在房间里,便莫名其妙进入了大结局环节。

    谢楼殷勤地靠过来,既然决定要依靠救生艇逃离,他自然准备得极其充分,此时左手甚至端了一碟小糕点递到水雾旁边,“雾雾,别想太多了,吃点甜品心情会好一些。”

    即便水雾还觉得有些别扭,可她实在无法看着“残疾人”这样伺候她。女生从男子手中接过了甜点,眼眸忍不住落在他的手臂上,“……你的手,还好吗?”

    谢楼最会卖可怜,他才不会像是沈南彦一样躲起来,男子神情落寞又坚强,强颜欢笑,“我不知道韩祈居然会在邮轮上饲养鲛人,我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韩祈也许是想要掩盖这一点,才会对我动手。虽然韩祈砍断了我的手臂,但我并不怪他,姐姐,我知道你喜欢他,为了姐姐,我什么都能够忍受的。”

    韩祈现在没有办法走出来辟谣,撕烂他的嘴。男子此时正在驾驶舱中操控着救生艇,一时半刻腾不出时间来与满嘴谎言的谢楼对峙。

    水雾却已经不在意他们口中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点了点头,便偏过身子继续望着窗外,在行驶出了一段距离后,只能够远远窥见邮轮的轮廓时,她仿佛看到有红色的焰火升起,然后庞大的邮轮缓慢得被海洋吞噬。

    腥咸的海风抚过女子的脸颊,无法吹淡她眉宇间的忧愁。

    为什么,任务4还是没有显示完成呢。

    ………………

    就像是所有灾难片一样,在主角团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之后,怪物便会尾随前来,在众人劫后余生之时碾碎他们最后的希望。

    船底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并非是暗礁,而是活物。愤怒的尖啸声在海下响起,有些像是海豚或者鲸鱼,又比它们要更加可怖。

    船底被击碎漏了一个口子,水逐渐蔓延上来,淹没了水雾的脚踝。堵水无济于事,因为那愤怒的兽仍旧在一下又一下用尾巴鞭打着船舱,而本该坚固结实、能够保护乘客的船体此时却显得如此脆弱。

    韩祈从驾驶舱中走了出来,他的眸中浮着戾气,没有想到在那种程度的电击中,又注射了大量的毒液,那只鲛人都没有死。不愧是被贪婪的人类当做神祇崇拜的物种。

    可当韩祈看到水雾时,男子的神情却还是对她柔和下来,安抚道,“雾雾,别怕。”

    救生艇上还放置着一艘划桨的小型充气艇,只要在这里杀死鲛人,水雾便能够在充气艇上等待救援。

    玻璃的碎片四溅,那只拥有着墨色长发、俊美面容的鲛人遍体鳞伤得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祂鱼尾上的鳞片已经尽数失去了光泽,原本湛蓝色的尾巴变得灰扑扑得,皲裂的鱼鳞与血肉黏在一起,让祂比起鲛人,更像是一条狰狞的赖皮蛇。此时,祂的模样也的确犹如一只可怖的兽,祂呲着尖锐的獠牙,对胆敢偷走祂伴侣的人类怒吼,向着水雾的方向遽然冲了过来。

    沈南彦终于肯从躲藏的角落中出来,他在极快的一瞬间挡在了鲛人的面前,与祂厮杀在了一起。他们看上去像是两只正在捕猎的海兽,用牙齿、爪子、尾巴等原始的手段攻击着彼此。

    水雾被谢楼抱在怀里,救生艇逐渐向下沉没,男子将充气艇放下了水,“雾雾,记住我说得话,拨打这个号码,将手机录音机里存储的那段音频给他们听。嗯,我是很想要让雾雾做我未过门的妻子,但若是雾雾不愿意,就当谢家的养女吧,谢家会庇佑你的。我想,韩祈应该也与家族说过你的事情吧,即便我们都死在这里,想必韩家也不会难为你。”

    谢楼的眸中浮现出几分哀伤,将救生衣给女生穿好,却仍旧将女孩子自己抱到了充气艇中,“雾雾,我不是个好人,但对你一见钟情,是真的。”

    他低眸,很纯情地吻了女子的脸颊一下,随后转身回到了即将沉没的船舱内。

    ……

    充气艇只能够容纳三至四人,体积很小,在救生艇沉下去的时候差一点便被卷起的漩涡翻了过去。

    海面上久久没有动静,好像海洋也成为了一只庞大的兽,将一切都吞入了腹中。

    水雾的手指握着充气艇的扶手,向着海面下方望去,她低低唤了一声,“韩祈?”

    没有人回答她,然后她又试了试谢楼和沈南彦的名字,海面仍旧风平浪静。

    他们,是和鲛人同归于尽了吗?

    水雾的眼尾有些红,一滴眼泪蓦然从脸颊滑落下去,可她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谁。

    她呆呆地坐在充气艇里,吸了吸鼻子,鬼使神差得,轻声唤道,“坏鱼?”

    一分钟,两分钟……

    水雾说不上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莫名得低落。在她打开系统界面,查看任务完成状态,想要去问题反馈中心向客服询问一下为什么副本还没有关闭时,一只苍白的手从海底冒出来,扒住了充气艇的边沿。

    如同传说中一般,鲛人从水面中探出优雅美丽的上半身,引诱着迷航的水手。

    祂将毫无防备之心的水雾拖拽入了海洋之中。

    蓦然入水,水雾还懵懂得不知发生了何事,半响才屏住呼吸,眼泪刚刚掉下来就被融入了海水之中。她身上的救生衣不知何时被割断了绳结,独自浮到了海面之上。

    而她被鲛人拥抱着,越陷越深。

    怎么办,她会死的。

    她会像是电影中原本以为能够顺利通关的幸存者一般,在黑屏前的最后几秒中被怪物吃掉。

    过了好久之后,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十几分钟。等她逐渐能够看清海中的小鱼和珊瑚时,水雾才发现,她好像正在海水中呼吸。

    她的双手被鲛人喜悦地握紧,十指交缠,鲛人的尾巴断了一截,胸膛也留下了许多伤痕,但祂好像并不在意。

    祂低下。身子,在伴侣的唇瓣上亲了一下,牵着她的手,在海底游了起来。

    女子指根处属于鲛人的心脏散发着熠熠的光泽,拥有神之心的人,将会得到海洋的庇佑。

    若不去考虑其他的因素,海底的确神秘而美丽。也许被鲛人每天亲亲tiantian时,水雾的体质也在不知不觉中经受了改造,令她的眼眸能够在深海里视物。

    鲛人将伴侣带到了祂搭建好的巢穴中,原来这段时间,鲛人并不是每天在海里游泳玩,而是在为自己的伴侣和未来的小鱼卵建造舒适的居住地。

    水雾的眼眸惊讶地瞪圆了些,眼前是一个极大的贝壳,大到能够容纳下鲛人和水雾两个人,而贝壳中则堆满了大颗的珍珠与各色的漂亮宝石。

    奇异的一幕令水雾在心中不断安慰着自己,这里本来就是虚拟的副本空间,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坏鱼:给老婆用珍珠宝石铺最大的床。]

    [呼叫客服,呼叫客服,这里报错。副本任务按理来说已经结束了,鲛人脱困,献祭不存在了,快点将雾雾救出来!]

    [啊啊啊,不要啊,雾雾不会被鲛人困在巢穴里生一辈子的小鱼卵吧。]

    被鲛人抱到珍宝中,将她身体的每一寸吻遍时,水雾仰着头,望着遥不可及的海面,也忍不住带着微微的恐惧想,她今后的一生,会不会都被鲛人囚困在这个贝壳之中。

    在亲到某一处位置时,女子又娇又可怜得轻叫了一声,白皙的身体在鲛人的怀中突然化成了一片透明的泡泡,消散在了大海之中。

    鲛人茫然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臂,凄厉的嗓音在海水里一直传播了很远。

    自那之后,经过这片海域的旅人口口相传着一个深海怪谈。幽寂的夜里海底会传来悠远而悲伤的歌谣,祂在海中不断地游荡、寻找,最终在已经腐朽的贝壳里化为了一具等待的石像。

    第58章 末日“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余柯,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居然敢和雾雾告白。”

    “就你这种书呆子也不撒泡尿低头照照自己,别太自信了哥们。”

    “啧,能不能别在这挡路呀,雾雾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人,你不知道当众告白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吗?”

    “想到雾雾背地里会被这种阴暗胚意yin就感觉好恶心啊……又脏又穷,他怎么敢拦住校花送情书得呀。”

    水雾睁开眼眸,身旁围着一些学生,校园喷水池中的人鱼像向外流淌着清澈的水液,噪杂的人声令她微微蹙眉,缓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男子。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稍长的额发垂下来,几乎挡住了眼眸,男子穿着洗到磨毛的白色t袖,双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递到她的面前。他的个子很高,不合身的裤腿露出了一截脚踝,此时低着头,流露出了些阴郁孤僻的气质,可即便周围人对他冷嘲热讽,他也仍旧站在原地,有些固执得等待着水雾的回答。

    一瓶水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扔了过来,正好砸在了余柯的脑袋上,没盖紧的瓶盖掉下来,水湿湿淋淋地浇在了他的头发和脸颊上。男子的眼镜腿被砸歪了一点,松松散散地滑落下来,眼角划出了一道细细的口子,黏腻的血液被水晕开,碎发黏在伤口处,显得格外狼狈。

    水雾微愣,她像是被突然扔过来的矿泉水瓶吓到,脸色有些发白,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抱歉。”

    学生时代时,水雾对被表白并不陌生,其中一些是善意的,礼貌拒绝后便能够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还有一些则带着粘稠的欲念和恶意,尤其是在得知水雾是福利院长大的孤儿之后。

    在水雾的神情中浮现出不适和排斥之后,原本待在她旁边的两个女生便不露痕迹地挡在了她的身前,挽着她的手臂,亲亲密密地带她远离了余柯所在的位置。

    水雾回眸,男子的身影被挡在了重叠的人群之间,几个男生将他围住了,在她的方向,再看不清余柯的面貌。只是她总觉得,好像有一股沉郁偏执的视线一直在身后追随着她。

    身旁搂着水雾的女生适时与她聊起了别的话题,将她的心思从余柯身上拉扯开。

    邻国的某所实验基地爆炸了,病毒泄露,现在已经封了进出的航线,她们原本的旅游购物计划都泡汤了,新出的那款包也买不上了。水雾在聊天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倾听者的角色,她偶尔点头,轻声回应几句,点开了系统界面查看。

    谢楼曾经送给她的戒指果然也变为了道具。

    [神之心:好想和雾雾生小鱼卵,好想和雾雾生小鱼卵,好想和雾雾生小鱼卵……]

    水雾被一大堆重复的道具说明看得眼睛疼,和[生死相依]的描述一样云里雾里,搞不清它真正的作用。

    [末日已至]

    [副本简介:你选择面包,还是爱情?

    通关要求:存活三个月。]

    是生存类型的副本,副本名称也很简明扼要地描述出了背景。

    末日。

    不需要解密的体力型副本,对于水雾而言最地狱的类型。

    此时的校园风平浪静,道路上偶尔能够看到怀中捧着书去教学楼上课的同学,一切都显得正常而平和,和水雾是舍友的女生甚至还在聊着最新的明星八卦和彩妆。

    末日尚未开始,水雾迟疑地想着,她是不是应该先囤一些物资?

    ——————

    她的下午似乎没有课,舍友带她回去的位置是女生宿舍。进入宿舍后,水雾才看到属于她的床位旁放着一个行李箱,见她站在原地,似乎有些迷茫的模样,舍友探过头问道,“雾雾,你不是说放假买了票回家吗,现在还不走吗?”

    水雾在隔壁市的城郊有个破旧的小房子,是奶奶去世前留给她的房产,坐火车过去只需要二十分钟。

    水雾在手机中找到了房产证的复印件备份和预定好的火车票,老旧的绿皮火车,近几年听说要拆了盖高铁,即将被时代抛弃的产物仍旧承载着一些人必不可少的日常生活。只是水雾站在站台前时,有些怀疑它是否能够承载得住丧尸的袭击。

    各个平台的网页中都没有关于末日的新闻,即便是国外的实验室爆炸事件也被压了下去。热搜榜单最上面一栏是“我家猫会跳踢踏舞”,底下评论都是“哈哈哈哈哈哈”。

    水雾的眉宇中压着些江南烟雨般的忧愁,她手中扶着行李箱,其实有些担心丧尸会在这条列车上爆发出来。可在惊悚直播之中,嘉宾需要遵守人设行动,最好不要做出崩人设的行为,因此在舍友的注视下,她还是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宿舍,然后一路来到了火车站。

    假期有些长,行李箱里装着专业书籍和换洗衣物。她似乎大部分时间都在住校,只偶尔长假期和寒暑假才会回家收拾一下屋子,让房子有些人气。

    水雾的力气实在有些小,在车厢的过道中想要将行李箱放上储物架时,差一点便被没放稳掉下来的箱子砸到头。是身后伸出了一只手臂,稳稳地扶住了箱子,才没有让尚未见到丧尸的水雾提前受伤。

    “谢谢。”她带着些感激地回眸,身后的男子却低垂下了脑袋,将头顶的鸭舌帽向下压了压,没有说话,从她身侧走开,一直走到了最后的位置坐下。

    水雾看着男子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好像有些眼熟。车上的人并不多,现在的许多人都不喜欢坐这种又旧又缓慢的老式火车,若不是因为这趟车便宜,又恰好会经过城郊,水雾也不会一直都选择这种交通方式。

    自上火车之后,水雾便一直有些提心吊胆,她握着手机,视线看向窗外。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天空中的鸟似乎变多了,黑压压得一大群,不知道要向哪里飞去。

    乌云密布,像是风雨欲来。

    但好在,直到火车停下来,也没有她想象中的丧尸吃人事件发生。车停靠在站台前,水雾刚想要起身,那个曾经帮过她的男子又走了过来,无言得从行李架上帮她将行李箱取了下来,然后不等水雾说话,便低着头匆匆下了车。

    真是怪人,心善的怪人。

    水雾没有在意,用软件叫了司机,几分钟后,车便停靠在了小区旁边。这一片楼建了几十年,政。府还未给拆迁计划,住得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年人。

    门口只有一个平房样式的小卖部,水雾检查了一下手机内的存款,看着上面的二百块钱默默划掉了去超市大采购囤货的念头,她只是个穷学生,连囤货的钱都没有。

    但省一省,一箱方便面吃三十天也不是不行。水雾很怂,她单纯得想要躲藏在房间中不出去,饿一饿挺过直播要求的生存时间,她知道自己很弱,恐怕出去的第一天她就能够变成丧尸追别人跑。

    “雾雾,回来啦?”小卖部阿姨还记得水雾,毕竟这么漂亮的孩子,身世还不太好,父母早逝,只有个奶奶前不久也去世了,也就是她争气,自己读出了个大学。

    “瘦了,阿姨自己家做的腊肠给你拿两根,外面的那些外卖啥的都不健康,你平时少吃点。哎呀,雾雾,你买这么多方便面干什么呀,你平时可不能吃这些,大学生要动脑的,这些都没有营养。”善良的阿姨絮絮叨叨地说着,让水雾不由有些尴尬,她抿了抿唇,细声细语,“我不会做饭,奖学金还没有打下来,就先买点这些填肚子。”

    两百块钱能买到的东西实在不算多,为了不违背人设,她还不能显得自己仿佛要逃荒一般囤食物。她在小卖铺逛了一圈,只能又买了些高热量的巧克力和糖果,说这几日她都要待在房间里完成专业课教师留下的课题作业。

    小卖铺阿姨不懂这个,见劝不动她也只好作罢,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喜欢宅在家里,懒得出门吃饭,“那我让你叔帮你把东西般上去,你细胳膊细腿的肯定搬不动。”

    “谢谢阿姨。”水雾嘴巴很甜,抿唇笑一下就很令人怜爱,阿姨足足又送了水雾两根很长的肉肠,才送她离开。

    将食物堆放在房间中后,水雾又让小卖铺的叔叔送了一大桶矿泉水上来,才坐在窗户前,可怜巴巴得边喝水,边咬着阿姨送的肠轻声叹气。

    怎么办呀,三个月也太漫长了。刚刚才从海里逃生出来,回到了陆地上,怎么又要继续过挨饿的苦日子了。

    一滴雨点砸在窗户上,淅沥沥的雨逐渐变大,像是天空漏了一个口子。

    水雾侧躺在床上,额角渗出了冷汗,冷意侵蚀入骨头中,她的心中藏着惊惧不安,睡不安稳,身上都是潮湿的。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她突然惊醒,有些呼吸困难,脸颊发烫,她似乎发烧了,可水雾白日时根本没有想到要买药。

    她走下床,踩着拖鞋,来到柜子前蹲下来翻找,幸好里面的确还储存着一些之前没用完的退烧药。水雾看了下保质期,过期了一个多月,但应该吃不死人,她还是吞咽了下去(请不要学习)。

    门外在此时传来了嘭嘭的声音,水雾浑身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动,可徘徊在门口的生物却仿佛嗅到了她的气味,仍旧未曾离开,用力地砸着门。

    水雾手脚冰冷,不自知得默默向后退去,窗户在此时传来了被物体自外侧撞击的声音,她看过去,悚然一惊,脸色一瞬间吓得苍白。

    那是一只鸟,黑色的,眼眸呈现一种腐烂般的灰色,浑身都是血液,它的尸。体缓慢滑落了下去,留下了一道脏污的血痕。

    水雾屏住了呼吸,然后便只见一只青白色的手扒住了窗棂。

    在那不知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生物的东西从窗玻璃外探出头前,水雾已经拿着白日时放在床边的扫把杆,躲到了屋内的柜子里。

    不要看到她,不要发现她,不要进来。

    她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眼泪润湿了脸颊,她的手紧绷到几乎失去知觉,耳畔的听力去仿佛突然变得格外敏锐了起来。

    她听到门外似乎又发出了什么碰撞的声响,隐隐好像有非人的嘶吼声在楼道里回响。水雾无法从声音中听出外面发生了什么,差点把自己憋死时才敢小声得吐露出一口气。

    门外安静了些,然后又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咚咚。”

    水雾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铁杆,咬紧了唇。

    窗户的玻璃在此时骤然被砸碎了,有什么东西爬了进来,腐臭的味道一瞬间灌满了整个房间。

    戳丧尸的眼睛,戳它的喉咙,用扫把杆砸下去把它打晕。水雾一边期望着它们能够找不到自己离开,一边又在心中默念着鼓足勇气,时刻等待着柜门若是被打开,便用手中的铁杆用力怼出去。

    也许是桌子被掀翻了?还是椅子被碰倒了?房间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声响,而最终,阴影接近了柜子,门被一只手缓慢地打开。

    一根铁杆直直得向着他的眼眸冲来,男子偏过头,头顶的鸭舌帽坠落在了地面上。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杆子,垂眸,看向藏在柜子里,长袖长裤,眼尾胭红,漂亮的容颜中含着惊恐的女生。

    水雾手上的力气松了,眼前的人,是个人类。熟悉的男生,她在记忆中回想了一下,终于记起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见过他,“余柯……”

    不。

    水雾的身子轻颤着,不止是在学校里对她告白时,在火车上帮她拿行李的那个人也是他。他没有换衣服,白t袖,黑裤子,鸭舌帽……他一直从学校跟踪她到了这里。

    眼泪又从女子的乌眸中落了下来,她害怕又小心地注视着他,“你,你想做什么?”

    余柯脸上的黑框眼镜已经不见了,也许是被砸坏后没有钱修理戴不上了。失去了老气又沉重的眼镜的阻挡,男子的容颜全部暴露在了水雾面前,虽然额发仍旧有些长,却仍旧显得白净帅气,是一种带着些女气的,柔和而阴郁的容颜。

    “雨水中带有病毒,外面的人病变后成了没有理智的怪物,这栋楼已经沦陷了,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余柯轻声解释道,他半蹲在水雾的面前,看着她,无神的黑眸令水雾一时蜷缩着身子躲在柜子中,手中仍旧不自觉紧握着铁杆挡在身前。

    “对了。”余柯从身后的黑色背包中拿出了一封信,信纸染上了水,上面的字迹晕开了些,“之前你没有看我的信,现在可以看一下,再回复我吗。”

    “回复什么?”水雾的大脑似乎还有些迷茫,有些呆地问道。

    “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余柯神色自然地说道。

    水雾纤长的手指中捏着信,有些荒诞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如果她不答应,他会怎么做,将她丢在这里不管吗?还是会做出些更过分的事情,将她丢出去喂丧尸?

    他堵在她的柜门前,对她说要她做他的女朋友,是不是如果她不肯答应,就不让她出去?

    水雾的眸中含着泪,对于未知的恐惧令她根本不敢说出拒绝的话。女子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连信都没看,可怜又可爱,“好。”

    余柯的身体顿了一瞬,他的唇角浮现了一抹很浅的,稍纵即逝的笑意,然后便恢复到了平淡的模样。似乎水雾成为他的女朋友于他而言十分正常,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男子对柜子中的水雾伸出了手,将她拽了出来。看到室内的场景时,水雾瞳眸微缩,忍不住轻声叫了一声。

    房间里躺着一个人,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把菜刀,露在衣服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谲的青紫色,黑色的血液流淌在地面上,在快抵达她的鞋尖时,身旁的余柯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向后拉了拉。

    “他就是病患,从窗户外爬进来想要袭击你。”余柯淡声解释道,“你的房间窗户破了,门也不结实,这里不安全,应该尽快离开。”

    水雾的腿有些发软,即便她补了许多直播通关视频,自以为对于血。腥的场面有了抵抗力,这也是自小在和平世界长大的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尸。体。

    她忍不住想要吐,眼睛很酸,胃里在翻滚着,又怕又难过。身旁的余柯扶住了她的手臂,她便不自觉得将双手递过去,掐住了他的胳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忍住了那份呕意。

    屋子中有一个尸。体,而水雾还要尽可能忽略。她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去注视那边,打开行李箱,把专业书籍都拿出来,留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然后将泡面和巧克力塞入行李箱中。

    塞不下后,剩下的东西便被她装入了余柯的背包中,既然是男女朋友,他们便理所当然之后要一起行动。

    余柯的身材看起来很瘦弱,但他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自小便很能干体力活,背起包,又拎着一个行李箱好像也不觉得累。

    水雾的手中还没有安全感般地拿着那根杆子,她的另一只手却忍不住牵住了余柯。在这种丧尸横行的世界中,她根本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似乎唯有紧紧拉着身旁的男子,她才能够稍微安心一点。

    余柯好像有些意外,他看了水雾一眼,又低头看了他们交握的双手一眼,被黑发掩盖下的耳根不自觉得红了些,但在男子的面容上却看不见害羞的情绪。

    他反握住了女生的手,带着她走出了房间。

    直到离开这个曾经被水雾当做安全屋的房子时,她才看到自己的门前也躺着一个人,他的脖子同样断裂了一半,粘稠的血顺着楼梯流淌下去,已经快要凝固。

    原来不止是窗户,在她的门外也躲藏着一个丧尸。水雾这时才突然想到,一开始撞门的是丧尸,那么,后来敲门的人呢?余柯既然能够敲门,便是已经解决了丧尸,那……他又是怎么进入她的房间的?

    跟踪。狂,撬门的入室盗贼,杀人不眨眼的暴。力分子。

    水雾被男子拉着,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恐惧逐渐蔓延。她怕他,却又不得不跟着他,让他保护她。

    余柯似乎对于溜门撬锁这些事情都很在行,小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大部分的房间都关着灯,老年人睡得早,死寂之中只偶尔传来两声哀嚎。

    余柯从车库里找到了一辆明显不属于他的电动摩托车,操作了几下便让这辆车解了锁,电量还算充足,应该能够骑几个小时。

    余柯将背包背在了胸前,又将行李箱放在了脚下,水雾坐在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当电动车离开小区的时候,水雾回眸,看了一眼小卖铺,似乎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身形,好像是白日时的阿姨,只是还没等她看清,就见那个人突然向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直到车彻底远离了小区,再看不到身后之人的身影时,水雾僵硬的身体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她将脸颊抵在了男子的脊背上,有些迷茫,“我们要去哪里呀。”

    她的角度看不见,电动车的后视镜中反射出了男子唇角勾勒起的弧度,去哪里呢?“白天的时候,我看到这附近有一个荒废的厂房,没有什么人。我们可以先在那里休息一晚,再去寻找更安全的地方。”

    去哪里都没有关系,余柯想,只要能够与女朋友待在一起,无论在哪里,他应该都会很幸福。

    水雾怕冷得将身体更紧地贴在男子的身上,退烧药似乎发挥了作用,令她觉得有些困倦,“余柯,你会保护我吗,你不会丢下我的吧。”

    “会。不会。”

    会保护你,不会丢下你。因为绝不可能靠近你的我,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够得到你。

    第59章 末日余柯在这一刻感知到了他的卑劣。……

    废旧的厂房原本是用来储存机械设备的,如今杂草已经生了满地,铁锈的门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有一种恐怖片一般可怖的氛围。

    水雾已经觉得很困了,她不习惯熬夜,一天要睡满十个小时白日时才能够觉得精神。

    地板又脏又硬,水雾不禁觉得委屈,站在原地脚尖并拢着,不知道今晚他们到底要在哪里睡觉。

    行李箱里放不下太多的东西,她连枕头都忘了拿。女生眼眸一红,娇娇嫩嫩的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这种苦,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实在可怜极了。

    余柯不由觉得有些愧疚,他果然还是很没用,让美丽的校花做了他的女朋友,却又养不好她。

    男子将自己身上的t袖tuo了下来,又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勉强铺在地上当了床。余柯的肤色有些苍白,胸膛上遍布着一些陈年的疤痕,错乱复杂,看不出伤势的来源,也许是因为书呆子一般沉默寡言又内向不合群的性子,令人错觉他只是个瘦弱的竹竿,平时看不出男子衣服下的身躯其实很结实有力,藏着硬邦邦的薄肌。

    水雾坐在余柯的t袖上,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这种灰暗而肮脏的环境中,像是被人囚。禁的千金大小姐。

    余柯在这一刻感知到了他的卑劣。但是她答应了要做他的女朋友的,余柯调查过,水雾没有别的亲人了,她那么柔弱、善良又单纯,在末日之中是没有办法照顾自己的。

    他必须要照顾她,而且他也能够照顾好她。

    余柯在地面上躺了下来,天气转凉,夜里气温很低,余柯却好像感觉不到冷。

    他伸出了一只手臂,给水雾当枕头,又将女生搂入自己的怀里,为她挡风。

    水雾只觉得男子的胳膊很硬,硌得她不舒服,可她此时并没有拒绝的权利,余柯的手臂已经是最适合做枕头的东西了。

    现实中,丧尸末日文化并不稀奇,蓝星上随便一个人都能够对此有一些了解。被丧尸抓挠过的人也会感染病毒,水雾因此早就找到了长袖长裤的衣服穿上,只是此时更深露重,寒气好像要沿着衣摆的缝隙中往里面钻,她还是忍不住将整个人都缩到了余柯的怀里,脸颊抵着他的胸膛,像是小猫一样紧紧挨着他。

    ——————————

    余柯好像很会过日子,而且他可能是在乡下待久了,在这种没有电,也缺少现代工具的环境中仍旧能够适应得良好。

    晨光洒在她的脸颊上,水雾是迷迷糊糊被一股香味引诱醒的。她的小肚子不由发出了一阵被馋到的抗议声音,水雾看过去,余柯不知道用什么生了火,铁质的老氏餐盒中煮着泡面,里面还加了一点昨天水雾没吃完,剩下来的肉肠。

    热乎乎的,平时不愿意吃得充满着科技的食物此时变得格外吸引人。

    余柯将饭盒拿在手中,他好像不怕热一般,水雾看到他的指尖都有些被烫红了,手却仍然拿得很稳,握着筷子,叫水雾过来。

    她乖巧地坐过去,余柯便用筷子卷了面条,一口一口喂给水雾吃。她的确有些饿坏了,却吃得很矜持,红彤彤的小嘴很小,一口也吃不下太多的东西,细嚼慢咽。水雾没有计较余柯喂她吃饭的方式,等小肚子填饱了,才将剩下一点底的饭盒推过去,小声说道,“不想吃了。”

    “吃饱了吗?”余柯蹙紧眉,他小时候运动量大,要帮家里分担家务和种地,小孩子却不会被分到太多的食物,因此总是饿肚子。他的饭量也大,在学校里时为了省钱,能够只要米饭和免费的鸡蛋汤混在一起泡着吃,吃到饱。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

    余柯探出一只手,摸了摸水雾的小肚子,她本就吃得不算多,此时小腹也没有鼓起来多少。男子不太满意,还要拿着筷子喂她,“再吃一些,一会儿我出去寻找些物资,不用省着食物。”

    男子又喂了她一些,直到水雾实在吃不下了,他才将女生剩下来的一点汤都喝干净了。水雾抱着小腿坐在他的t袖上,只觉得小屁股疼,身体也又疼又僵硬,在地上睡了一夜,她浑身都不太舒服,有些恹恹的模样。

    病变的是人类,危险的也是人类,而这个厂房旁边少有人烟,工人都搬走了,旁边还有一条河,平时基本没有什么人会过来。

    余柯收拾完碗筷之后便离开了,在水雾还在睡的时候,他已经独自在这附近绕了几圈,清理了两只来钓鱼的游荡丧尸,确保了这里短时期的安全。

    现在这个阶段的丧尸行动缓慢,没有什么神智,漫无目的,力气其实和生前差不多,只是不惧疼痛,便显得力量格外大一些。丧尸的致命弱点在脑部,沿着眼睛捅进去嚼碎脑浆,或者割断它们的脖子,阻断神经元的传递也能够令它们终止行动。

    为了省电,水雾的手机一直在关机。她此时才重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新闻,许多城市都沦陷了,最多的是交通事故,飞机撞上了城市的大厦,道路阻塞,火焰燃烧了半个都市。

    许多身旁的人都是在一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倒地之后再睁开眼,就成了怪物。病毒不止是藏在雨里,似乎也早已经融入了日常的饮用水与脚下的土地之中,它在空气里无处不在,被人类呼吸着,然后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爆发。

    似乎南边一些未曾降雨的城市情况要好一些,当水雾打开某个视频想要查看时,网络断了。

    水雾有些茫然地看着手机中变成白屏的网站,愣神了一会儿,才重新将它关机。好无聊,余柯怎么还没有回来,水雾不由将她从家里带出来的扫把杆搂在了怀中。

    …………………………

    工厂的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余柯刚进去便面对上了女孩子戳来的铁杆。余柯浅浅弯起眼眸,一时觉得被这样对待十分熟悉,他握住了长杆,拿到一边,“是我。”

    水雾能够有警惕心是很好的,铁皮厂房的窗户很高,一般的东西很难借力爬上来,门又被余柯在外侧用铁锁锁住了。但余柯仍旧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每次他离开水雾,心中都会有忍不住的焦虑与不安,他怕女生会遇到危险,也怕她会离开他。

    水雾有些错愕地看着余柯拖进来的床垫,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拿回来的,显然又是入室偷了其他户主的东西。但鉴于现在是末世,户主现在的状态可能也不再是被法律保护的人类了。

    余柯仿佛将这个简陋的厂房当做了需要被布置的家,水雾坐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着余柯从背包里递过来一个游戏机时,竟然也不觉得惊讶了。

    游戏机不知道是哪位小朋友的藏品,很朴素地使用着5号电池,看起来还能玩很久。

    水雾甚至突然觉得,好像三个月的时间也并不是那样难捱,就当做在人迹罕至的山里野游了。

    她好像不自觉得对余柯更加依赖了些。

    男子又出去了两趟,第二趟回来的时候,他搬来了一大桶矿泉水,对水雾说,她可以用这个水擦身体。

    水雾其实早就已经忍不了脏了,只是她一直没好意思说,总觉得在这种时候还计较这个有些矫情,此时几乎立刻便着急得想要用毛巾沾着水将自己浑身上下擦一遍。

    是余柯制止了她,又用很简朴的方法将水烧热,才走出厂房,让她一个人洗澡。

    ———————

    水雾又变成了白白净净的好孩子,余柯则没有那么讲究,他在河里随便洗了一下,确定身上不臭后就行了。

    明明没有用沐浴露,女生的身上也好像香香的,像是从血肉中浸出来的香,想来连肌肤可能都是甜的,像是一块没有什么戒备心,却引人觊觎的小蛋糕。

    余柯没有睡,他的眸子在黑夜里很亮,乡下为了省电夜里便不会点灯,以至于他的视力很好,像是山野里的狼。他看着怀中的女生,她真的很漂亮,每年学校的校花排行榜上总是第一名,性格好,学习也好,只是身世有些令人怜惜,却从来不去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聚会,谁都很喜欢她。

    余柯也喜欢,她像是天空中的月亮,而他是地里的泥,月亮原本不会掉入泥里。

    余柯很怕吓到水雾,白日时总是适当得保持着距离,话也不多,任劳任怨。也许是身下的床垫比较柔软,水雾总是带着些哀愁的眉宇终于舒展开,唇角也带上了一点清浅的笑意。

    余柯还是不敢碰她,吻她,他总觉得自己不配,怕他会弄脏了她。可此刻,只有在夜里,女朋友怕冷的时候,才会主动靠近他这个卑贱的人。

    余柯低下头,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罪犯、小偷,小心翼翼地垂眸,就怕被人发现。他偷偷亲了亲水雾的指尖,男生的脸颊一瞬间充血,激动得心脏怦怦乱跳,他很怕水雾会听到他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响,怕她会突然醒来,发现了他做得低贱的事情,然后想要离开他。

    可余柯明知道自己应该停止,却仍旧贪婪得不肯移开唇瓣,甚至他还过分地张开唇,将女子的指尖含在了嘴里。

    是和他想象中一样的甜,余柯只听人说过蛋糕的味道,能够让人幸福得好像在天堂之中。余柯觉得,女朋友的味道和蛋糕的味道应该是一样的,不,肯定比蛋糕还要甜。

    他忍不住探出舌。尖,像是贪婪的狗一般tian着她,怎么都吃不够。

    在余柯忍不住想要将女子的手指含得更深,再好好尝一尝味道时,睡梦中的水雾不舒服得嘤咛了一声。她只觉得,好像有一只坏狗在tian着她的手,明明狗粮就在一边,她又不是食物,水雾想要抽回手指,指腹却不经意间划到了狗狗尖锐的牙齿。

    她好委屈,伸出手打了坏狗一巴掌,才缩回手又睡熟了。余柯傻愣愣得顶着几乎看不到的巴掌印,整个人激动得身体轻轻颤抖,他是克父克母的遗腹子,父亲在工厂中因操作不当去世,母亲难产,他被抱出来的时候浑身青紫,被养在亲戚家,被一口口剩饭喂大了。

    余柯没少挨打,也习惯了,可不知为何,水雾打他的时候,感觉却不太一样。非要让他说,他又说不清楚有哪里不一样,只是被他含得湿润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便令他忍不住呼吸急促。

    想让女朋友再打他一下。余柯低着头,他好像一点都不困,神采奕奕的,又要去叼女孩子的手,想要再亲一亲,然后让她再打打他。

    水雾被弄得睡觉都睡不踏实,终于迷糊地睁开眼眸,委屈得眼尾通红,“你干嘛呀。”

    她娇娇地说道,像是撒娇,在他腰间拧了一下,又踢了他一下,才转过身重新闭上眼眸。

    余柯脸颊绯红,手脚僵硬,再不敢动了,女生的脊背很单薄,腰肢细窄的一截,柔软的臀部贴着他,让余柯又罪恶又控制不住得轻轻握住了她的腰。然后在几分钟之后,狼狈地起身,离开了厂房,来到了旁边的河里,跳进去洗了个冷水澡。

    ————————————

    水雾醒来时已经忘记了昨日的梦,她仍旧对余柯很信任,在这种环境中,几乎变成了有些危险的依赖。

    她甚至开始愿意让余柯帮她洗头发,她的头发很多,又长,乌黑顺滑,像是最好的绸缎。

    但也很难洗,余柯已经从其他地方拿来了洗发液,搓在自己的掌心中,小心地覆盖在女子的头发上。

    水雾偶尔抱怨,说疼,让他轻一点,让从来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的余柯身体紧绷,只能喃喃应是。

    他穷,衣品又不好,还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遮挡住眼睛的长头发,显得气质阴森森的,身上有时还总带着些血腥味,身旁的女同学都不怎么愿意接近他。

    亲戚家的小孩子不喜欢他,总愿意挑拨离间欺负他。余柯的长相随了母亲,因是男子而显得有些阴柔,其实是会讨得女子欢心的样貌,只是在其他人看来,却像是一个犹如鬼魅的祸端,而他的眼眸却是阴鸷的,带着野性,像是养不熟的狼。比他年长的孩子不喜欢他那张脸,围在一起欺负打骂他,又对家长告状是他先挑事,久而久之,余柯便习惯了低头,将脸埋起来,不与任何人交流。

    余柯拿着干净的毛巾,轻柔地裹着水雾的长发,她被他养得很好,虽然是在这样简陋的厂房里,却像是一颗漂亮莹润的珍珠。余柯觉得她身上哪一处都很好看,头发好看,眼睛好看,甚至连脚趾都是好看的。

    余柯的胆子可能便是这样一点点被练出来的。在水雾看不到的位置,他轻轻咬住了女子没有感觉的乌发,贪婪得tian一tian,长裤又紧绷得令他发疼,让他认清他是一个怎样恶心的变态。

    余柯突然觉得,曾经那些人骂他的话或许是真的,他真的是一个贱。种。

    没有吹风机,余柯必须擦许久,水雾才不会在第二天头疼。女生有些累得轻轻靠在男子的肩膀上,像是没骨头一般,坐一会儿都觉得腰肢酸软,“好没好呀,你好慢呀。”

    她理所当然地抱怨,并不觉得让余柯这么伺候她有什么不对。

    而余柯则是一直都格外好脾气,闻言只是低声说道,“快了。”便加快速度,带着茧子的手掌隔着毛巾轻轻地揉她的脑袋,让水雾忍不住眯起眼睛,差一点就像是猫咪一般打起咕噜。

    擦发时,男子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了女生的耳尖,她便受惊一般缩了缩脖子,有些恼怒,却知道余柯也不是故意的,于是没有说话。

    不自知的纵容愈发令余柯变得胆大,男子的指腹三番五次地擦过女生的耳尖,直到她忍不住软绵绵得从唇瓣中轻。喘了一声后,才止住了动作,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水雾咬着唇,觉得有些害羞,她的耳尖太过敏感,明明人家只是帮她擦头发,她怎么能够被碰一碰便身体发颤呢。

    她当然看不到,身后的男子眸色深深,狼犬一般的眼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入腹中。他缓缓低下头,唇代替了手指,轻轻贴在女子的耳尖上,似乎因为刚刚叫出了声,这一次哪怕她的耳朵都红透了,也仍旧自己绞着手指忍耐着。

    好乖。

    余柯忍不住在心中想,学校中的其他人恐怕怎样也想不到,清纯高贵的校花会被他这种肮脏的人抱在怀中,又这般放肆得玷。污她。

    余柯一点点啄吻着,沿着小巧的耳朵轮廓,一直轻轻碰到了耳尖。

    虽然擦头发偶尔碰到耳朵很正常,可这也碰得太多了。水雾双腿并紧,合拢地弯折在胸前,整个人都靠在余柯的怀中,躲都没有地方躲,泪眼朦胧得忍耐着,直到男子拿开了毛巾才终于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去倒水。”身后的男子说道,却一连离开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得,身体也带着寒气。

    ………………

    水雾在那之后也曾经打开过几次手机,可网络一直没有连通上,让她根本无法得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余柯每天都会离开一会儿,然后回来时便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物品和食物。

    水雾并不在意他都去了哪里,也不在意这些东西是哪来的。游戏机里的游戏虽然排解了一些无聊,可她还是慢慢得会想余柯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某一日,当余柯打开门时,便见到了蹲在门口等待的水雾。

    在余柯离开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主动出去,乖巧得过分,因为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对抗丧尸,于是安心地待在这个被人为建造的巢穴之中。

    她甚至从来没有发现余柯走的时候都会从外面锁上门,令她无处可逃。

    女孩子蹲在墙角玩着游戏机,阳光落在她的脸颊上,令她有些不适地遮住了眼眸。她真的很白,像是一个瓷娃娃,精致漂亮得犹如人工雕琢而成的造物。

    余柯的心脏好像一瞬间柔软了下来,他分不清自己的情绪,但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就这样与她待在一起一辈子。

    外面的人类都在哀嚎,在末日之中挣扎痛苦,可唯独余柯却仿佛如鱼得水,他如此适应,甚至好像在喜爱着这样的生活。

    余柯弯下腰,将水雾抱了起来,让她坐回到床垫上,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了发绳和发夹。

    女生的头发被养得很好,只是这段时间只能够披散下来,余柯见过学校里的女同学,她们的发型都很精致,戴着各种亮晶晶的发饰。

    余柯的审美不算太好,手指也笨拙。水雾倒是不太在意,做明星拍戏走红毯的时候,她什么首饰也都佩戴过了,她好像也并没有多渴望这些东西,倒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会那样贪心无餍得想要拥有。否则,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她可能便会被一些男人、女人用这些东西拐到另一条路上了。

    余柯帮她扎了个双马尾,又将发夹戴在了她的头发上,水雾弯着眼眸,也很给面子地转身说道,“好看吗?”

    余柯脸颊泛起了浅红,他点了点头,“好看。”

    水雾觉得他这幅模样实在有些笨,便忍不住笑,捏住他的脸颊,“不是你巴巴得找了这些东西要给我戴上,就会说这两个字?”

    被女子触碰过的脸颊很烫,而余柯不止脸烫,胸膛也烫,甚至不可言明的位置也发烫。

    看着水雾还在单纯得对他笑的模样,余柯终于无法忍耐,有些粗鲁地握住了她的腰,用力吻了上去,舌探入女生没有防备的口腔,将她从里到外都深深吻了彻底。

    第60章 末日“那你听不听话呀。”

    男生一直以来都很礼貌,像是一个忠诚的仆人,水雾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将她扑倒,仿佛一向乖顺的狗有一天袭击了主人。

    她被亲得咽不下,水渍沿着唇角淌下来,顺着修长的脖颈一点点流下去。水雾的脊背抵在身后柔软的床垫上,仿佛陷入其中的小鸟,努力扑腾着翅膀,却被人类轻而易举地关入了笼子之中。

    余柯的力气实在很大,那双能够砍断丧尸脖子的手此时掐住了她的腰,他像是无师自通,舌。尖搅着她,贪婪得汲取着她嘴巴中的甜水。女孩子很爱干净,余柯为她寻来了水蜜桃味道的牙膏,她每天都会将牙齿洗得白白的,现在尝起来也像是鲜嫩的桃子,便宜了卑劣而粗鲁的男生。

    “不许,不许亲了……”水雾推着他,可余柯仿佛听不到,在这一刻又变得不再听话了,好像要将女子彻底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一般。

    余柯不说话,只知道更深得吻她,偶尔在喉咙中发出低沉的喘息,好像正在亲着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兽。水雾挣脱不开,只好小声地说道,“慢一点呀。”

    只要不抗拒他,不让他离开,余柯总会答应水雾的要求,他放缓了贪婪的速度,温柔得一点点tian着她舌。尖,像是又变成漫长的折磨。(只是亲吻)

    “呜呜……”水雾被亲得又难受,又有些逐渐生起的舒。服,本来打着他肩膀的小拳头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揪住余柯的衣服。

    ……………………

    分不清过了多久之后,第一次和女生接吻的人才终于肯恋恋不舍地放开水雾。只是在看清女生的模样之后,余柯的神情便忍不住变得慌乱了起来,仿佛连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雾,雾雾,是我亲疼了吗,对不起,我……”余柯用带着茧子的粗粝手指小心地抹去了女子眼角的泪,可看着女生粉腮红唇,乌眸中笼着一层朦胧雾气的模样,他的身体里却仿佛又升起了一种罪孽的、截然不同的暴虐念头。

    水雾有些失神,唇瓣微微张开着,像是刚刚被人亲得太用力,一时合不拢嘴一般,隐隐能够看到里面藏着的红润的小舌。

    余柯的心脏怦怦乱跳着,只觉得女生怎么能够这样好看,像是小仙女。他在田间的时候听人讲过神话故事,织女下凡间洗澡的时候,被凡人偷了衣服,凡人便能够将仙女囚。禁在自己的身旁,余柯大脑发昏地想,他好像也正在做着同样无耻的事情。

    余柯从外面给水雾带来了两块小蛋糕,从前在余柯的想象中,生日蛋糕就是这世间最尊贵美味的食物了。因为它只能够每年吃一次,而余柯是永远不配拥有的,其他堂兄弟的生日也不会允许他吃上一口蛋糕。

    水雾被他亲得有些生气,女生冷着脸颊,坐在一旁不愿意与他交流,发着小脾气。余柯便如同哈巴狗一般继续凑过去,双手捧着草莓蛋糕,求她吃一口。

    水雾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哄好的类型,但末日里显然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闻着蛋糕香甜的味道,她抿了抿唇,还是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来,“你下次,不许吻那么久,也不能不经过我同意就吻我。”

    余柯的耳根泛红,闻言不由有些愧疚,“对不起,因为你那个样子,太可爱了,我没有忍住。”

    余柯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依靠自己考上了大学,申请了助学基金,一边打工,一边努力读书。村里的人都说他是个灾星、祸端,以后长大肯定会管不住自己犯罪,成为小偷或者杀。人犯。

    余柯通过努力证明了他能够有自制力,可在遇到水雾后,他总会生起自我怀疑,也许,亲戚们曾经对他的评价都是真的。因为当水雾想要推开他,让他停下来时,他真的变得管不住自己,只想更深地吻她,根本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水雾被男生的话说得脸颊泛红,什么呀,说得好像是她看起来很容易让人想要亲吻一样。

    水雾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那你听不听话呀。”

    余柯的头脑发晕,只觉得胸腔好像被一种饱胀的情绪充满了,就差跪在女生的面前了,“听话的,我听话的。”

    “那你以后如果想要亲我,必须要向我打申请,而且一次最多只能够吻十分钟。”水雾讲着条件,要与男子约法三章。

    余柯点点头,又将草莓蛋糕递到女生的唇边,期待地看着她,“你尝一尝,甜不甜。”

    一股酸涩的味道弥漫在舌尖,蛋糕已经过期坏了。水雾早该想到的,她将蛋糕推到一旁,轻呕了几声,眼泪便从眸中掉落了下来。

    余柯有些无措,以为是她还在生他的气,“不好吃吗?”

    他自己尝了一口,蛋糕的味道没有想象中甜,余柯有些迷茫,不明白被村里的孩子期待喜欢的蛋糕为何会是这样的味道。

    “别吃了。”水雾握住余柯的手臂,不经意将蛋糕打翻在地,在男生有些小心迷茫的视线中轻声说道,“已经坏掉了。”

    她抱着自己的小腿,有些消瘦的小脸抵在膝盖上,突然感觉委屈。

    余柯在旁边收拾好了地上脏掉的蛋糕残渣,才终于重新走过来,单膝跪在她身前,“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太笨了。”

    水雾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可余柯却仍旧有些忐忑不安,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保护好她,为她建造一个舒适的巢穴,能够让她吃饱穿暖,可他却渐渐觉得,他做得远远不够。女孩子的手臂、大腿都变得更瘦了一些,她的生活还有许多不方便,她也并不开心。

    余柯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做才能够讨好她,他太过笨拙,只会呆笨地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去寻来拿给你。”

    水雾摇了摇头,她将毛绒绒的脑袋抵在男生的胸口,“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也别去太远太危险的地方了。”

    她好像只想要他平安回来。

    余柯感觉到很幸福,可不知为何,幸福仿佛都伴随着惶恐,他怕自己配不上这份幸福,又怕这份幸福会像是手中的沙一般溜走。

    夜里下了雨,雨滴落在厂房的铁皮上,砸出让人心烦的声响。有雨渗进来,天气很冷,余柯将女生的脚捂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心里有些焦灼。这里的环境还是太差了,余柯开始考虑带她离开,去更温暖、更好的居住地。

    但首先,他要找到一辆车,还要搜集到足够的油和食物。

    水雾的唇瓣有些失水,干枯得失去了血色,她不像是余柯一般身体健壮,免疫力极高,即便裹在被子中,她还是冷得打哆嗦。雨的声音吵闹,让她睡不着,余柯捂暖了她的脚,又将女生搂抱在了怀中,她微微睁开眼眸,眸中含着湿气,“雨声太大了。”

    余柯抬起手,捂住了她的耳朵,轻声问道,“这样呢?”

    好了一点,男子的掌心热热的,世界变得安静了一些,水雾静静看着他,这样近的距离,能够令两个人都认真地看清彼此的模样。他的容貌是好看的,只是从来不曾保养,皮肤显得很粗糙,她探出手,摸了摸男子眼角擦伤的痕迹。

    余柯躲了躲,解释道,“是不小心摔得,不是被丧尸挠伤得。”

    女生的眼眸很清澈,干净又明亮,余柯渐渐感觉他的脸颊好像开始发烫,他的视线由她的眼眸,游移到小巧的鼻尖,有些干涩的唇瓣。

    “我可以吻你一下吗。”余柯忍不住小声问道。

    水雾眨眨眼,像是没有听懂。余柯的双手也好像发起热,激动又紧张得颤抖,他捂着她的耳朵,她听不见他说话。余柯向前探了探,轻轻碰了一下女生的唇瓣,继续问道,“这样,可以吻你吗。”

    他很听话,知道要提前征求她的同意。水雾有些羞赧得红了脸颊,很轻地点了点头。

    女子的唇很柔软,余柯第一次吃蛋糕,便是一个不算愉悦的经历,可他觉得,那样其实也没关系,因为女朋友的唇一定要比蛋糕更甜。

    他这一次终于没有狼吞虎咽,将她有些干涩的唇一点点润湿,含着她,生涩得试探着能够让她舒。服的地方。这一次,水雾没有太抗拒了,她从唇边溢出些让人心怜的声音,让余柯的动作忍不住更加温柔。

    喜欢一个人,原来能够到达这种程度,想要将她融入到体内,让她变成他可以揣在怀里的宝宝,哪怕离得这样近,都觉得不够满足。余柯终于退出了她的唇瓣,但他并不是吻够了,而是想要再亲一亲其他地方,转而用唇。舌抚慰女生冰凉的脸颊。

    她觉得有些痒,浅浅的吻落在脖颈,好像将她当做了一颗糖块,恋恋不舍得一点点含。吮。

    她终于感觉到了一点困意,冰凉的手脚也暖了过来,水雾揪住了男子的发丝,很柔软,缠绕在指根,“余柯,好了,不要亲了。”

    余柯似是变成了小狗,搂着她喘。息,急迫,却又找不到方向一般茫然,“雾雾,我难受。”(只是拥抱)

    水雾害羞地缩起指尖,偏过头,“你忍一忍。”

    余柯便像是小狗一般呜咽,没有章法地求她,“求求了,帮帮我吧。”(改好几遍了,什么描写都删了,说话而已?)

    少年人疼得厉害,泪水不知不觉渗入黏在脸颊上的碎发中,小心地握住她的手,吻她的指尖,“雾雾,救救我。”(只是亲手指和说话)

    他希望女生能够大发慈悲,将他从烈火中拯救出来。

    余柯不自觉得弓着腰,像是发了烧,吐息很热,呼吸也变得急促。水雾说不清她是心软了,还是半梦半醒之间迷迷糊糊,便任由余柯拉着她的手,带她一寸寸触碰过脸颊,脖颈……(脖子以上)

    后来她才感觉到害怕,想要缩回手,却被男子的掌心一起握住。(牵手)

    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她害羞得厉害,像是做了错事。外面的雨声仍旧激烈,一下又一下撞在窗户的玻璃上,水雾的手指变得热热的,并不是疼,只是很奇怪,她后知后觉觉得脏,忍不住带着哭腔问他有没有洗过澡。

    余柯咬着唇,模样青涩,女子皮肤太过娇嫩,平时稍微磕碰到什么便会红了一片,他已经竭尽小心,不让她碰到任何尖锐的物品,此时却像是自己主动犯了错。他连忙说自己天天都有洗澡,又有些羞愧,小声说“对不起”。

    水雾的手指收紧了一下,她不是故意得,只是觉得心慌。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她坐起身,眼尾红红的,窗外的雨渐渐停歇,浓厚的乌云散开,在稀薄的月色下,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不由哭了鼻子。

    余柯无措地跪在她的面前,慌乱地道歉,最终握住她的手腕,傻子一般低头将女子的手指含在了唇里。(只是亲手指)

    水雾惊讶地看他,不知道说什么,抽出手,觉得他的行为简直有些变态,“你怎么能……快点吐出来呀。”(只是亲手指描写)

    余柯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想帮女生清理干净,他打了水,浸湿毛巾,又帮她擦干净脸颊、脖颈和手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脏了。”(没有其他描写,擦脸、脖子和手)

    水雾有些不好意思,她跪坐在床垫上,腿根并紧,“那你记得把自己也洗干净。”

    余柯点点头,水雾重新躺回被子中,等她已经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男子才带着一身的水汽钻进来,对她说他已经干净了。(洗澡)

    水雾朦胧地点点头,这才允许男生重新抱住她。(拥抱)

    ————————————

    这一日余柯离开的时间有些久,水雾坐在床垫上看着一本男生给她带回来的书。

    门外突然传来铁链被打开的声响,她睁开眼眸望过去,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厂房的门被推开,逆着光,身形高大的男子缓慢地走进来,在水雾起身想要迎过去时,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带着暴戾之色,刀刻斧凿般的面容。

    秦钰霖身上黑色的作战服几乎被血液尽数浸湿,他是国外的雇佣兵,丧尸爆发时正好待在人口密集的区域,命大才能够逃离到这里。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可能下一刻便会陷入长久的失去意识的昏迷,秦钰霖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封闭场地才能够安心倒下。

    寻到这个厂房,大抵便是属于秦钰霖的幸运。这附近的丧尸似乎都被清理过了,他还看到厂房外被布下了一些陷阱,显然,这里是有主之地。

    可那又如何,秦钰霖有些淡漠地想到,若是主人愿意救他,他自然会认下这份人情,可他若是不愿……这场基因病毒几乎让全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口都变为了丧尸,法律早已崩塌,丛林世界中弱肉强食才是规则,秦钰霖不介意以理服人。

    看到厂房外挂着的锁链时,秦钰霖本以为主人不在家。做雇佣兵的,总有那么两三种谋生的手段,更何况,在这个末日里,秦钰霖还得到了一些其他的、天赐般的新能力。

    秦钰霖打开了门,可他没有想到,原来在这种秩序崩坏的时期,还有人“金屋藏娇”,在偏僻无人的地方,私自藏了一个漂亮的娇娇。

    女生显然被人精心照料得很好,秦钰霖怀疑,末日来临之后,她可能根本就没有出过这个厂房,露在外面的小脸格外白净,乌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坐在床垫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像是听话的好学生。

    秦钰霖的舌尖顶了一下下颚,心中说不清什么滋味,有一些微妙的,像是罪恶感,又仿佛兴奋感。她长得很好看,秦钰霖从前从来没有见过像是她一般,一眼看过去就像是生在金窝窝里,天生就适合被人疼宠,连走路都得让人抱着,鞋底都要永远干干净净的千金大小姐。

    被藏在破旧厂房中的矜贵女生,反差感让秦钰霖忍不住在心里生起了一些肮脏的幻想。那个将她关在这里的人,是不是哄骗她外面是游走着丧尸的地狱,说她的父母都已经死了,让她只能够依赖他,听他的话。末日前捧着金银珠宝恐怕也得不到她一个微笑的女生,现在可能被随便一口食物就哄得愿意被男人亲一亲,被欺负得疼得哭出来,还要谢谢对方愿意养着她。

    啊,这也太糟糕了。秦钰霖都忍不住想要替天行道,帮她杀了那个囚。禁她的男人了。只是看着女生那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若是真的杀了她的饲养者,恐怕她也很快便会成了丧尸的口中粮吧。等她变成了丧尸后,处境就会更加可怜了,说不出话,也什么都不懂,说不定会有些变态看重她的美貌,将她用链子栓在家里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呢。

    秦钰霖不由有些苦恼,他该怎么拯救这个无辜的女孩子呢?

    女子放下了书,站起身,向他的方向小跑着过来,她可能以为即将见到自己的饲养者,脸上的笑容甜美又温柔,让秦钰霖的心脏蓦地一跳。

    真是太过分了,哄骗纯情少女的那个邪恶卑贱的男人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怎么能够教得女孩子这么黏人又这么乖啊。

    可当水雾看清了他的模样时,存在于秦钰霖脑海中的幻想便被一瞬间打破了。

    她停下了脚步,脸上柔软的笑意也消失了,变成了一种防备又害怕的警惕。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手指蜷紧,她想要拿到她的“武器”,可最近余柯实在将她养得失去了警惕心,此时连那根没什么杀伤力的扫把杆也不在她的身旁。

    只是,即便水雾真的拿到铁杆,她恐怕也不可能是男人的对手。

    眼前陌生的男人根本不像是生存在和平社会中的人,锋锐的眉眼里带着见过血的冷漠,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有一种腥风血雨般凛冽的气势,让水雾抿着唇,身体僵硬,小腿不由微微发软,“你想要什么,这里的食物和物品你都可以拿走。”

    她像是被狼盯住的小兔子,天真得以为狼是想要她囤积的那点草,却根本不知道她在别人的眼中才是猎物。

    秦钰霖又在想一些残忍又无耻的事情了,他发誓,他以往从来不曾随意滥杀无辜,也算是拥有着底线和原则,老弱妇孺从来不碰,也不会嫖。妓作乐,更不可能强抢良家妇女,逼迫人干一些不要脸的事情。

    秦钰霖从来不欺负弱小,他只被各种组织雇佣完成任务,哪怕是如今,他也不会随意拿人命取乐,或是抢走别人赖以生存的物资。他可能不算是个好人,但还有着基本的良知。

    “我没有恶意。”秦钰霖低声说道,解释他的来意,“我受了伤,需要一个地方休息,你可以让我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养伤吗。”

    水雾不想同意,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说着排斥,她很怕他,像是食草动物对食肉动物天然的恐惧。她只想要让他离开,可他们之间强弱的对比太过明显,水雾的心里又很清楚,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秦钰霖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他只是道貌岸然得为自己贴上一个有道德、讲道理的标签,可实际上,他未经许可便擅闯进来的行为早已经暴露出了他的蛮横与专制。

    女子用警惕的眼眸看着他,她的视线还会下意识地看向打开的门,像是随时都会炸毛逃跑。

    秦钰霖于是继续说道,试图安抚,“你放心,我不会在夜里变成丧尸的,如果你害怕,等我昏迷之后,你可以用链子把我捆上。”

    水雾抿紧唇,她很坚强得没有掉眼泪,“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害我……我收留了你。”

    她强调自己对男人有恩,他不能恩将仇报。

    秦钰霖不禁有些想笑,觉得她好天真,男人若是真的想要对她怎么样,又怎么会在意那点恩情。但他忍住了,毕竟女子看起来实在有些太过胆小,秦钰霖不能这么欺负她。

    “好,救命恩人,我不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