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监控里的人……
林美琪总觉得这两个人似乎隐隐有什么东西能把她们串联起来。
原本她们是竞争对手，是对立的关系，然而，在某种程度上，她们又是相似的。
可一时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共同点？难不成都是她们的演员身份？可是，这完全没有指向性。什么人会杀害演员呢？
林美琪勘察结束，现场尸体被运走。
冯查理他们照例上楼查看。
林美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有些想不清楚。
买了冰淇淋，分给谢芷若一只，对方还在感慨：“太可惜了呀，本来两个人都有可能参演那部戏的。”
“对呀！”
林美琪灵光一闪，她们的共同点就是参演的那部戏！并且其中还有明熠？难不成谁要跟明熠合作，谁就要被杀？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却让她抓住了重点：“不管怎么说，要从那部剧集开始调查。”
林美琪乘坐电梯到达12楼，下来看到冯查理他们正蹲在地上戴着手套检查什么东西。
“其实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两个女演员都会到顶楼？是什么人约她过来的？”她说。
冯查理开口：“应该是涉及到她们的利益相关吧。”
林美猜测：“比如说，如果是剧组的人约她谈谈合约的事，她们会不会到顶层来呢？”
冯查理点头：“我也这样认为。那部将要拍摄的新剧是一个突破口。”
“那么明熠就会包含其中了，他可是两名女演员共同的对手戏演员。”
她想看看冯查理会作何反应，毕竟明熠是他堂哥。
尽管还不确定明熠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他被卷入的有多深。
“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把他查个底儿掉，也是应该的。”冯查理说。
林美琪笑了笑：“那当然了。那沙展，我先回去了哦，我要鉴定一下那边布料上面的指纹究竟是不是属于乐明美的，如果是的话就会有新突破。”
“辛苦你了，林法医。”冯查理说道。
林美琪被谢芷若带回重案组，小心翼翼地从物证袋里拿出那根布条，在上面发现了指纹。DNA比对的结果不能马上出来。
林美琪先鉴证组送来的资料，等着鉴定报告，之后在办公室忙着充实物证库的内容。
DNA检测要第二天才能出来。当天林美琪按时下了班，家里日用品没有了，林美琪就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点，拎着一只小袋子。
刚走出超市，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林美琪回头一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竟然是那天上台提问的法医专业女学生。
女生名叫冉恬，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她其实是按照警员培养的，法医课只是她的兴趣爱好。
“老师，你家住在这附近呢？”
“不，我骑单车来的，待会儿要回去。”
“所以你是住在这里啊？”
女学生点点头：“老师，什么时候来我家玩儿啊？或者来我家做客也好。”
林美琪连忙摆手：“我住的地方比较偏远，你有什么需要问问题的，可以在课堂上问我。”
“好啊。”
冉恬抱着怀里的鼓鼓囊囊的袋子，刚想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回过身问林美琪：“林老师，我知道你有一个器具室，专门是摆放一些人|体组织器官等等之类的标本。我想深入研究的话，应该要经常观察这些东西，能不能让我进去多看看？也算是提升我的专业能力了。”
林美琪听了这话，显得有些为难。
“抱歉啊，钥匙不在我这，有其他老师在管，我只是需要用的时候才去拿。毕竟我这是今年刚去的老师，还是选修课老师，没有办法独立拥有钥匙。你如果想的话，就去找你们专业一名姓李的老师，他会带你进去的。”
林美琪很欣慰：“不过你这种好学的精神值得鼓励。以往我搬出那些福尔马林里泡着的人类肢体，很多人看了一遍就连吐三天，连续一两周没有食欲。好不容易调节好，也就不想再看实物，就算是看着图，还得用手捂着。”
“那怎么能行？”
“没错，要当法医呢，第一条就是要不惧死亡。但我还是那句话，不惧死亡不代表不对他人的生命产生怜悯。这听起来像是一对矛盾，但人是很复杂的生物，时间久了，你也就明白了。”
“多谢老师告诉我这么多，对我很有帮助。”
“好了，回家吧。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去老师家里做客。”
“好的，老师。”
冉恬和老师道别，转身之后，脸上勾起一抹隐约的笑容。
林美琪回到家，瘫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隔壁好几家都开始做饭，传来好闻的饭香气。
不过今天呢？她在外面打包回了一份乌冬面。
林美琪伸了个懒腰坐起，坐在桌边，将乌冬面的饭盒打开，喷香的味道差点把她熏了一个跟头。
这份乌冬面实在太美味了，软绵滑溜，还有弹性，唇齿之间留香。
林美琪吃得相当酣畅，脑门儿上都微微出了汗。
有这样一份乌冬面，一天的疲惫都能散去。
“哎呀！”一声响，她听到门外发出响声，是媛媛的声音，像是走路时不小心倒在楼梯上。
有大人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看看！”
然后是掀开裤子查看的声音，“哎呀，出血了！完了，家里包扎纱布可是没有了。”
林美琪听见这话，吸溜吸溜快速把最后几根面吃掉，咕咚咕咚抱着热汤喝下去，然后起身开门。
“媛媛摔伤了？”林美琪说，“不碍事，我这儿刚好有可以包扎的东西。”
媛媛妈婉霞说：“啊，真的吗？那太好了。”
“来先进我房间里吧。”
林美琪牵着媛媛的手，带她回到自己家，仔细将她的裤子挽起，看着她的伤口，只是擦破了皮，不碍事。
林美琪将家里有的药膏给她涂上，然后又细心地将纱布裹上一层。
“我这个纱布是专用的，非常透气，药物也相当管用，由17种草药制成的。我们警方有时擦破了皮也经常用，很管用的，一天左右就能开始愈合，留下淡淡的痕迹。想换药的*话就找我。”
婉霞忙道谢：“这多亏了林法医。过两天媛媛学校还要出一个表演的节目，我还想关键时刻把腿磕破了，可怎么参加？这可好，如果几天之内就能痊愈，那可真是解决了个大问题。”
媛媛低头看着腿上的伤口，瞧着林美琪滴溜溜的眼睛转呀转的，说：“姐姐，我今天经过九龙寨，听见里面乱糟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婉霞扯了下媛媛的胳膊：“不要乱说。”
林美琪警惕起来：“会不会是里面发生械斗了？”
“不知道呢，声势浩大的感觉，有好多人围在一起。”
“不会是出案子了吧？”
林美琪确实听说最近九龙寨里不安生的事很多。
总部警署之前有提过让西九龙重案组也负责九龙寨里面的事宜管辖，将这个谁也不想管，或者又是谁都插一脚的地带，彻底拿过来。
从破案数量和速度上来说，西九龙重案组还是略胜一筹，所以上面才会有这样的考虑。
这么说来，最近九龙寨真的有大动作。
婉霞看向林美琪：“你是警方的人，或许比我们好一些，不过还是提醒一下，经过九龙寨附近走快一点，最近路边讲了很多不三不四的小盲流，像是在放风似的，不知道做什么呢。里面咚咚咚咚的声响也更大了，谁知道那是猪肉还是什么肉？总之可吓人了，最好啊，离得越远越好。”
林美琪点点头：“我会注意安全的。”
“哎呀，这些事儿真是让人心里不踏实。其实九龙寨要是早点被人接管过来就好了，我看里头不少黑户啊，都该捣毁，他们做那些勾当，真是不堪入目。”
“算了，在孩子面前我就不说太多了。”
女人抱着媛媛离开了，媛媛还将手指放在嘴巴上，做出飞吻的动作：“姐姐再见！”
林美琪笑笑，冲她摆摆手。
躺在床上，她还在想两位女明星坠楼的事。
明天冯查理约了明熠见面，她也想一起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不会真的和明熠有关吧？这么想着想着她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居然梦到了明熠，明熠牵着她的手，在一处草坪里奔跑，林美琪跑啊跑啊跑啊跑，整个人都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手撑住膝盖：“不要跑了，我实在很累了。”
明熠回头看她：“我们要赶快逃离这儿。”
“为什么要跑？是有粉丝追你吗？”
“你难道还不知道？因为，我是通缉犯啊！”
明熠的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这个笑容却和他的话形成鲜明对比。
林美琪在那一瞬间被吓到，疯狂挣脱他的手：“你是通缉犯，为什么要拉着我？我不要跟你一起逃跑。”
“可你已经做了我的帮凶，是你帮我洗脱了嫌疑。但是冯查理还是发现了端倪，我真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是他的堂兄弟明熠都不放过。还好有你，你暂时蒙蔽了他的视线，才让我们两个有逃脱的机会。”
“不赶快离开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警笛声响起。
林美琪头皮一紧，感到自己处在两相为难的位置，到底是往前还是往后？把他交给冯查理？
她内心居然挣扎了起来。
“啊”的一声，林美琪从睡梦中醒来，坐着看向四处，原来是个梦啊，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一切都是假的。
没想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什么想法在作祟？
是怀疑明熠犯了案和不愿意相信是他之间来回摇摆，她不由拢了下头发，拜托，自己在想什么？
连DNA的结果都还没有出来呢，明天到重案组再看吧。
外面天还黑着，林美琪重新躺了回去。
这一次，她的呼吸延长，很快进入梦乡，也没有再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早晨醒来，冯查理已经在重案组等着，几个警员等人到齐以后去找明熠。
一路上众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低压。
何婉仪开口：“喂，你干嘛这么压抑？沙展，你不会真的怀疑自己的兄弟明熠吧？”
冯查理转动方向盘：“实话说，这件事或许和他有关，但他是凶手的话，的确存疑。”
“为什么？”
“以我对他的了解，什么事儿都入不了他的心，明熠就是个玩票的人，没有什么能威胁得到他。不过一切得等问了他再说，我们讲究的是证据。”冯查理说。
何婉仪托着腮帮子：“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呀？”
冯查理耸耸肩。
林美琪全程没有开口。
明熠今天在家里招待各位，他所住的也是香港最有名的豪宅。
果不其然，这楼感觉就不一样，四面亮堂堂，不像以前进入贫民区的路，一间挨着一间像蚂蚁房一般，无数衣服被子晾在外面，有时候滴落的水会啪嗒掉在脑门上，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太过狭窄。
在一个水池洗衣服都能放着二三十只脸盆，溅出来的水会泼洒到对方的裤腿上。
而现在这个空间在香江来说是很罕见的，楼底大厅都这样，明亮宽敞，还放了海外来的真皮沙发、昂贵屏风和几只古董，上面标注有拍卖日期和价值。
“哇，这么贵的东西就放在这展览，后面只用一个玻璃就能搞定。”
冯查理说：“玻璃只是装饰而已，这里的监控相当发达，敲碎玻璃的同时就会报警，并且把嫌疑人的相貌传到后台。何况这里住的人有钱有势，根本不会把这么一个小东西放在眼里，不会去碰这些东西的。”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何婉仪感慨，“我什么时候才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冯查理对这栋楼相当熟络，想必之前也来找过堂兄明熠。他带领两人上楼，敲门。
明熠穿着拖鞋，一身家居装开了门。
今天他和往常不同，没有做发型，也没有穿修身的西装，不过家居装穿在他的身上也丝毫不减帅气，反而多了几分居家好男人的成熟。
林美琪和何婉仪都不禁眼前一亮。
他的头发或许是刚刚洗过，还微微有着水痕，更显出几分帅气。
明熠说：“你们坐吧，我给你们洗点水果。”
冯查理说：“不用那么客气，她们跟你之前也见过面，随便吃点就行了，你这不是有苹果？”
“好吧。”明熠坐在定制的真皮沙发上，“实不相瞒，你们要是不来找我的话，我还要去找你们呢。”
冯查理敏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明熠拿出一只精美的小盒子，是木制的，看上去像是沉香木，挺昂贵的样子。
林美琪猜想，这小盒子里大概装的是送给偶像的礼物之类吧，看上去像是装昂贵的珠宝。
不过，董明熠将盒子打开之后，几个人都不由震惊。
盒子里面赫然是一个定制的小人儿，小人是趴伏在地的姿势，身体比平常人略扁，并且她的唇角和身下都沾了血迹。
林美琪惊呼：“这不就是跳楼的姿态吗？”
“是啊！”明熠也表示纳闷：“我昨天参加活动，刚刚收到的礼物，打开就是这样，真吓了我一跳。我还确认了好几遍，这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是红色血迹。毕竟，已经有两个人跳楼了，我看到了照片，尤其是乐明美，坠楼的姿态跟这个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有人会送我这个，是表明这件事和我有关，或许下一个坠楼的人会是我吗？”
冯查理皱起眉头，意识到事态严峻：“你还记得请那个粉丝的容貌特征吗？”
明熠摇摇头：“说实话，昨天来的粉丝人照样很多，每次大家都是一拥而上，我只能看见那些纷乱的手臂，根本认不清那个礼物是谁送的。”
“喏！”他指了指旁边，几个人都看到旁边堆砌的礼物成堆，“这就是我昨天收到的，只是没想到里面混了这个东西。”
冯查理随身带着证物袋，直接将那枚盒子放进去：“回去我们要检验一下上面有没有指纹，给你的人应该不至于戴着手套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在我们这儿，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很多时候，花钱买礼物的粉丝，不一定会到现场。”
何婉仪很快听懂了：“我明白了！就是那个人没有办法去现场，托大粉丝带过去的。给你礼物的人，只需要往前挤，就能把礼物递到你手上。也就是说，就算检验出了指纹，也很可能不是凶手的。凶手早就处理掉了自己的痕迹。”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检测出来再说。”
明熠点点头：“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别走了，中午我露一手，给你们做顿饭吃，你看时间也快到了，还差一个小时到饭点，就等不得吗？”
“这个……”
“怎么，不愿意在我这吃饭？难不成，怕我是凶手，给你们下毒？拜托，我要毒害警察不要命了，你们重案组都知道你们来找我了吧？”
何婉仪连忙摆手：“不是，只是向你了解下情况而已。”
“你们还有很多没了解清楚，不是吗？待会儿可以边吃边说。我知道你们对这个剧有很多想问的。”
冯查理点头：“你都说说吧。”
“这部剧名叫《情网》，是星河公司投资制作的。全香江最大的两家娱乐公司龙翼和飞驰都参与其中。男主你们也知道，由我来饰演，演的是一名纨绔子弟。”
冯查理问：“富二代背景吧？”
“哦，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的角色都大差不差了，基本都是这样，我还能搞错不成？”
“哈哈，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
“当然了，你身上的气质太凸显，想让人忽视都不能。”
“女主角饰演的是一名女明星，是我的未婚妻。导演、制片团队一直是带着我的那一套，都是熟人。不过我真的很好奇，这部剧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就能让两个饰演林美琪角的人物都……想想看，如果第三个坠楼对象选择的是我的话，那么，等于这部剧的男女主角都占齐了。”
明熠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想看看合同吗？我的合同已经签过了，给你找出来。”
他从抽屉里翻出文件内容，将它递到冯查理手边：“你先看，我去洗菜。”
“用不用帮忙啊？”何婉仪问。
“不需要，我很快就好。”
冯查理对何婉仪说：“明熠独立的早，平时出门总会被狗仔跟着，不方便，所以早就养成了自己做饭的习惯。他手艺不错，就让他自己做吧。”
“好哦。”何婉仪跟着冯查理一起看了合同，没发现合同上有什么问题。
既然都是他原来的班底，想必他也不会觉得什么异样。
林美琪支着下巴思索，但怎么也想不明白。
厨房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是明熠在处理食材。
他的速度很快，看起来就像是经常做家务的一把好手。
林美琪转过身，看着明熠的侧影，明熠身上穿着一件围裙，看起来有种扑面而来的人夫感，林美琪思绪渐渐飘远。
如果说被杀者都会得到这样一枚小盒子，那么明熠得到这只盒子，确实会有危险。
如果前面两名演员并没有拿到这个盒子，就直接被人推下去的话，那么说明明熠这里还是有些不寻常。
为什么他这儿会有跳楼提醒？
盒子的用意是什么？凶手真的也想要杀掉他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明熠在里面一个人处理好了肉和菜品，一个人洗洗涮涮，很快点着火开始烹饪。
厨房传来飘香的气息。
“哇，是腊肉的味道！”
“是你亲手做的吗？”
明熠听见这话，从厨房悠悠地飘出声音：“我买的哦。不过除了腊肉之外，都是我亲手制作的。作为我的粉丝，你们可是头两个吃到的。当然，排除冯查理在外，他有段时间太忙没时间做饭，总来我这儿蹭饭。”
很快，饭做好了，被端上桌。
煲仔饭、清炒蔬菜、酱油鸡，但看上去让人颇有食欲的样子，鸡肉的喷香飘得整屋都是。
明熠摘下围裙：“你们尝尝试试。怎么说呢？我自认为手艺还不错啦。”
冯查理率先夹起一块儿酱油鸡，咬了一口：“说真的，你这鸡还是不如我做的好吃。”
冯查理道，“不如下回大家一起聚到我那里，我给大家做一次吃。”
“这不都是长辈教的吗？还分高低不成？我觉得已经很好吃了呀。”明熠委屈。
何婉仪开口：“不会吧？冯查理做的竟然更加好吃？我不信，你肯定是自吹自擂。”
明熠说话了：“别说，我最佩服我堂弟的就两件事儿，一是他的破案能力，另外一个就是厨艺。我们家人或许都有厨艺基因，他在饮食上的品位比我略高一招，当然只是略高那么一丢丢。这个我是承认的。”
“但是你这样的饭就已经很好吃了耶。”何婉仪说。
明熠笑了笑，目光飘向林美琪：“你怎么一直在吃？不说话呀？这性格倒像传闻中的‘阎一刀’一样。”
林美琪回过神来说：“啊，不好意思，我在想问题来着。”
“不会还在想案子吧？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工作的时候再想工作，千万不要把自己搞成冯查理那个样子。我看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把别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这可要不得。这一点要向我学习，该玩儿了就玩儿了，该享受就享受，世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不对？”
林美琪点点头，继续刨她的米饭。
不得不说，这米饭不知是用了什么工艺，吃起来比外面卖的要香很多。
从明熠那儿离开以后，三个人吃得饱饱的。
车辆开到重案组附近，他们走着下来，就当散步了。
回到重案组，林美琪继续法医室的工作。
昨天检验DNA的结果已经出来，果不其然，那根布条上满满都是受害者的指纹，想必是抓住凶手的衣服撕裂的一角。
不过其他的指纹痕迹几乎都被覆盖了，露出少半枚，那枚指纹和数据库里没有配型，加上指纹也不完整，找不到目标对象。
“结果出来了。”林美琪拿着检验报告交给冯查理，“现在可以确定是他杀无疑。”
冯查理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两名受害者的住处检查，有没有收到像明熠的那枚盒子一样的东西，结果在今天应该会有反馈。”
林美琪就在重案组等着。
中午时分，她因为吃太饱的缘故，隐隐有些犯困。
拉开法医室的那只折叠床，躺了上去。
睡饱了觉，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要把床折叠回去，伸了个懒腰，走出家门。
林美琪把咖啡换成冲泡的一种酸晶果汁，泡完之后酸得要命，眼睛都酸得眯起来，有点酸梅汤的味道，但是酸度加了好多倍。
换成这个是因为林美琪最近喝咖啡都没有那么提振精神了，她得换一些更具有强刺激的东西，酸的东西对她正好，她的牙齿喝完都打颤了。
正龇牙咧嘴的时候，梁翊风恰好推门而入。
“林法医。”
“哦，你们回来了？”
“是啊，林法医，你喜欢喝这样的酸晶粉，我可以托人从海外带一些纯度更高的。”
“不用不用了，这个就已经太酸了。”
林美琪觉得精神了一点儿，抬腿走出法医室：“你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梁翊风刚才正是应冯查理的要求，去了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家里，大黄则去了另外一处受害者地址。
他一边和林美琪往办公室走，一边说：“刚刚我们已经向冯查理汇报过了，没有发现像明熠那样的盒子，更没有发现带血的坠楼小人偶。我想那个东西只是明熠特有的，不知道那位所谓的粉丝给她这个东西是提醒还是警告？”
“是啊，如果是警告的话……”林美琪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那就不是威胁他将会被从楼上推下，而是提醒他不要靠近？”
“林美琪自言自语道：“不对，发生这么两场大新闻，又是和明熠直接相关的。同行业从业人员肯定早就有防备了，不需要粉丝用这种方式提醒。更何况对方完全可以不用人偶，直接在见面时告知自己的偶像注意安全。”
这么一想，除了提醒，其实也有一点警告的意思。
“不对不对，”林美琪再次推翻。
梁翊风见她像是有些混乱的样子，帮她把刚才法医室那杯酸晶饮料拿过来，“你喝一点再慢慢想。”
林美琪觉得自己的思路在什么地方卡住了，忽然开口问了梁翊风一句：“我今天好看吗？”
“林法医什么时候都好看！”
“我是说我这件新衣服。”
梁翊风这才注意到她的这件衣服，是一件衬衣，白色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要看谁穿，林美琪穿上嘛，确实挺好看。
“太好看了，你是最好看的！”
【获得夸奖，智商值＋1】
林美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思维受限的时候，可以用这种方式获得夸奖，从而让她的思维更加清晰。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
“我知道了，这不是提醒，的确是警告！”
“不过你想想看，这样的警告其实对明熠来说没有意义。因为收到警告之后，他会更加自然而然地远离高楼的位置，避免站在窗边，其实对凶手不利的。所以这个警告，是在告知他，谨慎选择你的合作伙伴，不然她们会因你而死！”
梁翊风震惊：“什么？这得赶紧告诉沙展。”
他去找了冯查理，看到冯查理正要出发。
“沙展，你去哪儿？”
“要去明熠家里做监测，我想他身上还有更多秘密。”冯查理说，这和林美琪的猜测异曲同工。
林美琪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冯查理。
冯查理细细思索片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我们先去吧，我怀疑他家附近可能被安装了什么摄像头，有人可以及时观察他的动向。”
“那我也一起。”林美琪说。
冯查理看向她：“好，如果手头没活的话，那就来。”
几个人坐车重新回到明熠家中。
明熠正在看电视，看的是自己主演的那部《明天会更好》，里面正播到他穿着风衣帅气出场的样子。
突然听到有人按门铃。
“谁呀？”
透过门眼看出去，居然是冯查理一行人，而且那名可爱的女法医也跟在后面。
明熠笑了一下，打开门：“怎么，看来是有事要找我了？”
冯查理如实告诉他：“那枚小盒子，只有你收到了，另外两名受害者家中并没有。”
明熠坐回沙发上，把电视声音调低：“这个太奇怪了，所以我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用意。你问我的话，我也的确没什么可说的。还有那个粉丝，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人送过来的礼物，现场特别混乱。”
冯查理冲他耸肩：“放心，不是来问你的，而是要在你家找个东西。”
“什么东西？”
“摄像头。”
“什么？”明熠蹭地站起来，“摄像头？”
“我知道狗仔如果怕到你的隐私生活，会卖一大笔钱，但是这些人想来只是自己欣赏，并没有卖出的意思。”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猜测，或许那个人是你的粉丝，真正痴狂的那种粉丝。所以与你合作的两名伙伴都遭到了袭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我们还是要进一步调查。”
明熠坐回沙发上：“那你们查吧，我看会儿电视总行吧？”
他指着电视机：“我演的角色马上就要出来了。”
冯查理指挥其他警员，已经开始四面搜索起来。
他则靠在墙上，远远看了几眼电视，正看到明熠从一辆豪车上迈腿下车，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走的那叫一个霸气潇洒。
冯查理不由感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对你抓狂了，不得不说，真的很帅啊。”
明熠非常随意地从水果盘里拿出一只橘子，剥了剥，抬手将橘皮扔进旁边垃圾桶，咬着橘子笑了笑：“要我施展魅力，那不是相当轻松吗？你总不能说有魅力的我也是一种错吧？”
“当然不会。”
林美琪站在房间里四处查看，那些警员搜寻着各个角落，但都一无所获。
林美琪走上前摸摸柜子：“这儿呢，检查了没有？”
“都检查过了。”
“那就奇怪了，按理说有人如此侵入明熠的空间，除掉与他合作的两名对象，还将这枚示威的礼物送给他，那也意味着侵入他的住房空间并不是难事儿。从心理上来说，这两者的逻辑是一贯的。”
“会不会……”
林美琪看向门外的位置。
现在明熠家的门大敞开，她可以透过这个门看向对面。
对面是一堵墙，并不是一户人家。
墙上面挂着各种物业准备的装饰，还有放置的绿植，隔十几米就有一盆，而恰好这扇门的对面那盆绿植是正对着的。
她踮着脚想要去够，可够不到。
冯查理一直在关注着林美琪，看到她试图去取上面的花盆，便抬脚帮她够了下来：“你是要找这个？”
林美琪点点头。
把绿植拿下来的瞬间，冯查理就在花盆边上发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原来照的不是家里，而是门口。”
“家门口就够了，知道他与什么人接触，某些癫狂的粉丝就是这样，对方一丁点隐私都不愿意放过，干涉偶像生活太多，甚至到最后酿成犯罪。”
林美琪笑道：“这还是要跟我们这些正常的粉丝群分开来，我也喜欢明熠，不过，根本不愿意深入偶像的私生活，给别人造成困扰。大多数粉丝也是我这样的吧？那现在，怎么揪出安放摄像头的人呢？”
冯查理回头问明熠：“这个花盆应该是物业放的吧？他们什么时候放的，你有印象吗？”
“这些绿植放的比较早了，有一两年了吧？不过浇水嘛，倒是每周都会来人打理这些绿植，我们这儿饲养的很精细的。”明熠说。
“物业工作人员有那种引起你注意比较可疑的人吗？”
明熠摇头：“每次来都是五大三粗的男性那种人，应该不会喜欢我吧？”
林美琪摇头：“那可不一定呢，我们组就有一个男生喜欢你，是你的粉丝。这种事男女都有可能。”
“啊，这么说的话……我想一想。”
明熠摸着下巴，“其实那几张面孔我都很熟悉了，如果只是来安装摄像头的话，应该是外部人员混进来的。那么他就不应该和其她同伴一起，毕竟是假的，被物业人发现就糟了。”
“哦，我想起来了，前一个月左右，有单独的一名男性过来浇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平时这一排绿植都会跟整楼的其他绿植一起被浇灌，所以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还要加梯子，还有更换土壤，怎么一层楼也得有两三个人，但那次的确是只有一个人。”
“那天是什么时间？你还记得吗？”
“那我不清楚。”
冯查理沉默：“这样也很难核实那一天物业到底有没有派人去浇水，不过倒是可以把那附近的监控调出来。”
“是啊，我们这好多监控，能从各个角度拍到她，说不定能拼出一个完整的外形。”明熠说。
“我去物业调。”冯查理抬腿就走。
林美琪和另外一些警员留在原地。
“摄像头已经找到了，别站着了，坐一会儿喝口水。”
明熠为林美琪倒了茶，放在她面前，“还没问林法医，在新的重案组待着还适应吗？”
“挺好的。”林美琪说。
“林法医这么优秀，想必有很多人追求吧？不知道，林法医最近有没有在拍拖？”
林美琪摇摇头：“我没有考虑过这个。”
“想必是有人追你，但你自己没感觉到吧？”
“是吗？”林美琪眨眨眼睛。
不一会儿，冯查理回来了：“袋子已经拿到，回重案组找技术人员看吧。”
“这就要走了呀！”明熠感慨。
“当然，我们不能天天让你做饭。摄像头拿走了，你可以安心一点。”
冯查理带着众人离开，回到重案组。
技术人员开始查看一个月前的监控。
又是一天不眠不休，只要能看到那个人就是胜利。
“这个社区监控摄像头也太多了吧，这得查到什么时候？”
“各个角度都有，倒是挺全的，应该能找出那个人吧？”
技术人员不停地倒带，从一个半月前开始查起，终于在小半个月前看到了一个有些异样的男人。
第22章 林法医，你被人盯上了。
技术人员连忙叫了冯查理来。
冯查理站在显示器旁，技术人员指着屏幕：“看，上个月25号，这个人从大门进入，穿的是物业的服装，不过和一般物业不同的是，他手里拿了一大堆东西，还戴了口罩，帽子帽沿儿遮的也更低。他有工作证，但是工作证很可能是假冒或者是偷盗。”
“你看，就这么过去了。进入之后也始终不抬头看，因为他知道这个社区到处都是监控，可以压低帽子遮住那张脸。”
“他现在往楼里进了，因为拿的东西相当多，都是杂物，看上去真的像是物业在做工作，所以根本没有人怀疑到他。”
“你看这个是楼里的摄像头，他的目标很明确，直接进入了明熠所在的楼宇，并且开始上楼梯。”
技术人员又切换了一个视角：“现在是明熠那层楼远处的两枚摄像头，一左一右都能看到。那个人正在花盆里浇水，但他只是做做样子，每个花盆停留的时间都长一点，方便他遮掩自己真正的目的。”
“到了明熠门前的那种花盆时，袖子里有个什么东西掉出来，应该就是微型摄像头，放在这位置调整好角度高度，确定能拍到。然后这才装模作样地多给几盆绿植浇水，然后离开。”
“期间明熠确实曾经回家过一次，抬头看了那个假冒的清洁工一眼，随后快速进门。”
“是啊，那个男的明显有一个怕被发现的恐惧表情，抬手遮了下口罩，等人走掉，又长呼了一口气。检查好位置后拿着一大堆东西离开了。”
“其他楼都没有去吗？”
“没有，目标相当明显明确。不过他这身造型是物业专用的，物业人手一套，凭借他这遮掩的这么严实的一身衣服，还真难以辨识面容。”
“所有监控的角度都找了吗？”
“是的，我们从每一个角落的摄像头独自去查看，只能确定是个男人，身形中等，比一般人要瘦一些，其他的特征暂时还没发现。”
现在线索又断掉了。
重案组众人只能不停挖掘和明熠相关的信息，以及前几年有没有痴狂粉丝，骚扰他的事件，以便查到从中能不能找到那个人。
不过这个筛查的过程是很漫长的，毕竟明熠粉丝数目庞大。这个人从什么时候粉了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甚至对他产生了窥私欲，就很难讲了。
另一边，对于导演制片，整个剧组人员的排查也在进行中。
冯查理带人又匆匆离去。林美琪和何婉仪留在重案组。
林美琪中午吃的饭带了回来，不过，在办公桌上吃的时候，辣酱不小心滴到了白衬衫上。
“哎呦”一声，“完蛋了，我刚刚洗过的白衬衫！”
何婉仪看后连忙说：“快去冲洗，我这儿有香皂。”
林美琪连忙冲去洗手间，不停用流动的水冲洗衬衫，将香皂洗出泡沫，有好一阵狂冲。她真的很努力，终于，将那抹辣酱痕迹去掉了，不过衣服也湿了一大块。
何婉仪一看说：“你这样不行，穿着湿衣服会感冒的。刚好你也该买衣服了，昨天不是刚发的工资吗？走，咱们去逛一逛。”
林美琪想了想，倒也是，原主的衣服一个季节只有那么两三件可以换，她想必是一心扑在了工作上，没有心思去买太多外在装饰的东西。
不过身上这件衣服还得晾一晾，现在买一件也行，毕竟发工资了嘛，过两天学校那边也会给她结算。
林美琪生了兴趣：“那走吧。”
两人骑着单车去往最近的一家商场。
这商场是九龙区最大的一家，有十层楼那么高，珠宝金银、家居服装应有尽有。
大家买东西一般都会来这，有的时候这里还会搞促销，服装区在五层。
“走，我们上去。”
何婉仪挽着林美琪的胳膊，一路坐电梯向上，到达五层步行出来，琳琅满目的服装映入眼帘。
林美琪不由感慨，90年代香江的衣服，看起来真时髦，比后世的服装剪裁更得体，不像后来风格变化的衣服特别短，稍微一动胳膊就能露肚脐。
90年代港风的垫肩西装、衬衫红裙，一头浓密秀发波浪大卷，林美琪都能想象穿上这些身段窈窕裙子的模样。
不过，她没有红唇可撑不起来，于是犹犹豫豫的还是瞄准了白衬衫。
何婉仪说：“喂，林法医，你又不是生活中全是工作，还有啊，出现场的时候你就穿的一身白，现实中还穿白衬衫，是不是有点单调了？你就没想过把自己好好打扮打扮？”
林美琪有些犹豫了。
“实话说，林法医你长得真的很好看，你不是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点吧？不过你的打扮太素净了，我来给你挑吧，保证让全办公室的人都惊掉眼球，个个都会爱上你！”
“这……不用了吧？”
林美琪犹豫着，却被何婉仪推上前。
她指了一件最漂亮的红裙，上面带着一些漂亮的波点，看起来相当明艳的一件。
“你就试试这个。”
服务人员走过来，为她找了适合林美琪的号码：“这一件真的很适合你的，穿上绝对很显气质哦。”“可我这清汤挂面的头发也没什么卷卷。”
“那我待会儿再带你去烫个头不就是了。”
“不用，真不用了。”
服务人*员把裙子递给林美琪，林美琪其实内心也是有点想尝试的，90年代的港风造型，谁不爱？
算了，即便平时能穿到这件裙子的时候不多，但是也要犒劳一下自己嘛，现在手头有点钱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于是换上了那条红色波点裙，从试衣间一站出来，被何婉仪看到以后，惊呼：“天呐，我就说，这条裙子你穿绝对好看！你看看这身段，谁敢说你不是前凸后翘？你那是平时穿着白大褂都给遮住了，这么漂亮的锁骨，为什么不露出来？哇，你皮肤好嫩啊，你平时用的都是什么护肤品？”
“我就买了最便宜的本地牌子。”
“那你是天生丽质。”
“这件多少钱？”
“500港币。”
“其实还好啦，性价比还不错，你觉得呢？”
“确实不贵。”
林美琪付了钱，准备去更衣室将衣服重新换回来，却被何婉仪阻止了。
“你就穿着这件回去，不然这衣服你还打算什么时候穿，难不成在家里自己偷偷欣赏啊？”
“但我在办公室穿这个不合适吧。”
“没关系的，就算要出现场外面套个白大褂，也不影响啊。漂亮小腿弧线要露出来，多展示一下自己。”
林美琪就穿着这条裙子，刚好把刚才打湿的白衬衫让工作人员用袋子装起来。
随后，她又买了一件新的白衬衫和一条裤子。
两人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到处看了看，何婉仪也没忘给自己买了条漂亮裙子。
买完了衣服，何婉仪不由感叹：“像咱们这样的工作，平时也不能穿得太漂亮。我买了好多漂亮衣服，尤其是裙子，出现场的时候不方便，都穿不了。不过架不住我喜欢，还是会买，哪怕放在家里看着，心里也踏实。周末跟人外出的时候，我就会换上，总要让那些衣服出来见见光嘛。”
林美琪一路点头。
何婉仪说“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们出现场，平时穿漂亮一点也没关系的。今天呢，回去你就给他们看一看，你穿上这条红裙子有多惊艳。对了，你的发型得搞一搞，要做发型。”
“我这样不好吗？”
“不行，太清汤寡水了，像个学生，得稍微有点女人味嘛。”
“但是我不太想烫发耶，可能不太适合我。”
“那就做个一次性的。你看那儿有家理发店，不然你这条裙子不是白买了吗？不配发型怎么能行？”
林美琪进了理发店，刚好头发有点长了，让理发师帮忙修剪了一下，然后说：“那你帮我把头发卷一下，要一次性的那种。”
趁着这个做头发的时间，林美琪昏昏欲睡，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何婉仪还在耐心等着。
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差点儿不认识了，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简直就是个明艳大美女。
何婉仪一看最后做好的造型，也激动地差点蹦起来：“你看我就说，你适合这样的造型，太漂亮了，简直比大明星还要好看。”
理发师说：“这还有条发带，要不要带上？”
林美琪现在对自己也挺满意的，点点头：“试试吧。”
理发师为她佩戴好那条发带，整个人更加显得貌美动人。不过因为她的面孔还是年轻，完全是个港风甜妹的样子。
“你一笑，我心都酥了，那些男人还不得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何婉仪夸的林美琪智商值再次飙升。
【获得夸奖，智商值＋1】
不过因为她一直只是在夸奖她的容貌，所以只是加了一次智商值。
离开那家理发店前，林美琪忽然瞥见其中一个角落粘贴着一张明熠的海报，视线不免被吸引。
她下意识问理发师：“你们这儿也有明熠的粉丝啊？”
“当然了，我们这有个狂热粉丝，据说还加入了小组，一天天痴迷的不得了。以前我们这镜子一边儿都被那理发师贴满了明熠的海报，我们觉得影响客人体验，毕竟客人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他嘛，所以才要他把那些揭走，你看这还有胶水的痕迹。”
林美琪检查了一眼，果不其然。
“所以现在她只能贴在那角落的位置自娱自乐。”
“不过呢，我们这儿原本也是有不少人喜欢明熠的，可是都没有像她那么疯，都是正常喜欢，看到他的剧集会多看一眼，仅此而已。
“你说的那个小组是什么意思？”
“小组？这个你们不知道啊，名字叫炽爱，就是喜欢明熠的一群粉丝群体建立的组织。进去的人多半都有点儿不正常，爱到完全失去自我了。他们这个组织的口号，据说就是比谁能给明熠更多的东西。我这个同事本来还想着去蹦极呢，带着海报去蹦，上面就写着明熠的名字。我真是无法理解，她平时那么恐高的一个人，居然敢去蹦极。不过人家说了，这就是要向明熠表忠心，越是怕什么，越要去做什么。”
“啊，他们小组的人都是这样的，内部呢，相当于是有个竞赛吧。”
林美琪隐约地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具体竞赛的内容是什么？”
“就是比谁付出的更多，具体的我不在那个小组里，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同事说过那么几句。原本我对明熠还挺有好感的，他这么一搞，我最近反而有点儿逆反了。”
“她今天是请假了，去看明熠的什么拍摄现场，她要是不去的话，你们就能见识到了，跟客人说话也是三句话不离明熠，非要把别人都拽上她的粉丝阵营。现在她的客人好多都跑了，都来找我们了，去找她的，多半也都是喜欢明熠的，能聊到一块去！”
林美琪和何婉仪对视一眼，彼此心中有数。
林美琪问老板娘：“你那个同事，明天就能回来吗？”
老板娘点点头：“她只请了今天的假，明天肯定会来上班的。不上班的话，我要扣她双倍的钱呐。不然这样子下去可怎么得了？我生意还做不做了呀？”
林美琪说：“好，那我明天再来。我想问问她关于那个‘炽爱’小组的事。”
老板娘惊讶：“怎么，你也要加入那个小组？”
林美琪笑笑：“只是想了解一下。实不相瞒，我也是明熠的粉丝。”
老板娘说：“哎呦，年轻人呐，真是搞不懂。现在都在想些什么？加入小组是要花钱的哟，不停地花钱。挑战不了自我就会被推出来。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损失了一大堆金钱，又什么都得不到。”林美琪：“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林美琪和何婉仪走出理发店，朝重案组大楼走去。
旁边小摊上，美食飘香，两人现在却没有了心思去吃，只是想着刚才老板娘说的那个小组。
林美琪说：“对呀，我一直在想，明熠身边人调查他的社会关系，目前没有什么进展。谁能想到，有可能凶手是来自于粉丝小组。正常的粉丝，不至于去做什么杀人事件。但这个‘炽爱’小组，感觉有点极端化了。”
“刚好我们也喜欢明熠，做不了假，我还有他亲笔签名，凭借这个应该能进入那个小组吧？”
林美琪思索道：“不过进入小组，恐怕并不容易。”
“还好我们认识明熠，有什么需要的，让他帮忙就好了！”何婉仪说。
目前，专案组成员所认识的关于“炽爱”小组的成员，只有理发店那个女孩子一个，剩余的人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散布在明熠庞大粉丝群体里并不好找。
所以林美琪就打算从理发店这个线索入手，不过对方明天要回来，那就只好往后等一天了。
进入重案组大楼，站在门口的保全就瞪大了双眼：“哇，居然是林法医，这穿的也太漂亮了吧？”
林美琪跟保全打了招呼。
上楼以后，她突然感觉有些忐忑：“要不我还是去把这红裙子换了吧？”
何婉仪抓住她的胳膊：“不要，就这样进去，有什么的？”
林美琪只好踩着那双刚买的红色高跟鞋，进入办公室。
冯查理、梁翊风都在，听见声音，转头一看，个个都睁大眼睛，张大嘴巴。
知道林美琪好看，但没想到稍作打扮竟然这么好看！
强有力的冲击力，让几个人连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哇，林医生，你真的好靓啊！”
无事发生，并没有什么夸奖后的智商值增加，林美琪就知道，或许当天来自不同维度的夸奖才能增加智商值吧。
刚刚何婉仪的部分已经加过了，所以现在来自办公室所有的夸奖，都并没有再次增加。
这时，B组警员上前让林美琪签署一份鉴证报告，递给林美琪的时候，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林法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比大明星还要漂亮啊？”
林美琪笑笑：“我哪比得过明星？”
“不不，我说真的。你们组帅哥靓女本来就多，现在又出了个林法医。其实我见过冯查理稍作打扮的样子，也是令人惊掉下巴。你和他还真像明星里的一对恋人。哇，如果一起在红毯上出现，那该多么靓丽！”
林美琪咳了下，缓解了把她和上司放在一起的尴尬：“行了，我去工作了，你回去吧。”
她走回法医室，刚坐在凳子上，就有人推门而入。
抬头一看，是梁翊风。
“怎么了？有事吗？”林美琪问。
“啊，我电影票买多了，那个，想邀请你去看怎么样？”
“电影票还能买多？”
梁翊风挠头：“反正、反正就有两张，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林美琪接过票，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抱歉地说：“今天晚上，我恰好有事。”
“什么事啊？”
“早上起来发现家里的水管有些漏水，今晚我得找人去修。如果今天不修，明天我怕水管就裂开了。”
“哦，这样啊。”
梁翊风看向林美琪：“修水管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九龙寨附近，好多有技术的人。下了班我随便去路边找一个就是了。”
“还是不要了，最近九龙寨比较乱，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据说上边儿会划归，把九龙寨那一片儿也给我们管。不过通知还没下来呢。现在那地方是龙潭虎穴，就算在附近找个小工也不行。”
“那我总不能在重案组附近找一个那么远带回去吧？”
“不用，你眼前现成的就有一个。”
林美琪眨巴眼睛：“你说是你呀？”
“怎么不可以吗？别说水管了，马桶、淋浴，我什么都能修，而且还免费。这么优质的劳动力，你不用白不用。”
林美琪捏着下巴：“说的也是，倒是能省钱了。”
今天她买了几件儿衣服，花了一笔钱，确实也有点肉疼。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合适。你不能免费当劳动力啊，这我心里过意不去！”
“那你答应我，修完水管，明天陪我去看电影，怎么样？我把电影票换成明天的。”
这么说，好像确实也没法拒绝了。
林美琪点头：“行，就当是你给我修水管儿的补偿，看来最近你有很想看的电影嘛！”
梁翊风的脸色微微变化，有点难过似的。
他能感觉到，林美琪陪他看电影，并不是真的对他有好感。
不过没关系啦，能和偶像去看一场电影，也非常令人振奋。
梁翊风说：“好啊，就这么定了。”
这天下班，梁翊风跟着林美琪一起去了九龙寨旁边的宁园一号。
他开车送林美琪过去，不过这一次是跟随林美琪一起上楼。
走到楼道上向外望去，突然从某个角度看到，居民落户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潜伏着一个黑色身影。
梁翊风就这么直勾勾看过去，那道黑色身影感觉到迫近的目光，躲了回去。
树林里发出“嗖嗖嗖”的响动，是有人在奔跑。
梁翊风不由皱了眉头。
等进了林美琪房间，梁翊风才问她：“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人在跟踪你？”
梁翊风一说这话，林美琪立刻警惕起来，之前媛媛也提到过这种事儿，但是她一直以为是冯查理或梁翊风，毕竟他们来送过自己不少次。
对媛媛来说，他俩确实是陌生男性。
可是如果连梁翊风都这么说，想必不是重案组的人，那又会是谁呢？
她问：“你确定他是在看我吗？”
梁翊风说：“我只是瞥了一眼，察觉到树林里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并且我一看对方，对方撒腿就跑，这个行为很不寻常。但这也并不能完全说明他是在盯着你。毕竟，如果他盯着其他人被发现了，也会有这样的举动。我并不能确定。”
但是不得不防。
“万一他盯的是你呢？我看你还是尽快搬家吧，在这儿实在太不安全了。”
林美琪思索片刻：“放心吧，我会再观察的。”
如果真的有人想对这栋楼里的人图谋不轨，她得把他一举抓获才行。逃跑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她走了，对方可能会对其他人实施犯罪。
普通无辜群众对付这种人就更难了。
林美琪把话题转移到水管上：“就是这个地方，一直扭不紧在滴水，这样会耗费多少水费呀？底下这一截管道也很脆了，一捏感觉就要崩开，不知道这管道用了多长时间，需要一个新换的管道。”
“我去下面给你买一条，很快回来。”
“好。”
林美琪就坐在房间等。
梁翊风速度很快，这附近几条街都是各种小店，他进入一家五金店买了一节管道，匹配好尺寸后，回到林美琪家里。
梁翊风相当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管道换好了，旧管道拿在手里一捏就碎。
“你这是管道用久了呀！”
他将换下来的管道装进袋子里，把手洗干净说，“我回去的时候把这扔掉就行了。”
林美琪点点头：“多谢你啊！”
“没什么，下回有这种事，你还叫我就是了。我什么都会的。”
“桌上有水果，直接拿吧，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
梁翊风拿起一只苹果咬了一口，嘎嘣脆。
他打量着这间房间，看上去小小的，房间装潢也是阴暗冰冷，不过敞开着大门的林美琪的卧房却被她装点的粉嫩嫩一片，可能这是她用来对抗冰冷的方式。
床铺上各种毛茸茸的玩具，就像她整个人一样，看起来那么可爱。
梁翊风不禁挑起了微笑。
林美琪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到明天跟你看电影，我很高兴。”
“你还没说是什么电影呢？”
梁翊风拿出电影票：“这是我新换的，你看看吧。”
林美琪一看：“你买的是这个《灭罪》？”
梁翊风其实没太注意自己究竟换了什么名字的电影，主要是他们下班之后的时间，也就那一部电影可看，只能换那个。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票上电影的具体名字，也忍不住笑了：“你说我，上班破案，下了班看电影还得破案。不过那个时间段只有这个电影了，要换吗？不然就换到两天后，有一部爱情片。”
林美琪想想：“那还是看这个吧，活跃活跃脑细胞也没什么不好的。”
梁翊风吃完那个苹果，说：“我走了，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哦！”
林美琪冲他挥挥手：“放心吧。”
梁翊风下了楼，但还没走，他特意朝刚才树林的方向走了一阵，到处寻找那个黑影的踪迹。
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看到自己的缘故，已经离开了。
四面寻找都没有发现他。
这家伙，别让自己逮到……
林美琪将今天买的红色裙子脱下来，用衣架撑住，放回柜子里欣赏，这件衣服红色明亮的颜色，让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似的。
虽然说平时工作穿还是不方便，可用到它的地方不多，不过何婉仪说的对，漂亮小裙子是给自己的奖赏吗？
就算放在家里看着也挺开心的。
林美琪换上睡衣，躺在被窝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早，林美琪上班路上，碰上几个邻居，跟他们依次打了招呼，然后骑着脚踏车向重案组大楼赶去。
刚好林美琪到的时候，何婉仪也到了。
两人把东西一放，说走就走：“我们去那家理发店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
两个人去往理发店，结果老板娘说昨天说的那个女孩子并没在。
“你们真来找泠可啊！自从加入了那个小组以后，她心思都不往正地方用，上班也经常迟到。我都不好意思说她，只是看她一个女孩子不容易，才继续收留她的。不然的话，她这么搞下去，都要把我们上班秩序搞乱了。
果然如此，那个“炽爱”小组还真是有魔力啊！
林美琪和何婉仪原本在房间外面等，等了半个多小时，那女孩儿都没来。
老板娘见她们两个这么执着，到外面招呼她们：“算了，进去坐着吧，她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林美琪她们等啊等，等到熬走了一个又一个剪头的顾客，实在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心想她不会出什么事吧？怎么还不来呢？
正等着焦灼的时候，就见到一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女生上店里走来，看样子不像是来理发的。
林美琪敏锐地察觉到，可能就是老板娘口中所说的泠可了。
泠可开门走进理发店，跟老板娘直接说了声：“今天临时有情况，我再请一天假哦。”
老板娘不满道：“我以为你来上班了，没想到你又来请假，还搞这套。你知不知道店里的生意都被你搅黄了。”
“你们这么多人，缺我一个又怎么的啦？会死人吗？既然不会的话，你不要管我。还有啊，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工资把这天扣了也无所谓，我都说了今天明熠有很重要的活动，我们要去参加的。”
“那你就去，去了就别回来！我们理发店不欢迎你这样天天迟到早退的员工！”
“切，不回来就不回来，又不是找不到别的工作。我看别人的工作呀，钱又多又清闲，不像理发店，做一个头发要那么久，累死老娘了！过两天我来找你，把这月工资结一下！”
泠可说着就往外走，她手里拎着个包，直接挎在肩上，步伐飞快。
老板娘气得在身后直跺脚。
林美琪和何婉仪连忙跟上前，走了不远，叫住她：“是泠可吗？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泠可脚步没停：“找来理发的吧，你也听到了，我已经不在那儿干了，不用找我理发。那么多理发师，还没有你们能选的吗？”
“不是要理发，是我们想问问你怎么能加入‘炽爱’小组？”
一听这话，泠可的脚步顿住：“等等，你们要加入‘炽爱’？”
“怎么了？不可以吗？”
“加入‘炽爱’，可是有条件的，你们能达成吗？”
“什么条件？”
“我先问你们，你们是明熠的粉丝吗？”
“当然了。”
“粉了他多久？”
要说只分了一个月，不大合适吧？林美琪把时间往前调：“我们喜欢有一年了。”
何婉仪则举起两根手指头：“我喜欢两年了，对他越看越喜欢。最近我爸妈都说我追他追得有点儿疯。”
她们两个成功地营造出一种特别喜欢明熠的感觉，目光中都闪着晶光，提起明熠的时候满脸激动，又是尖叫又是跺脚。
果然，泠可问道：“决定了？”
“是啊，我们是不是要见组长啊？”
“不需要见什么组长，我们每一个成员都可以决定你是进来还是留下。不过呢，我们的标准是统一的，要想有人进来，你得为明熠做出一件自我付出的事，一定得是相当难以达成的。”
“我拿到明熠的亲笔签名，怎么样？”
“那有什么可难的，围上去的粉丝都能得到。”
“付出？”
林美琪思索着，泠可所说的意思是，一个恐高的人去蹦极，一个缺钱的人把所有的钱都花给明熠，大概是这个意思。那么她们两个的弱点是什么？
林美琪思索了一下，好像没有特别明显的弱点。
要说没钱嘛，自己倒是能靠上一点，不过她也不可能拿出很昂贵的东西给小组做活动啊。
而且自己很穷，这怎么证明呢？难不成要说出职业？
呵呵，那当然是不可以的了。
林美琪脑海中胡思乱想着：“这样吧，我们拿到明熠最近拍戏总是随身携带的一只水杯，怎么样？”
“对哦，那是他用过的，水杯上甚至还有他的吻痕！”何婉仪附和。
虽然这么说，何婉仪表情中还是不自然地流露出对这种行为的鄙夷，但她的话还是让泠可产生了兴趣。
“嗯，好啊好啊，你们要是能想办法拿到的话，我就让你们进小组。我上午的确有点事儿，如果你们速度够快的话，去片场拿到那个杯子，下午就来找我。我们刚好有一个小组活动，我介绍你们给大家认识。其实呢，进入小组并不难的，你们感受到了吧？只要肯为自己的偶像真心付出就可以了。这只是一个初步的小考验。”
林美琪这时故意表现出一丝慌乱：“这样的考验会不会越来越大？我们我们是喜欢明熠没错，但是，我们也有担心，今天偷一只杯子，明天万一犯了罪……”
“哎呀，不会那么夸张的，真的不会。当然了，你们这只是偷一只杯子罢了，说不好听点儿是偷，其实呢，就是粉丝爱慕偶像，想要占有他拥有过的东西，那东西都达不到立案标准，说实话也算不上犯罪吧！”
泠可一摊手，“一百颗心都可以放回肚子里。”
林美琪和何婉仪异口同声：“那好啊，那到时候参加活动，我们怎么联系你？”
“你就到徐记糖水铺找我，如果不去活动的话，我一般都在那儿待着，打发时间。”
林美琪点点头，泠可走了。
林美琪和何婉仪站在原地，何婉仪问她：“你觉得她会是实施推人犯罪的那个人吗？或者说犯罪者就在小组里？她刚刚可是否认了小组里会做出格的事。”
林美琪其实也不能十拿九稳。
不过如果进入小组的测试都搞得这么刺激的话，想必进入之后，这些人更加疯狂，什么事做不出来？更何况不是还有竞赛吗？
竞赛这个东西，你也给我什么，我就要比你更强，为他付出更多，甚至不惜杀人也是有可能的。一旦跟那种东西沾边儿，事情就会变味儿，尤其这个小组，她隐约觉得它的成立本身就有点儿变味儿的性质。
何婉仪点点头：“还好拿走明熠常用的杯子，这件事并不难，我们现在就去他的片场，找他拿杯子吧。提前跟他说好，他应该会配合我们的。”
两人赶去了明熠所在的片场，明熠正在拍摄，全然不知道在他身后有一个什么样的小组存在。
明熠入戏的过程相当认真，剧情中所需的生气发火都显得相当自然。
林美琪对于这种毫无缓冲就立刻情绪大变的演员感到佩服，之前光顾着看脸，没发现他的演技的确还有一套。
何婉仪抓着林美琪的胳膊：“你说这种事，如果明熠知道了，会怎么想？”
林美琪摇摇头，她也不清楚，但她想明熠也不想有这样的事发生吧？
可是就像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并不知道自己带来的风暴会有多大。
两个人特意穿得严实，还戴了帽子，小心翼翼，因为不知道那个小组的人会不会在片场也有。
待会儿和明熠接触，一定不能被他们的人发现，不然他们串通好的，轻易就拿走这个杯子用来做戏的事，就瞒不住了。
附近都是人，工作人员并不知道她们两个人的来路。
如果亮明是警察的话，对方一惊讶，很可能被粉丝看到就传出去了。
但是明熠的后台哪是那么容易进的，他的工作人员都在。
思来想去，林美琪写了张纸条，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发卡，夹住纸条，让它变得有几分分量。
然后在拍戏中途，明熠刚休息的时候，忽然一挥手，装作不小心把东西掉了过去。
“啪嗒”一声，脚下多了个东西，明熠往这个方向看过来，一眼就认出了林美琪，不管她是怎么乔装打扮的，他都能认得出来，因为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
一见两人这样，明熠也意识到或许她有什么信息想向自己传达。
于是捡起卡子，打开纸条，他很快明白了，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和发卡揣进兜里，继续进行拍摄。
拍摄结束以后，明熠到了休息时间，他的助理经纪人都跟着他一起要回到后台。
“你们不要跟着我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我还有台词要背。”
明熠说着，一个人插兜往里面走去。
他特意为林美琪和何婉仪腾出了她们能进入的机会。
这时候，工作人员都散去。
林美琪和何婉仪快速往后台奔去，不过路上还是被一个保全拦住：“喂！这是明星后台，你们去做什么？”
“发卡掉了，刚刚被明熠捡到了，他不知道是谁的，我们要去找他拿。”
“是吗？”
林美琪和何婉仪一边说一边往后台走。
明熠从口袋里把发卡拿出来，拎在手里晃了晃：“她们说的没错，我捡到了东西，但我得先证明这是你们的东西，这里面还夹着张钱呢。”
“有钱啊？那是得谨慎。”
保全转身离开。
林美琪和何婉仪趁这个机会，呲溜一下溜进了明熠的化妆室。
明熠将门锁上：“说吧，你们来找我什么事？需要什么我配合的吗？”
第23章 还差一个碎片，案件就能告破。
“你手边的那只水杯得暂时借我们用一下。”
“行啊，既然你们想拿就拿好了，我再买一个。反正这东西我也该换了，用了好多年了。”
林美琪将那只水杯拿在手里，提醒他：“最近如果遇上什么古怪的情况，及时告诉我们。”
明熠点头：“放心吧，到时候我会向重案组办公室打电话的。”
林美琪点点头，和何婉仪离开了，顺利拿到了明熠的杯子。她们要赶去徐记糖水铺交差，不知道泠可还在不在那里，上午的事儿有没有办完？
半小时后，她们赶到泠可所说的位置，并没有人。
应该是上午的什么活动还没结束吧？
她们只能走到旁边的小店，买了一份水果，老板给切开，然后用牙签扎着吃。
林美琪塞了一颗哈密瓜，咯吱咯吱脆，甜滋滋的。
或许她们距离深入这件事已经很接近了。
能不能成功打入那个小组？这可是关键。
要让专案组其他人成为忠诚粉丝，恐怕不容易，即便有喜欢的也是难事，总是会让人感到没那么自然。
而两名女生刚好最近了解了明熠的成长史和影视作品，被问起来不至于说露馅。
等了不知多久，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还没见到泠可的影子。
何婉仪有点儿慌了：“她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林美琪想了想：“不至于啊，我们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异样。这种事，她干嘛那么慌张？”
“除非她本人就是其中一个凶手。但我看她的状态也不像啊，大大咧咧的，不符合凶手所拥有的缜密特征。”
“那就是时间还没到，因为什么事儿还没忙完？”
两人只好继续等着。
终于，天刚擦黑的时候，泠可终于回来了。
她挎着那只小包，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穿着黑丝网袜、小皮裙和黑色的上衣，和上午穿的衣服又不一样了。
哼着歌，嘴里叼着棒棒糖。
进了小店，这家店老板好像跟泠可有什么关系似的，或者是相熟的人。
总之，泠可走进去，完全不用购物就缩在一角，摆弄着她手里的小玩意儿。
林美琪和何婉仪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赶紧上前。
不过不知道这么晚，她所说的下午那个活动还在不在？
泠可听见声音，抬头一看，门帘掀起，熟悉的面孔出现，她歪着倚靠在墙上，数着手里的钞票，都是一张一张的，不知哪来的钱：“怎么样？你们说的杯子拿到了吗？”
何婉仪将身后的杯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你看看是不是同一只？”
两人其实都很好奇，这市面上杯子同一款有很多。
她们这么一说，当初泠可就这么答应了，对方真的能辨认出来吗？难不成要亲自去追踪现场，知道明熠丢失杯子才会确认吗？
正想着，泠可一阵观察，不由弯起唇角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拿到了。”
林美琪很好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熠的杯子这个部分有一处磨损，瓶身上这个喷漆在A图案上缺失一角，是个环形。你看，完全一样，不是他的杯子，还能是谁的？”
林美琪和何婉仪不要张大嘴巴，没想到追星到了这个份儿上，竟然对他身边的一件小东西都了如指掌……
“你说今天有活动，还有没有了？我们能去参加吗？是不是已经进入小组，就有资格了？”
泠可把钞票放进包里，抬头看了一眼两个人：“怎么说呢？这个是具备了，不过呢，要想真正成为小组成员，可不是仅仅这么简单，还要不断的表明你们对明熠的决心才是。”
“无论是真心还是决心，我们都有的。”
“切，都这么说，大多数粉丝嘴上说着为明熠好，实际上只是动动嘴皮子罢了。明熠遇到危险、诽谤的时候，那些人去哪里了？他们不配说自己是粉丝！”
林美琪眨眨眼睛，只觉得对方对于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看得太真切、投入了，仿佛她面对的不是偶像，而是一种更亲近的、甚至超越亲情或者情侣间的关系。
就是情侣之间也不一定会把杯子的缺口记得这么清楚吧？
林美琪反思了一下，她天天在专案组办公室呆着，也根本不记得冯查理、梁翊风*、何婉仪她们的杯子具体哪里有个缺口啊？
“行了，既然你们想去，就跟我来吧。”
林美琪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活动。
“是一场慈善拍卖会。”
泠可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两个人：“你们居然不知道？明熠今天晚上又有一场以他名义开始的慈善拍卖会。这决定着他在慈善圈儿的名声怎么样，明天报纸上该怎么报道，大家会怎么看待他的形象，懂吗？今天的拍卖会很重要的，我们这些粉丝的购买力能够说明一切的问题。”
林美琪演员有些迟到了，所以她手里刚才拿的钱应该就是为了拍卖所用的，不过拍卖的产品不至于那么便宜吧？
她手里能有多少钱？
“走了，我们打个的士，这样还能早一点到，跟小组成员碰个头。”
三个人坐上的士车，前往慈善拍卖会现场，那是一家酒店大厅。
在门口，泠可就看到了熟人，拉她们过来为其他人介绍：“这是新来的两个粉丝。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美琪和何婉仪赶紧说了个假名。
林美琪还真怕自己的名字被某些人知道，他们或许也不关注以往案件的人，但不代表没有看过《明报》，原主在香江的名声还是有一些的。
那两名小组成员听说林美琪和何婉仪的事迹，不由笑了笑：“挺不错嘛，还能拿到明熠手里的东西。”
“怎么样？你们凑钱凑够了吗？”
“当然，我这儿有十万港币，你呢？”其中一个成员说。
泠可说了句：“我只有两万，不过这已经是我的全部了。今天又被理发店给辞退了，接下来这一周都得靠接济了。”
“咳，有什么？这钱还是找我哥要的，他根本不知道我用来做什么，要我说，他的钱放着也是放着，不如为明熠做些贡献，你呢？”
两个人问旁边站着另外一个小组成员：“我啊，你们就瞧好吧，绝对让明天新闻报道上明熠创出历史记录。”
“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那女人笑了笑：“那是啊！我得让明熠对我刮目相看！花钱这件事情上对我来说只是洒洒水，不过我能为他做的还有更多。”
那女人冷笑了一声。
林美琪观察她的目光，像是有些阴狠，但又不那么像凶手。
直接告诉她，那个富婆作为有钱人，比如给明熠资源或者暗地里用资本借调某个明熠不想合作的人，用钱就能摆平的事儿，她会用那么极端的杀人方式吗？
泠可获得两名小组成员道别后，有些不那么高兴，撇着嘴站在原地：“都比我有钱，我对明熠的付出才这么一点儿，真拿不出手啊。”
林美琪安慰她说：“这样已经很好了，凡事不能要求自己太多，在你可选的范围内，给他最好的，明熠能够理解的。”
“你不知道我上午去要钱呐，之前欠我债的那个男人扇了我好几巴掌才把钱还给我。”泠可掀起头发，头发里几道红印还没下去。
林美琪感慨，怪不得换了装扮，把头发披散下来，就是为了遮住她的伤口。
天呐，为了拿到这笔钱，真的付出了很多。
林美琪和何婉仪默默对视，直觉这群人果然是很疯啊。
如果要她们两个为偶像做出这种事，她们可办不到。
泠可带着两个人在酒店附近转，确实在会场内外见到了几个小组成员。
看样子各有各的风范，聊几句就知道她们和寻常来拍卖的嘉宾不同，那些人带着松弛感，而她们则是要为明熠砸出一个大好前程的。
虽然不知道现在已经很火的明熠还能火成什么样，但小组成员们就是觉得不够。
这个群体什么年纪性别都有，有未满18岁的青年，主力是20多岁的女生，有年纪大些的富婆，当然也有少数男性。
其中还有一对夫妻，夫妻两个都喜欢明熠，还挺少见的。
他们两个挽着胳膊走进会场的时候，林美琪还以为他们是来进行拍卖活动的，被泠可那么一说，才意识到原来他们竟然也是小组成员。
真是人不可貌相。
拍卖活动很快开始了，因为是以明熠名义所做的慈善拍卖，具有公益活动的性质，因此拍卖品的价格从低到高不等，并非只有富人才能拍得起，这也是泠可愿意加入的原因。
林美琪和何婉仪坐在拍卖现场边缘的位置，默默地看着场上的拍卖。
说是以明熠名义捐赠，可明熠今天忙于拍摄，恐怕都来不及赶到现场。
就是这样一个明熠都不一定会全程参与的活动，只是以他经纪人，以公司名义为了包装明熠而创办的，却让小组成员们拿出了积攒已久的钱，只是为了获得明熠更好的名声。
小组成员分坐在各个位置，被一些真正来参加拍卖会的人格挡开，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在现场的活跃。
确实有不少件藏品被小组成员拍下，不过更多的还是刚才所见到的，由小组成员中的那名富婆所买下的，动不动就出手上百万港币，真是大方啊！
林美琪看着她们拍下的藏品，眼睛都不敢眨。
不过林美琪也没忘四面寻找着可疑的对象，这个小组成员是整个小组都有杀人嫌疑，还是其中个别人做出了极端的事，还不得而知。
不过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些人，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林美琪和何婉仪分头观察着几个人。
她转身问坐在旁边的泠可：“咱们‘炽爱’小组成员的人都到齐了吗？那个，我是想是不是能一次性把他们都认识。”
泠可摇摇头，低声说：“当然不，还有不少人没来呢，不过今天来的这十几个，也是小组里相对比较活跃的，不少活动都会参加，他们身上有很多明熠相关的事迹，一句两句话说不完，等今天之后我再慢慢跟你们讲。”
“好呀！”
林美琪想，如果运气不好，那么凶手就不在这十几个人里，不过最近比较活跃的对象，也就说有一定的概率……
忽然间，有巨大的掌声、欢呼声响起来。
林美琪从刚才盯的成员身上移开目光，看到的正是前来的明熠。
他可真是个大忙人，剧组那边的事儿刚刚结束就赶了过来，还能跟参加慈善拍卖会的人打个照面。
“多谢各位来参与我的拍卖会，我非常感谢，尤其这里还有我的粉丝朋友、合作伙伴等。这一次我们的拍卖所得金额将会捐献到三明基金会，由基金会负责一些困难儿童救助、生活物资发放等事项，具体资金的使用情况将由基金会进行披露，感谢各位大力支持！”
这时，明熠的经纪人上前说道。
“为了这场拍卖会，明熠不辞劳苦，他剧组的戏还没有拍摄结束就非要赶过来……感谢诸位参与，否则他于心不安。不过接下来明熠确实还有其他的事宜，他还要继续回去拍戏，你们看他其实穿着戏服过来的，所以不能陪伴大家太久……”
明熠也站到拍卖台中央，向大家深深鞠了个躬，随后快速离开，欢呼声也渐渐落了下去。
不得不说，站在粉丝角度看，他的确是一名敬业的好演员，虽然私下比较随性，但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一到工作当中，确实还挺用心的，看起来他也是比较热爱演员这份工作。
林美琪刚才只顾着听明熠经纪人的话，没注意到旁边的泠可把手指头都快抠破了，激动的要命，嗓子都有点喊哑了。
“哇，简直太帅了，是不是啊？每次见到都以为，下次不会这么激动了，可能到下一次的时候还会这样。天呐，我是不是没救了？不不不，是明熠太迷惑人了。”
泠可抓着林美琪的手臂一阵乱晃：“我看你怎么不激动啊？”
林美琪当然是真粉丝，不过不会像她激动的如此明显罢了，她微微一笑：“当然很开心了，没想到明熠真的会出现，真是一个很敬业的明星呢！”
“当然了，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他身上的优点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真正的占有他就好了。”
泠可说着，垂下目光，她有着对自己深深的不满和自卑，怪罪自己为什么没有明熠那么优秀，家世、外貌、专业性、魅力都比不过，这种深深的自卑让她这种疯狂的念头更加滋长，越是得不到，越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林美琪深呼一口气，目光扫到那对夫妻，看到其中那名妻子带着一双丝绸一样的白手套，顺着白手套向上才注意到，她似乎是有些洁癖的。
刚刚明熠的出现，甚至让她流出泪水，或许是激动到极致，人就会那样吧。
那名妻子细心的从包里掏出纸，点按在眼睛上，没错，是很细致的那种擦拭。
林美琪想到如果自己哭得厉害的时候，抓起纸就会快速乱擦，不像她如此整洁的样子，即便擦完眼泪的纸要放回包里，也是认认真真的将它折好，变成一小沓，然后装进一只透明的袋子，生怕弄脏了包，再放回去。
如此行为引起了林美琪的注意，她想起之前调查那两名受害者，其中余星茗在明熠火起来以前表达过对明熠同款男演员的不满，类似于家里很有钱，根本不用靠自己的努力，而是凭借着钞能力就能很轻易的进组。
而明熠自然就是符合这一条。
虽然女演员并没有点出明熠的名字，当然那时候明熠也还名不见经传，但是余星茗的行为如果深扒的话，仍然会被认为是不喜欢明熠这类的人。
那么后来还要和明熠合作表达出对明熠的强烈喜欢，对有些人来说又是不可接受的。
那是一种心理上的洁癖。
林美琪小心翼翼从座位上移开：“我去上个厕所。”
泠可也没再管她。
活动现场来自拍卖台的声音响彻整场，林美琪悄悄在那对夫妻身后坐了下来。
全程夫妇两人都没怎么交谈，林美琪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从她的想法去判断，夫妻关系共同加入小组，嫌疑会更大一些，两种性别相互配合，尤其是曾经有一名男性进入过明熠所在小区安装摄像头，女士很难做到，容易被发现，如果是夫妻两个打配合的话，各方面都方便得多。
林美琪等到拍卖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给何婉仪远远打了个手势，随后悄悄跟随着夫妻两人。
两个人进了洗手间，出来后仍然非常自然的手臂挽到了一起。
这时泠可也到处找林美琪，结果在洗手间门口看到这对夫妻，“你们还没回呀？”
“马上就回了。”
泠可开口，突然想起：“我今天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江展鸿要和明熠合作了，这事儿你们知道吗？说是要请明熠到他的演唱会上作为主演。”
“明熠才不稀得去呢！”
旁边一个小组成员听见这话凑了上来。
泠可不禁说道：“我也以为他不会参与这样的活动，可是明熠答应了！”
“你这话是真的假的？”
那对夫妻一直一言不发，听那两个小组成员说话。
何婉仪就站在旁边，瞥见了林美琪藏在厕所里的身影，好在她那个位置只有自己的方向能看到，其他人应该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江展鸿分明就是借着明熠的人气为他抬演唱会的票价罢了，又想用明熠的身份为自己引来更多听众，他的心思谁人不知。”
“消息当真吗？”
夫妻中的那个妻子开口了：“是真的。”
她说话淡淡的，不带几分情绪，让人觉得她相当笃定的样子。
“对吧，我就听说嘛，合同都签了。”
几个人边说边往酒店外走去，像是很随意的聊着一些和自家偶像有关的事。
“问题还不在这儿啊，关键是真的没有人知道江展鸿的肮脏事吗？曾经江展鸿的粉丝也喜欢明熠，把定制的明熠人形玩偶送给他，被江展鸿扔到地上用脚踩，他忘了吗？报纸都登出来了，他压根就没把明熠当回事，现在明熠火了，还想再利用他的势头让自己再火一把，真是卑鄙小人！”
林美琪跟在身后，把这话全听到耳朵里。
“是啊，江展鸿不配。”
夫妻中的那名妻子摆弄着自己手上的白色丝绸手套，毫无感情的说了句。
但这句话却被林美琪听出了浓浓的戾气，而旁边她的丈夫也适时将手搭在她的腰上，轻拍似的抚了抚，仿佛是在安慰着她：“放心吧。”
他这么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小组成员陆续离开了。
泠可问林美琪和何婉仪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
林美琪摇头：“我跟阿婉还要逛街呢！”
她一把挽住何婉仪的手臂，“多谢你带我们来见世面，这种场合我们还真没来过。”
“告诉你吧，小组成员都神通广大的，大家都有各自的渠道，能知道明熠最新的动向。所以有什么好事肯定会想到我们成员自己人。上回明熠的粉丝见面会，小组成员就去了不少呢。可你要知道，那票有多难抢？”
林美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哇，你们好厉害啊！”
“当然了，你才刚进入小组不久，组内有很多玩法。最重要的是你会很有成就感。比如男明熠的上一个合作，就是被小组成员争取到的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里面水很深的～”
林美琪不由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不过你们要知道，不能躲在后面求罩，你们也得为明熠不停地做事，这样才能留在小组内部，有什么内部消息我们也才能告诉你。不然，你就要被踢出小组，今后只能远远地看着明熠，没有机会再参与他的活动了！”
林美琪点点头。
原来小组成员也会直接间接地参与进明熠的事业当中，以他们所谓的方式帮助他推动一些项目的达成。
林美琪猜测，虽然不知道小组成员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也是有他们自认为的成分吧。
这些人疯狂上头，除了明熠以外，心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过分的在意就很容易扭曲一些事实。
林美琪看到泠可露出来的手臂上特有的字母，正是明熠的名字。
“这个很疼吗？”她指着问。
“不疼，只要我有明熠的事情，我都心甘情愿，而且每次看到都觉得很幸福呢！”
“我很好奇，你们的竞赛是……”
林美琪刚要问，就被泠可打断：“你哪儿那么多话呀？待的时间长了不就知道了吗？何况那都是大家自发的，这是荣誉，懂吗？大家为明熠做得多，在小组中也更受尊重，这是一种无形的荣耀。只要是爱明熠的人，没有人不会喜欢。你慢慢就懂了。我要离开了，还要找工作去呢。”
说完，泠可和林美琪、何婉仪两个人挥手告别。
林美琪和何婉仪原往重案组走，边走边思考。
“刚刚那对夫妻的话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人了解江展鸿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美琪走到一处公用电话亭，突然顿住脚步。
思索片刻，她拿起电话给重案组拨过去。
技术人员接听了电话：“林法医。”
“帮我查一下，江展鸿现在在做什么活动？”
五分钟后，技术人员给到她结果：“他今天有一场演唱会，最近他在巡回，过段时间据说还会邀请明熠。”
“怎么了？林法医。”
林美琪脑海如炸开一般，突然想明白了所有的事，立刻对技术人员说：“让沙展接电话，他在吗？”
“在的，刚刚回来。”
“沙展！”
技术人员把冯查理叫过来。
冯查理接听电话，听着听筒那边焦急的声音：“快去江展鸿的演唱会现场，我担心他会有什么危险。”
冯查理一听，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挂断电话，组织警力：“走，去江展鸿演唱会现场。”
何婉仪站在林美琪旁边，听见这话，也意识到了什么：“你是怀疑那对夫妻？”
林美琪点头：“他们两个配合是最合适的，毕竟之前潜入明熠家的，从身形来看是个男人。那女人显然知道更多内部情况，说话竟然如此笃定，并且她丈夫的安慰都显得不同寻常。”
看起来像是这个女人有精神洁癖，所有对明熠不利的人和事，她必须解决，否则心里会打结。
而她的丈夫就是负责替她摆平这些事的执行者？
丈夫所说的“放心”这两个字意味深长……
难道是要对江展鸿出手了吗？
“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但那男人对此胸有成竹，我想时候应该也不远了。当然，如果我猜得没错，凶手真的是他们两人的话。”
何婉仪点点头，伸手打了的士，带着林美琪一起往江展鸿演唱会现场赶去。
这场演唱会是精心策划的，全球式的巡回演唱，所以江展鸿也请了正在风头上的明熠。
不过今天这场演唱会并不是在什么有名的场馆，作为巡回的第二场演唱会，因为时间的关系选择了宏浦路场馆作为其中之一，而那场和明熠合作的场馆则是在香江红馆举行。
大场馆内很难动手，而今天相对小一些的场馆，或许是有办法做些什么的。
一般演唱会，尤其是香江的歌手比较敬业，会在演唱会上挑战自我，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通常会升起高台。
“师傅，麻烦快一点！”
车辆快速向前驶去。
等到了场馆，林美琪和何婉仪快速下来。
演唱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场馆之内，音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林美琪和何婉仪需要赶到后台提醒工作人员，所以她们沿着小路往后，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什么人？”
林美琪掏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舞台上可能会有安全隐患。”
“怎么可能？工作人员都检查过了。”
“工作人员可能是冒充的。”就像那个被冒充的物业人员一样，林美琪说着往里走。
那个工作人员也有些迷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警官到来。
然而，这时林美琪站在后台外听到一声巨大的众人尖叫，无数的声音汇成一股，随后现场乱了起来。
“好像是出事了。”何婉仪说。
“快点，让我们进去！”
这时冯查理她们带人赶到。
因为重案组距离这个场馆更远的关系，一路上轿车驶出了最快的速度，可还是晚了一步。
冯查理对林美琪说：“走，进去看看。”
从后台进入，看到舞台的高台原本该升起却没有升起，反而变成一个大洞。
在舞台上又唱又跳的江展鸿在舞台中央一脚踏空，直接掉进洞，摔了个头破血流。
冯查理带着一行人赶上前，触摸完鼻息，深深叹了口气：“人已经没气儿了，来不及了。”
冯查理叫来林美琪的法医工具箱递给她，林美琪穿上白大褂上前，确认是从高处跌落致死。
而且现场粉丝也能够还原整个过程，他们肯定见到江展鸿踏空的瞬间才会发出那样惊悚的尖叫。
冯查理回身问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都吓得两股颤颤，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我们确实找人调控好了舞台，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在你们之后应该还有些人来过，或者那工作人员根本就是假扮的。”冯查理说。
“这个高台，按理说这个时间是会升起，对吧？”
那经纪人从远方走过来，说了句：“是的，江展鸿会在高处唱歌，因为这个时候是副歌部分，应该是声调激昂，氛围最好的时候。”
“但是高台不仅没有升上来，还陷了下去，对吗？”
经纪人点点头。
冯查理明白了：“所以他踏上去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根本不会想到意外发生。”
警员们听着，忍不住别过了脑袋，叹了一句：“太惨了。原本应该是江展鸿的光辉时刻，没想到却这样凄惨收场。”
林美琪做完了初步的鉴定，回过头说了句：“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冯查理“哦”了一声：“不过找到他们之前还要找一个人。”
何婉仪意识到她要找谁了：“泠可。”
“没错。”
林美琪点头，“找到泠可，她会告诉我们那对夫妻到底住在什么地方。不过现在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毕竟他们今天有不在场的证明，而这个舞台是提前早做好动作的。”
何婉仪想到：“第一个受害者现场洋楼那处一米楼梯里的棕色纤维，还有第二处从楼上坠落而下受害者手里所抓的布条。如果他们家里有这两件衣服的线索，就可以定案了。”
冯查理补充道：“调监控。偌大个场馆，监控探头肯定会有，之前安装舞台的工作人员，要查到他们的信息。”
有警员在旁边说：“很有可能他还是做了伪装。”
“那就看看她伪装之下有没有别的破绽。”
几个人分头行动，梁翊风去调取监控，林美琪和何婉仪带着冯查理去找泠可询问地址。
问到地址后，冯查理带人去了那对夫妻家里搜查线索，林美琪则自己回到重案组待在法医室里等待着他们搜查出的结果。
到时她要将两人的指纹，以那件衣服布条上的半枚指纹相匹配，或许能够得出结论。
这期间因为拍卖会结束太晚，再加上抓捕时间太长，她已经昏昏欲睡，困意袭来。
林美琪去冲了咖啡，浓浓的一杯喝了下去后，只维持了半个小时的精神，然后就又困了。
她只好在法医室拉开了那张折叠床，盖上一件外套睡了过去。
凌晨两点，终于有人回来了。
技术人员拿到监控录像，一番查找，然而见到的是同一个和当初进入明熠社区的物业人员相似的背影。
但对方仍然遮盖得很严实，看不清面孔。
这个人反侦察意识还真强，看来是天天追星的缘故，对娱乐圈的各方面也了如指掌，知道怎么躲避镜头，现在全都用到跟警察玩猫抓老鼠上了。
凌晨五点，冯查理带队回来。
他们好不容易打听到那对夫妻的住址，仔细勘察现场，却没有在家里发现任何和那处棕色线位和布条有关的衣服。
冯查理坐回原地，人已经被押入审讯室。
梁翊风叹了口气：“家里竟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收拾真够干净的。估计是他老婆相当谨慎，林法医不是说了她有洁癖？这种心理洁癖会促使她把案发现场的任何东西都给扔得一干二净，不留任何证据。但是对我们来说，想要坐实他们两个做的事可就太困难了。”
林美琪走到外面办公室，耷拉着脑袋也在思索，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如今，拍摄照不到脸，遗留下来的证据、物证无法比对，那半枚指纹将会成为缩小范围的证据。
林美琪已经提交，等待最终结果出来。
这时，何婉仪却觉得不对，她不停翻看着冯查理和警员们从那对夫妻家里拍摄的照片：“太干净了，干净的有点不正常。”
林美琪问：“你觉得是哪里不正常？”
虽然她也觉得古怪，可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两个人都是追星的疯狂粉丝，怎么可能家里没有任何跟明熠有关的东西？”何婉仪说。
林美琪脑袋“嗡”的一瞬，直觉好像漏掉的东西被找到了。
她翻看着桌上的几十张照片，从客厅的墙面桌面、卧室柜子床头，所有角落都细细的翻找，都没有找到任何跟明熠有关的东西。
冯查理也说：“确实古怪，刚进去的时候，以为是哪个教授的家里，纤尘不染，像是无菌实验室似的，压根看不出是个追星者。”
“是啊，我们刚才去找泠可的时候，光在那家糖水铺里，就看到她随处张贴的海报，那都不是她的店，她都贴的到处都是。尤其是你们所说那个‘炽爱’小组的成员，那都不是正常的粉丝，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这样的克制，我只能说，或许她心里有点变态。”
“难不成是假粉丝？”
“不可能。”
林美琪说，“我看到她在提及江展鸿时，她有深恶痛绝的表情，那个表情是非粉丝所装不出来的。”
“还差一片碎片。”
林美琪说，“还差一片碎片，就应该齐了。但是究竟在哪儿呢？”
第24章 林法医，我有话要说。
众人陷入了沉默。有的大半夜饿得慌，跑去外面买了宵夜带回来吃；有的困的不行了，趴那儿睡觉，等着林美琪的结果。
不过半边指纹只能有一定的概率缩小范围，如果这指纹交叉弧线等是比较有特殊性的情况，目前涉及到的半枚指纹而言，并不存在明显的特殊性。
所以这半枚用于缩小范围，法庭上不一定会被认为证据是充足的。
林美琪陷入迷茫，忽然，她闻到一阵阵香气传来。
技术人员正在吃什么肉，香气扑鼻，肉块颜色偏深，袋子里有辣椒段，看上去麻麻辣辣的，应该很过瘾的样子。
“朋友寄给我的麻辣兔头，大家尝一尝啊！”
技术人员分给大家。何婉仪不买账：“你怎么吃兔肉啊？我都不忍心吃，那么可爱的小动物。”
“我也没办法嘛，是朋友寄的家乡特产，还挺好吃的，不过让我自己去买，我肯定也不会选择兔肉啦。我还是更喜欢吃香嫩可口的猪扒饭！”
两人斗着嘴，林美琪忽然灵光一闪。
对呀，狡兔还有三窟，那对夫妻难道不会有其他的住址吗？
那个名叫杨若琳的女人，自己住的地方那么干净，剩余的关于偶像的海报等物她会不会转移到另外一间？会有这种可能性吗？
而泠可不像是知道那个地址的，不然，就在冯查理问询时都告知了。
所以现在要撬开他们两个的嘴巴。
林美琪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冯查理。
“狡兔三窟，的确有这个可能。”
他看向大黄，“咱们进去审一审，看能不能让他们把其他地址吐出来。”
接着他对林美琪说，“不过这两个人训练有素，没有留下什么对他们不利的痕迹，所以他们应该会咬死不承认的。我想应该还要找第二条线，从小组成员里询问，找到他们另一个家。这件事就交给你和何婉仪了。”
林美琪点点头。
冯查理回头看着林美琪熬得红红的眼睛，不由有些担忧：“你们还是先睡一觉吧，天亮了再去找不迟，现在大家都在休息，也没有办法出去问出什么。”
林美琪“哦”了一声，对何婉仪说：“你睡我那张折叠床吧，我刚刚已经睡了一会儿。”
“不用不用，我就靠在椅子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何婉仪将自己的凳子后面放上一个软乎乎的靠枕，再把外套反正搭在自己身上，靠在椅子上，“你看这样很舒服的。你快回去睡吧，有床干嘛不睡床？虐待自己呀。”
何婉仪果然是睡习惯了椅子，躺在那儿，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林美琪见她睡着，也回了自己的法医室，躺着睡下了。
过了不知多久，太阳照在她身上，林美琪感觉到暖洋洋一片，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早晨九点了。
她揉着熬了大半个夜有些发沉的脑袋，伸了个懒腰，往法医室外走。
何婉仪已经醒来了，正在吃饭，还给她买了一份，用保温盒保温。
看见林美琪来了，说了句：“你起来了，我没敢叫你，让你多睡一会儿。反正犯人已经抓住了，暂时不会有第四名受害者出现，所以也不用太着急。休息饱了，思路才清晰嘛。”
“我给你带了一份炸豆腐，你尝一尝，可香了，蘸着这个辣椒面面吃。”
林美琪顺便看了眼重案组，冯查理他们都不见了。
于是坐在位置旁，夹起一块炸豆腐，一口咬下去，酥酥脆脆还爆汁呢。
“哇，比想象中要好吃很多。沙展他们人呢？昨天审讯出结果了吗？”
“没有，如沙展所料，那对男女根本就不承认。审完后，沙展他们觉得体力还行，也没休息，天一亮就直接出去找他们的另一个住处了。就说让咱们两个好好待在重案组，也不必跑了。”
“哇！”
林美琪不由感慨，“这身体素质可真好啊。我熬了大半夜就不行了。”
“嗨，这对他们来说都是正常的，有时候办案到紧要关头，连着三四晚不睡觉，困了只是眯一会儿，饭都没法好好吃，确实挺惨的。”
“不能老这么熬，会把身体熬坏的。”
“这次办案结束，如果没有新的案子，他们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林美琪托着腮帮子，将炸豆腐沾上辣椒面：“不过，我们还没来得及深入那个组织，看到他们那个夸张的竞赛是怎么回事？”
她又叹了口气，“嗨，算了，没什么好看的，看到只会感慨这畸形的娱乐圈。”
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本来还憋着一股劲儿今天要去调查呢，现在冯查理她们带人离开以后泄了劲儿，又觉得昏昏欲睡了，眼睛一眯一眯的。
何婉仪看见这一幕，连忙对林美琪说：“你快去休息吧。实不相瞒，我也是困了。等咱们睡好了，估计他们就回来给结果了。今天肯定能找到证据的。”
林美琪点点头，又回去躺在伸缩床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窗外树梢上的鸟在叫，唧唧啾啾的，相当好听。
有时候人还真是割裂啊，昨天刚见到江展鸿摔得血肉模糊、脑浆崩裂的样子，可以转眼又仿佛能感觉到生活中细微的美好了。
这一觉睡到大中午，林美琪是被众人回来的声音吵醒的。
看来应该有结果了。
林美琪把伸缩床收回去，起身开门走了出来，看到冯查理坐在桌旁。
“怎么样？怎么样？找到第二处地点了吗？”
何婉仪好奇的问。
“找到了，证据确凿。”
梁翊风补充说，“那地方在个很小的巷子里，没有他们居住的地方那*么豪华，房间外面挺破的，不过进去以后到别有洞天，装饰的很干净，满屋子都是和明熠有关的东西。”
“那两件衣服找到了吗？”
“没有，衣服应该是早就被处理了，他们不会留着。不过里面有个黑板，黑板上圈出了所有和明熠有关系的人，明熠以前拍拖过的对象、将要合作的伙伴，但凡合作伙伴中有对明熠曾经的言行不满、有竞争关系、公司之间相互打压的，包括一些德行不够的演艺人员，比如曾经被曝光一次性和多人拍拖的，都被他们列为劣质的合作伙伴。”
“是啊，杨若琳对这个似乎很敏感，不允许那些劣迹艺人玷污她的偶像，她要让明熠保持绝对的纯净。”
何婉仪不由感叹：“天呐，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
“关键证据我们也已经锁定了，这次绝对逃脱不了制裁，他们必须得认了。”
何婉仪好奇：“不是衣服纤维的话，还会是什么呢？”
梁翊风把刚刚洗出来的照片放在她面前，拍摄的正是这对夫妻第二处家里的情况：“你看看吧。”
照片显示，房中的一角放着一个黑洞洞的显示器。
何婉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就是监控投屏的显示器。”
梁翊风点点头：“没错，关键性证据到手了，所连接的就是当初我们拆除的那个摄像头，用来监视明熠的。”
半小时后，采集到了衣服上的半边指纹检测结果也出来了，林美琪看了一眼，把结果告知众人：“的确是其中杨若琳的指纹。”
几个证据对叠在一起，物证钉得死死的。
这次，冯查理带着翔实的材料进了审讯室。
林美琪、何婉仪、梁翊风等人就坐在审讯室外的屏幕前看着。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夫妻二人都分别承认了自己所做的事。
“他们都不配，他们不配和明熠站在同一个舞台上！”
“和谁合作不好，为什么非要和余星茗合作啊，她可是曾经看不起明熠的，我有证据，她在粉丝面前诋毁过明熠！”
“哈哈，乐明美，那个婊子，就是她对记者说，想要拍拖的类型是明熠这样的吧？你们觉得她不是在异想天开吗？”
“够了，嘴巴放干净点！”冯查理呵斥道。
……
梁翊风在外面监视器后听了一个小时，揉了揉自己的肩，想到前两天重案组不眠不休，他连电影都没来得及看，只能把票拿去退了。
现在结束这个案件，终于有时间了吧？
他轻咳了两声，冲了杯咖啡，跟着林美琪回了法医室，将咖啡放在她面前：“下班去看电影，怎么样？”
林美琪点头：“好啊，终于可以补上了，我好久没看电影了。”
梁翊风说：“不过今天的电影就不是犯罪片，而是爱情片，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啊，案子解决了，总要看点轻松的嘛！”
听林美琪这样说，梁翊风松了口气：“好，那下班我们一起。”
重案组的人忙碌了一阵，终于没了案子的压力，他们开始讨论起最新的新闻：“西边的拓野花园要重建了。”
“真的嘛，那可太好了！以前那花园，池塘里的水都臭了，没有人管。久而久之，都没有人进去散步，全是流浪汉了。”
“那地方还发生过几次流浪汉争地盘、打伤对方的事件。”
“对呀，连带那附近的房价都降了吗？没有人愿意买在那儿，原本这个花园旁边的楼房可是宣传重点。出了几次流浪汉伤人事件以后，没人敢买了，谁也不愿意跟流浪汉住在一起。”
“那个湖为什么没有人打理啊？”何婉仪问。
“以前湖中泡过一具尸体，被发现以后就没人去那个公园了。公园管理人员也不愿意靠近，久而久之，水就臭掉了，又脏又臭，平常人忌讳。流浪汉快把那儿当成家了，空地还空旷，天气不冷的季节，他们都睡在那儿。”
“上回我追犯人，进去过一次，哇！那场景真壮观呢，树底下都是打地铺用的被褥，哪有一点公园的样子。”
在法医室里坐的时间久了，腰酸背痛的，林美琪端着咖啡出来散步，左转右转，走过来走过去，听到他们的各种议论，然后又走了回去。
完成了几份报告，把之前的毒物资料再次做了填充，存进电脑里以后，重案组就下班了。
众人陆续离开，只留下冯查理和梁翊风。
林美琪把白大褂脱掉，露出自己的衣服，走到办公室对梁翊风说了句：“走吧。”
两人一起并排走出办公室之前，冯查理抬头问：“你们俩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还出双入对了？”
“我们去看电影，爱情片啊，据说很好看的，沙展，也可以找人陪你一起呀。”梁翊风说。
冯查理偏头看着林美琪，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然后压了下来，“行，你们去吧。”
梁翊风跟林美琪去了最近的电影院。
路上梁翊风要帮林美琪拿包，被林美琪婉拒了：“没关系，我就习惯自己拿着，手里没东西，空落落，心里不踏实。”
拿到电影票后，梁翊风又买了一桶爆米花，林美琪抓了一把，放进嘴巴里，甜滋滋的玉米味扑鼻而来，林美琪说道：“你也吃嘛。”
梁翊风笑：“这是给你买的，我就不吃了。”
电影快开始了，两个人一起进了电影院。
灯光熄灭，电影画面开始播放。
氛围一点点沉浸，看了进去。
林美琪看得中途哭了好几次，尤其是那个男主要为了救女主跳崖，所幸被树木勾住一点点衣服的瞬间，全场惊呼，差一点这一对情侣就要生死离别了！
林美琪带了纸巾，察觉流泪的时候就用它来擦擦眼泪。
梁翊风侧着看她，哭得一抽一抽的，有些心疼，但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一场电影酣畅淋漓，播了两个多小时。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林美琪的怀里抱着一大堆纸巾。
梁翊风帮她清理，把纸巾放进爆米花被吃光了的桶里，问：“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林美琪点点头：“挺好看的。”
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进来之前也没想到这电影这么催泪啊，她可是自诩很坚强的，这么一部电影就让她稀里哗啦。
不过好在我看到离场的那些观众，眼睛上也挂着泪花，林美琪就明白了，不是自己的问题，而且这部电影真的很叫人入戏。
林美琪盯着梁翊风的眼睛看了半天：“哇，你没有感动诶。”
梁翊风笑笑。
这可不是因为他冷漠的缘故，只是因为在看电影过程中，光顾着看林美琪了，压根儿都没怎么关心剧情。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带林美琪来看这么一场电影，把她惹哭了，好像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敞开了，他心里也会有一些过意不去。”
“我请你吃饭吧，这完了。”
“不用了啦。”
林美琪摆摆手，打了个嗝，“爆米花都吃饱了。”
空空的爆米花桶，现在都装了纸巾，梁翊风有些懊恼，怎么就给买了一个最大桶呢？确实因为分量太大，吃完可能真的都不饿了。
“那我给你买点吃的，你带回去，如果饿了，随时可以拿出来吃，钵仔糕要不要吃？”
林美琪点点头：“好啊。”
电影院旁边，一个老奶奶在认真地制作钵仔糕，不知道为什么，食欲又上来了点。梁翊风为她买了几支钵仔糕，还热乎乎的。
“我送你回去。”
梁翊风带着林美琪下楼，驱车前往九龙寨旁边的宁园一号。
到了九龙寨附近，梁翊风停车送林美琪上楼，林美琪却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回去吧，经历这么一场案子，大家都挺累的，回去好好休息。”
林美琪和梁翊风道别，拿着一袋钵仔糕，“噔噔噔”上了楼。
她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今天那个黑影有没有出现？
她后仰躺倒在沙发上，开始调电视。可能是受到刚才电影的影响，现在对爱情片燃起了兴趣，一连跳了几个台，终于找到一个爱情电视剧。
林美琪看了一会儿，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居然躺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被冻醒的时候，林美琪睁开眼睛，意识到身上没有盖毛毯或者衣服。
她看了一眼电视，那个电视剧早就已经播完了，现在开始播放《动物王国》里的捕猎、筑巢等行为。
她随手就把电视关掉了，困意上头，走路都摇摇晃晃的，进入卧室抱住一只玩偶，被子搭在身上。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呼吸匀长，踏实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林美琪感觉这一觉补的差不多了，总算把前两天熬夜的疲惫都补回去了。
伸了个懒腰，下了床，拉开窗帘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外面的一个黑影。
“咦？”
林美琪连忙躲在窗帘后，因为是白天的缘故，看的比晚上要清楚一些，是个男人没错。
从楼上往下倾斜着看，来判断对方的身高，带着黑色的口罩和一个鸭舌帽，遮挡得相当严实。
平时怎么会有人以这种装扮示人？
看起来就不正常，再加上被媛媛和梁翊风都看到，想必观察自己的时间也不短。
林美琪快速思索，可是真奇怪，她坚持了这么久的时间，居然没有想过出手，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战线拉的越长，林美琪心里越不踏实。
她打算直接下去，会会这个男人。
林美琪长呼一口气，快速躲在房间最靠里的位置，换了身运动装，方便施展拳脚，只是把头发扎起来，显得干练一些，这样让对方以为自己还没有收拾完毕，不会出门。
她悄悄地把门关上，不要发出声音。
从楼梯向下，到了一层的位置，躲在楼梯一角向外望去，那个人果然还在。
她悄悄的移动，从身后绕去包抄，然后趁其不备，快速出击，伸腿就是飞踹。
那男人后知后觉。
他发现了林美琪，居然从他背后闪出来，快速用手臂格挡。
站在男人面前，林美琪才发现这人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不算太高，但是手臂相当有力。
过招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对方是个练家子，并不是一般小偷小摸的人物。
林美琪一招擒拿手，上前擒拿，却被对方躲了个空，转手抓住林美琪手臂，往他怀里一带，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纱布就要捂在林美琪口鼻处。
不好，或许有迷药！
【是否将智商值兑换体力值？】
林美琪在脑海大喊：“兑换，单位5！”
她喊出一个数，生死关头，就不能那么谨慎了，当然越多越好。
体力值兑换后，林美琪觉得力量突然增多，原本被人压制，现在可以瞬间发力，猛地推开男人，躲过了袭击。
现在的力道两人应该差不多了。
她得把这个男人擒拿住，省得他埋伏在这儿，再做别的坏事。
两人交手，一时间不分伯仲。没想到自己力气都加到这种程度，对方还能承受。
这不会是个泰拳高手吧？
林美琪正思索着，一支酒瓶被男人扔了出来。
林美琪一个躲闪，“砰”的一声，酒瓶砸在树上，碎裂成碎片。
她要不是躲了一下，现在脸都被划伤了。
趁着这一个躲闪的功夫，男人快速逃窜。
林美琪追了一段距离，没追上，眼见他消失了。这个人到底什么来路？目标是自己吗？
还是……除自己之外，目标还有其他人？
林美琪从未有过这么茫然的时候，即便跟他都交了手，仍然对他一无所知。
刚才努力摘下他的口罩，也无果。
不过今天交手之后，他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了吧？
林美琪这么想着，转身回去。
进了家一番洗漱，换了件平时上班穿的衬衣，装好包里的东西，就出发了。
林美琪想起她之前吃过的那家钵仔糕店。
昨天在电影院附近买的钵仔糕，她没有吃尽兴，味道总觉得差点什么。所以她骑着单车，直奔之前那家店。
“好久不见。”
店老板看见林美琪笑眯眯的，做完了钵仔糕，装好袋子，递到她手里。
“以后会多来买的！”
“好啊好啊，多来光顾。我家钵仔糕又多出了几个口味，现在还多了水果味的啦，下次可以尝一尝！”
林美琪点点头。走了没多远就打开袋子，忍不住咬了一口。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可忍不住，要吃都来不及等到重案组了。
半小时后，林美琪到了重案组，在楼下锁好车子，上楼。
冯查理已经在了，看上去心情却有些低落的样子。
林美琪忍不住问他：“沙展，案件不是侦破了吗？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
“没有啊，只是在思考问题。”
冯查理淡淡说了句。
“对了，你昨天电影看得怎么样？”
他的话题看似有意无意的转向了真正关心的内容。
“电影很好看哎，推荐你们去看，名字叫《天空王国》，讲述一段虐恋情深呢。不过结尾挺好的，是我喜欢的大团圆。具体内容我就不剧透了，你们自己去看。”
“对了，冯查理，你不会要自己去吧？这种爱情片呢，最好约个女孩子一起。”
林美琪神秘兮兮地笑笑，“听说沙展一直没有拍拖啊？真的吗？为什么呀？”
冯查理严肃的清了清嗓子：“你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那是他们不了解我，我不是宁缺毋滥的人，之前是没碰上合适的。”
“怎么？难道现在碰上了？是谁在哪儿？不会是何婉仪吧？要么就是谢芷若？沙展，你说出来，我好帮你们撮合。”
冯查理目光直勾勾盯着林美琪，看了半天，被她打败了。
“电影哪，我就不看了，你快去工作吧。”
林美琪冲他撇了撇嘴，说了句“好啦”，转身回了法医室。
何婉仪晚了一会儿才来，她直接进了法医室找林美琪。
本来是要说别的事，结果却听林美琪悄悄说：“阿婉，有件事我要问你。”
神秘兮兮的，勾起了何婉仪的好奇心，她回身把门关上。
“听说冯查理没拍过拖，是真的吗？这都什么年代，他居然还单身这么久的吗？不会是那方面有什么问题吧？”
何婉仪“噗嗤”一声笑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
“只是觉得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但总觉得他对女人这种生物不感兴趣似的。”
何婉仪笑了：“那你可是误会他了，沙展不是不想拍拖，是心里有人了。”
“谁呀？”
林美琪八卦的心思大起，支棱起耳朵，倒要听听是什么人能俘获冯查理的心。
“这个嘛，我只是听说啊，不确定。”何婉仪先打好预防针，以免自己说错。
“应该是跟他们家族关系很好的文家小女儿，据说她长得很漂亮，家里也有钱。而且他们两家早晚是要联姻的嘛，文小姐看不上冯氏集团的大儿子，就只看上沙展了，我想沙展也拒绝不了那么好看的女孩吧？那女孩子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干的很，还很有文艺气质，哪个男人不喜欢？”
“哦～”
“再加上家世相当，联姻之后对两个家族都有好处。虽然沙展他不愿意继承家业，但是总不能对集团一点付出都没有吧。工作都由着他的去做警察了，感情上应该也没得选吧。所以我说呀，人家已经有合适的对象了，咱就不用跟着瞎操心了。”
林美琪“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把这茬给忘了，他们有钱人的婚姻呐，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不像我们想拍拖就拍拖，其实他们更不自由。”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外面有熟悉的声音。
何婉仪第一时间认出来了：“怎么是明熠？”
“明熠来了？”林美琪也纳闷，“他那么个大忙人，怎么不去拍戏，来了重案组？”
不过听声音的确像是他的。
两人推开门走出去，结果还真是明熠。
何婉仪本身去找林美琪，就是想说这件事，要不要明熠让他的公司和经纪人良性引导一下粉丝群体？
尽管对偶像来说，粉丝数目庞大，不一定能对每个人都施加作用，但总不能坐视不管。
之前明熠不知道粉丝里还有这样的事发生，现在重案组得把调查结果一五一十告诉他，看他该如何做决定。
两人远远的就看见站在办公室里的明熠，他给众人都买了奶茶，还有全香江人都爱吃的欢喜酒楼的狮子头。
据说是用万分之一的煮嫩纯肉制成，味道比一般的狮子头都要鲜香无比。
一次性买几十份，那得排好久的队吧？
林美琪、何婉仪都分别领到了一份狮子头。
冯查理旁观明熠的行为，忍不住说道：“可别学会了贿赂我们警官啊！”
“你这话说的，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怎么能叫贿赂呢？更何况这是我们业内的规矩，剧组开工嘛，就是要买奶茶的。不管到哪儿，规矩也是一样。”
冯查理说：“那你来，想必是知道发生什么了？”
“当然，昨天你们抓获犯罪嫌疑人，晚上粉丝群体就传开了。今天我才得知，原来凶手竟然和我有关……”
林美琪看着明熠，眸光中有些暗淡，看上去像之前那么从容随性，但又好像不大一样了。
听说这件事后，他也显得很有压力似的，忧心忡忡。
虽然明熠用玩笑的方式尽可能的消解，但那只是表面功夫，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有压力的。
至于他说的粉丝间的传言，林美琪也知道为什么会传得那么快。
因为“炽爱”小组，昨天冯查理带人抓的小组成员，之前是询问了不少小组众人有关那对夫妻的地址。后来那对夫妻被抓，被粉丝群体的人知道了，一定纸包不住火，会有人泄露出去。
这可是大事，粉丝间传播也并不稀奇。
明熠说：“这件事我也是要负责的。我今天早上已经跟经纪人谈过了。”
他指一指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这是我经纪人，你说吧。”
经纪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明熠的意思是，他今后会少在荧幕上出现。原本他就总说最近工作排得太满，压力太大，让公司为他减少一些。但考虑他是事业上升期，我们并没有予以管束。粉丝群体庞大以后的确会导致一些难以控制的行为，是我们也难以预料到的。事实上，即便我们接下来发布了一些公告，试图约束粉丝的疯狂行为，尤其是一些触犯法律的行为，但很可能没什么作用了。因为有些疯魔的粉丝对明熠的人物形象的投射已经超出了现实中的他，把他塑造得太为完美。这个我想，如果是达到那种状态的疯魔粉丝，是需要心理医生去进行干涉的。”
“是啊！”
明熠迎合道，“所以我的想法是，这部戏拍完之后，要减少作品数量，尽可能少抛头露面，希望粉丝的热情可以由此慢慢冷却。”
“这个我们能理解，不过，他接的项目少了，对公司的贡献也会减少，公司真的会同意吗？”梁翊风问。
“只是暂时的冷却，我们接下来会给明熠重新规划他的演艺事业发展。我想会走实力派的路线，他会去好莱坞那边进行一个演技培训班深造。等深造回来，粉丝热情退的差不多了，他就可以试着换一种方式，继续演习。哪怕是自毁形象式的演一些配角，形象来说，可能会有一些转变，不只是演帅气的纨绔子弟、富二代之类。但我想他自己也是想突破自我的。”
明熠笑笑，掩饰着这件事对他的强烈打击，表面上还是很轻松的样子。
“是啊，之前太忙太累，都没有时间转型，比如演一些反派什么的，我还真没尝试过。或许将来能有机会接触，不是也挺好吗？”
冯查理听完沉思片刻，说了句：“也好。只是你要出国深造，最近几年我恐怕没法去你家蹭饭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众人活跃起来。
“是啊，上次沙展说大明星亲自给他们做了饭，真是好有口福啊！羡慕死了，我们还说哪天专门去尝呢！”
明熠耸耸肩：“这没什么不可以呀，我又不是今天就走，大家要去都去。不过，我一个人，饭可做不过来。”
他看向冯查理，“你可得帮忙，那么好的厨艺也不出来露一手。你的警员们都没吃到过吧？干脆你跟我一起招待大家好了。”
话说到这儿，气氛变得松快了许多，没有之前经纪人说话时看起来那么压抑了。
“那就这个周末，说好了，一言为定，都来我家！”
“好啊！”众人欢呼，“我们还想看看大明星家里什么样子呢！”
“我可以点菜吗？我要鲍鱼龙虾沙茶面，冯查理你会不会做？”
冯查理挑了下眉毛：“你们虽然是客人，但也不能太过分了啊。点那么多，要累死我们两个哇！”
众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谈论这个话题。
林美琪抱着手臂默默靠在墙上，没有说话。
冯查理的目光扫过来，说了句：“你也去啊！虽然你跟何婉仪上次已经尝过明熠的手艺，但还没尝过我的。”
林美琪点点头：“当然了，这么好的盛宴，我可不能错过～”
明熠搂住冯查理的肩膀：“到时候我们两个厨艺一决高下，看看哪个更让大家印象深刻。”
下班后，林美琪拎着那盒狮子头回了家，清炖了一下。
哇，是她从没有闻到过的味道，果然是欢喜大酒楼的招牌菜。
哪天馋这口儿了，她自己也要专门去买，哪怕排队呢！因为这个味道简直太值了。
林美琪吃饱喝足，躺回床上，思维不自觉地又跑到明熠身上。
他的决定是应该的，理智上说也比较符合他未来的发展道路，总归是要转型的，总不能一直演青春或者霸道偶像剧。
不过他这么一去好莱坞，恐怕就有好几年见不到了，关键是见不到他拍的新戏。
娱乐圈更新换代这么快，不少人也会渐渐忘记他。
其实说是出去深造，明熠的意思应该也是要主动退一退。
太多的光环和掌声，背后有什么样的压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娱乐圈的忙碌，忙碌到最后却出了这种杀人案件，是个人都会怀疑起这么努力的意义吧？
这样也好，沉淀一下，把这件事的阴影散一散，等再回香江娱乐圈之时，又是一番好风水了……
林美琪这么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时间很快到了周末。
林美琪依照约定去了明熠家里。
刚一到走廊上，就看到重案组的人，果然大家都到齐了。
明熠家足够大，完全能容纳这二三十个人，包括技术侦查人员、取证人员在内。
何婉仪上前挽住林美琪的胳膊，带她进了房间。
房间内部有个走廊，何婉仪指着走廊里各种剧照：“你还记得吗？这是明熠演《少男》时候的。”
“哇，5年前的剧照。”
林美琪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前几天我还在看他这部剧，看起来和现在相貌也差不多，他简直是逆生长，不对，我甚至觉得他还越来越年轻了！”
“是啊，就像穿越时空一样，能看到一个人五年前的痕迹，所以几年时间，应该也很快的吧？”
林美琪知道她所说的是要出国深造的事，拍拍何婉仪的肩头：“当然可以，这段时间可以把他的剧都给盘包浆。”
“哈哈哈。”两人笑起来。
冯查理和明熠在厨房里忙活，两个男人胸前系着围裙，动作十分麻利。
不一会儿，十几道菜的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份汤、一份面。
有警员进了厨房：“用不用我们帮忙啊？”
“不用，你们就等着吃就好了。”
有警员打开了电视，调到明熠正在饰演主角的剧集频道。
“哇，演的是个歌星哎，太帅了吧，你看这一身红色的皮衣。”
不少警员都渐渐围拢在电视前，看得津津有味起来。
“别说，平时没时间看剧，偶尔追个剧倒是挺有意思的。虽然嘛，有点狗血。”
“现在什么剧不狗血呀，狗血的才好看呢。”
众人笑作一团。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道菜就先上来了：“你们先吃，还有几道忙完我们就来。”
两个人一次上了避风塘炒蟹、烧鹅、溏心鲍鱼、云吞面，还有一份清蒸东星斑，端上来味道扑鼻，众人笑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哇，真的像模像样哎，像酒楼里的大餐，不会比酒楼还好吧？”
何婉仪说：“你们尝尝吧，虽然我们上次吃的不是这些菜，但是比酒楼里也不差。”
“是吗？”
梁翊风带头，夹了一筷子炒蟹。
这道避风塘炒蟹，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最主要的是上面勾勒的蒜香和香辣味恰到好处的组合到一起。
“哇，真的比我吃过的避风塘螃蟹还要好吃。你们两个不会偷到秘方了吧？”
“哪儿的话？”
冯查理正在为他们端一份荔枝糕，放在梁翊风面前就说：“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我们还用偷师吗？你忘了我祖上是做什么的？”
梁翊风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哦，对呀，你们家最早就是做餐饮起家的，从你爷爷那辈就是全香江有名的大厨。”
众警员听见这话，目光艳羡：“原来如此，怪不得有这么好的手艺，敢情你们俩这都是遗传呢！”
冯查理转移话题：“这道炒蟹可是我炒的，是不是全场最佳？”
明熠从厨房走出来，指着另外一道让人掀掉眉毛的云吞面：“云吞可是我亲自手包的，昨天存在冰箱里，今天你们才能吃到这么鲜嫩的云吞。说说看，这两道菜，哪个更胜一筹！”
“说真的，两个都好吃，必须得分出胜负来。”
“真的分不出来啊，老大，你们两个我哪个敢得罪？一个我上司，一个大明星。不过说真的，真都比酒楼好吃。”
十几道大菜都上齐了，每一道分量都足足的。
虽然警队人多，各个分工都来了，但架不住她们两个做的主食多，烧鹅饭、云吞面管够。
这一顿下来，大家都吃饱了。
林美琪因为坐得远，夹不到菜，还分别收获了来自冯查理和梁翊风为自己夹的蟹肉。
“跟这些大男人抢饭，动作得开快一点，要不然就吃不到了。”冯查理叮嘱她。
“我知道了。”
林美琪笑眯眯的。
众人吃饱喝足，又在明熠家里待着聊七聊八，之后纷纷散去。
林美琪要离开了，刚迈步要走，就被明熠叫住了。
“我有话要说，你稍等一会。”
第25章 冷血动物“杀人”案。
林美琪只好留下来，好奇他要对自己说什么。期间，林美琪婉拒了冯查理说刚好开车送自己回去的请求，留到了最后。
看着众人都走掉了，她又默默进了明熠家里，问：“什么事？你说吧。”
明熠说：“这件事你有很大的功劳，疯狂粉丝小组是你发现的，对吗？”
林美琪眨眨眼睛：“那只是我刚好去理发，看到了。”
“不管是不是阴差阳错，你和何婉仪进入小组，找出了那个小组，试图阻止一名歌手的坠落，虽然差那么一点，但是及时发现幕后凶手，阻止了更多被害者。我应该感谢你。”
林美琪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好像几个节点确实有自己的参与，不过走访啦、抓人啦，都是其他警员做的。我和何婉仪作为你的粉丝，又是女生，比较好混入那个小组而已。”
“我很高兴你成为我的粉丝，喜欢我的作品，或者说……喜欢我这个人。”
林美琪往后退了两步。
喜欢他这个人？
其实林美琪倒没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她更喜欢的是那个充满活力光芒，在演员片场认真努力，在荧幕上把角色诠释出自己特点的那个人吧。
而那个形象和眼前的男人，似乎又不完全一样。
因为离得太近的原因，有时会让她有一种恍惚的错觉。喜欢本人可能说不上，她喜欢的可能更多还是一个有关明星的符号，或者说是她的角色的延伸。
见她目光有所闪躲，明熠笑了：“没什么，只是我要出国了，你知道的。作为偶像，其实也有私心，不希望自己的粉丝喜欢别人。”
林美琪点点头，这个她理解，就像后世所说，不喜欢粉丝爬墙是一样的。粉丝拥有更多的墙头，对偶像越不利嘛。
“所以这几年呢，你可以不停的翻看我的作品，尽可能的回忆起我的样子，最好不要爱上别的明星哦。”
林美琪眨眨眼睛，显然是有些紧张，因为明熠正向她一步一步迈过来。
林美琪不停的往后退步，最后两个人还是定格在一定的距离上。
“我只是想亲口对你道个谢。好了，现在我没有别的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哦，我记得你家好像离这里很远，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不用了。”林美琪忙说，“我自己骑了脚踏车的。”
她转头问明熠：“你什么时候离开呀？哦，我的意思是说出国深造。”
“很快的，下周就出发。”
和明熠道别后，林美琪回到家。
周末时光开启了。
在楼下吃各种冰品，美味。闲来无事，就在家看电视、睡觉，多么愉快的两天！
周一，林美琪再次骑着脚踏车，在途中的街巷停下，到达那家钵仔糕的店。
“老板，来两份钵仔糕。”
把钱递过去，老板将热气腾腾、刚做好的钵仔糕放进纸袋子里，递给林美琪：“又来啦？今天是水果味的给你尝鲜！”
林美琪刚拿到，咬了一口：“真好吃啊，老板。”
她边说边往远处走，忽然听到，“啊——”一声尖叫。
“发生什么了？”
她下意识往叫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是一家店门前发生了骚乱。
众人纷纷逃*窜：“不会是路遇歹徒吧？”
林美琪连忙跑过去，结果在店门前看到一条黄色的小蛇。
和上次爬山时的那条被她碰见的毒蛇不同，这一条是无毒的，看起来像是黄脊游蛇。
在这个季节，倒是喜欢往外跑，却没想到跑到这闹市当中了。
林美琪深呼一口气，她本来是不怕毒蛇的。
上次是因为要避开剧毒蛇紧急逃窜，导致腿受伤，不过腿伤以后，心里埋下了些阴影。
遇到这蛇，如今她只能止步不前，得硬着头皮才能上前。
“嘶嘶——”那蛇吐着蛇信子往前挪动，林美琪下意识退了两步。
“都让开！”
这时，一个皮肤粗糙的大汉上前，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木棍，前端恰好是分叉的。
“给我一只麻袋。”
有老板快速将自己盛放杂物的袋子腾出来，递到那男人手中。
那男人上前，十分娴熟地用木叉将蛇摁住七寸，随后手臂缠绕蛇尾，将蛇挽起，快速丢进麻袋，把麻袋口扎紧。
“好了，这不就处理了？不要那么紧张了，这蛇咬一下也没关系的，没有毒的啦。”
店老板看得惊叹：“哇，你怎么这么胆大？”
“因为我就是养蛇人啦，这种冷血动物见得多了。无毒是最好处理的。”
男人说着夹起麻袋，拎在手里，“好了，我得把他放归山林了。”
那养蛇人被众人让开一条道，离开了。
众人的惊慌这才慢慢压下来，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该买饭的买饭，该交谈的交谈。
林美琪看事情处理完了，咬了一口钵仔糕，压压心惊。
她骑上脚踏车，再次往重案组赶去。
重案组里，何婉仪已经到了，两人见面打了招呼，林美琪就说起刚才途中遇到的事儿。
何婉仪不免惊叹：“最近怎么蛇类泛滥啊？”
林美琪好奇：“泛滥？”
上次爬山是遇到蛇不错，不过山上有蛇，这很正常。其实也就今天碰到这一条，难不成还有别人碰到了？
林美琪正想着，梁翊风接上何婉仪的话。
“刚刚沙展接到蛇袭击人致人死亡的案件，也是在非山区，不过这一次是有毒蛇。毒素很快注入，20分钟不到人就毙命了。家属报了警，然后就移交到了重案组。”
林美琪纳闷：“蛇咬人的案件要归重案组管吗？这难道不是意外伤亡？”
“是啊，我们也觉得如此，但是这里面有一件很蹊跷的事。”
“什么？”
梁翊风说：“移交过来的警署那边提到，受害者康运迅曾在被蛇咬死前预料到自己的死亡，并告诉自己亲朋好友，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因为受害人不止一次说，他将会在最近毙命，害怕的不得了，还报过两次警，但因为无事发生，警方也没有办法。”
“然后就这么巧，他跟亲朋好友说完之后，就的确毙命了！”
何婉仪点点头：“怪的是，在康运迅家里也发现了一副跟毒蛇有关的画，他是在预知到自己会被毒蛇咬死？这个毒蛇咬人背后，是不是有其他的玄机？或许不是意外呢，所以案件就移交过来了。”
冯查理恰好走过来，看见林美琪也在。
“走吧，跟我去验尸，还有你们几个一起。既然移交给咱们了，咱们得从头开始查起。”
林美琪拎着她的法医箱出发了。
案发地点在通奇街，这地方远离市中心，位置相对偏远，一条街上的人都是独立的小院儿，只有一层。
因为不住高楼，这也给蛇的出现和咬人提供了机会。
林美琪观察附近，虽说位置偏远，但远远望去都是居民楼、市场和一些便利小店，看不到附近的山脉森林。
按理说蛇也不大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不过凡事皆有例外。
就比如今天，她在钵仔糕那条街道上遇到的无毒蛇，难不成是同样有人捣鬼？可这两处的位置差别可太大了。
或许今天在小吃街道附近遇上的那条，真是自己跑过来的。
林美琪思索着，上前在这户人家，这户人家的院落里，看到趴在泥地上的被害者康运迅。
经检查，背部没有伤口，倒有一些泥土和碎草的痕迹。
看样子应该是在毒素发作的时间里，他不断挣扎，整个人翻了过去。林美琪将男人翻过来，果不其然，在他正面的小腿处和腹部都发现了蛇的牙印。
仔细观察，应该是竹叶青品种的蛇类。
林美琪小心翼翼用棉签蘸取男人伤口处残留的毒素，具体是哪种蛇还要回去做检验才能完全确定。
林美琪仔细检查受害者的皮肤，发现他有眼睑下垂。
毒液会破坏人体内某种特殊血液成分，因此，在受害者身上可以见到距离伤口较近的地方，有部分皮肤青紫色的肿胀，口边有少量白沫。
不断的抽搐挣扎，让被害者用指甲在地面划上泥土中有一道一道痕迹，看起来死前应该是相当痛苦。
“身体没有其他相关伤口，初步鉴定为被毒蛇咬伤毒素侵体致死。
林美琪对冯查理说，“不过，具体情况我要回去提起被害者的血液、伤口组织样本等，才能确定。”
冯查理点点头。
林美琪将被害者附近所有的痕迹认真提取后放入物证袋。
而在树木遮掩的不远处，林美琪意外地发现了那条没来得及逃窜的蛇的尸体，已经被砍为两半，旁边还有一柄菜刀，菜刀上有指纹。
她将菜刀作为证物装进袋子。
林美琪查看被劈成两截的蛇体，有些兴奋道：“还好这条蛇在，如果真是它咬伤的，就能确认了，这是一条白唇竹叶青，回去我要将被害者体内毒素与这条蛇的毒素做个匹配就能得出结论。”
冯查理说：“你怎么看？这柄菜刀和这条被砍死的蛇。”
“从被害者趴伏角度推测，他是被蛇咬了之后，回到家里拿了柄菜刀，这样抛掷出去。”
林美琪做了个投掷的动作，“好巧不巧，恰好命中了快速奔跑的蛇体，将它砍断，在这个位置停下来，菜刀落在这个位置也是符合人抛掷受力姿势的。不过在挣扎过程中，被害者位置有所偏移，但基本方向是符合的。当然前提是，如果这间院子里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话。”
冯查理点头：“所以刀柄上的指纹很关键，如果是被害者的，那就证明他的确扔出去了一把菜刀，误打误撞杀死这条蛇，留下了一定的证据。”
冯查理带人进了被害者家中，林美琪处理完现场也赶了进去。
房间内昏暗一片，从大阳光的地方进去还真得适应一会儿。
不过很快，林美琪都看到了桌面上摆放的杂物，这个人像是做木工的，各种木工的工具和凌乱的木材。
不过在木材下面压着一幅画，画中果然画着一条蛇。
这蛇的品种和门口被砍死那条有所不同，确切说，林美琪并没有很快想到某一种蛇的品种，更像是被害者臆想出来的一种幻想中的蛇。
色彩十分跳跃，形状也有些扭曲，线条波动极大。
林美琪指着这幅画对冯查理说：“看上去，被害者在被害之前，精神状态就有些不稳定了。这幅画作拿给心理专家，应该能看出更多的东西。我总觉得，正常人画蛇是不会出现这样不停抖动的线条的。而且他的工作和绘画无关，突然出现这样一幅画，的确显得有些古怪。”
冯查理点头：“出发之前我已经联系好了总署的心理专家，他们会派人过来看一下这幅画作有什么寓意。”
“哇，已经找了心理专家！沙展想的好超前呐。”
林美琪化身夸夸达人，离开冯查理后，继续进了卧室查看。
被害者喜好似乎十分单一，卧室里也放着一些做好的木制工艺品，有些已经上色，看来绘画颜料什么的他并不缺。
所以那幅画，是表明当时的心境，还是已经预知到了结局，对警方的一种提醒？
林美琪戴着手套，拿起被害者雕刻的一只木偶，不由感叹，这人的手很精巧，一个大男人做活却一点也不粗糙，相当多的细节部分都处理的很好。
林美琪之前也买过类似的木制工艺品，有的地方都有毛边了，可这些作品里没有一件被她发现有毛病的存在。
“真可惜啊！”林美琪感叹道。
她将工艺品放回原地，看着冯查理指挥警官在各处取证，将房内指纹做了提取，还有外侧花园里的鞋印，要确认案发时这个房间还有没有其他人存在过。
如果有其他闯入者，那么关于之前蛇咬人后被人砍死的推理就得推翻了。
一个小时后，等冯查理收队，林美琪跟随他一起回到重案组。
她坐在法医室进行检测，受害者伤口上的毒素和这条白唇竹叶青匹配。
同样的，她对这条蛇也进行了解剖。
忙碌了大半个上午，一直到了中午时分，林美琪顾不上吃饭，戴着护目镜和手套，一直在仪器前操作。不一会儿听见门有响动，抬头去看，发现冯查理给她带了饭。
“多少也吃一点，结果没有这么快出来，你得先顾好自己的身体。”
林美琪点点头，看一下盒子里打包的沙茶面，还特意放了不少海鲜，甚至加了两只海胆。
“沙展，这太奢侈了！我随便吃点就好了。”
“你得留着精力工作才是。多吃一点，不碍事。”
说完，冯查理离开了。
不一会儿，林美琪的门又被打开了，梁翊风风尘仆仆地拎着一盒猪扒饭进来。结果一看，林美琪桌前已经放了一份饭。
“咦，这是谁给你买的？”
林美琪说：“沙展。”
“哦，沙展一直这么关心警员的。”
他看见饭盒里装的沙茶面，不由惊叹：“哇，这么多海鲜！他还真是关心组员。相比之下，我的猪扒饭就显得……”
“没关系，晚上我热一热，继续吃就好了。”
林美琪手里摆弄着几张切片，在显微镜下不停观察，又在另外几台仪器前鼓捣了一会儿。
随后，林美琪松了口气，应该是做出来的结果和她预想中相符合。
“杀人事件可能还真不是什么意外。”林美琪说道。
梁翊风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林美琪一边打印报告，一边对梁翊风说：“这条白唇竹叶青我做了解剖，它的胃容物、肠道菌群都和野生蛇有明显的不同。也就是说，这条蛇是被人类饲养的。还有啊，野生蛇个头比较小，反应很敏捷，有菜刀扔过去，能第一时间躲避，但这条蛇显然显得比较笨拙，因为反应比较慢，所以居然被远处投掷的菜刀直接砍中。”
她指着解剖台上那条蛇，再调出电脑上的图片，“同样是竹叶青品种，你看这两条蛇有区别吗？”
梁翊风对比着看了一眼：“你电脑上的野生蛇皮肤看起来更紧实，鳞片也更有光亮。解剖台上这条肉乎乎的。”
“没错，能看出明显的区别。现在问题就来了，人工养殖的蛇背后会不会受到人的操纵而发生咬人事件？这是我们需要调查的。”
梁翊风明白了，“不过也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人为养殖的蛇，却不是偷溜出来，而是自行逃脱，无意间对受害者造成伤害，最后导致受害者毒发身亡。”
“没错，人工养殖蛇并不代表着养蛇人是故意为之。如果是偷溜出来咬死人，养蛇人也得负责任。不过和蓄意杀人就完全是两个性质了。”
数据出来了，林美琪得告诉冯查理。
林美琪将手头报告整理之后，跟梁翊风一起出门。
冯查理恰好在吃饭，林美琪将报告放在他面前，把梁翊风刚才的讨论一五一十转述。
冯查理明白了：“所以，有人为杀人的可能性。”
林美琪点头：“如果有人刻意训练，用什么东西刺激蛇类，就能达到这种远程控制蛇咬人的情况。比如在一些特殊的地方，印度等地，他们中的训蛇人也会训练眼镜蛇。一般人做不到，但如果是世世代代的训蛇人，是可以达成的。或许正在院落门外就能操纵，又不容易留下证据。这种杀人行为可以变得非常轻易，不过性质就很恶劣了，因为毒蛇随时有可能误伤。今天这一户是单独的一家，院落没有其她人，而且这条蛇及时被受害者用菜刀抛掷砍死，否则，毒蛇可能将会伤害更多人。”
冯查理点头：“性质很恶劣。”
他吃了几口面，说：“光顾着给我报告了，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饭？”
“我马上就去吃。”林美琪说道。
“是啊，别饿坏了。之前咱们组大黄，就是因为太忙，饿出了胃病，调理了好一阵子才好呢。”梁翊风说。
林美琪将饭带出来，坐在办公室吃下了那份沙茶面。
这么奢侈的面，加了满满一整碗的海鲜，她自己平时可舍不得。没想到今天居然一股脑都吃了。
她实在好奇，冯查理是不是把店里所有的海鲜品种都加了进来，满满一碗，有的海鲜品种她甚至都认不出。
重案组众人都纷纷外出用餐，有的带回来吃，穿上以后又各自分工去忙碌了。
林美琪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
既然并不是纯意外导致，那么其他警员的工作就加重了。
要进行受害者关系走访，这可是个大工程，不仅要频繁外出，还要进行大量排查，才能从中得出可能一点点的有效信息。
房间里出现的指纹提取了许多，林美琪也已经拿去检验，不过结果不会这么快出来。
现在没她的什么事儿了。
吃了满满一碗，肚子都微微鼓起。林美琪揉了揉，要下楼去散散步。
她在重案组楼下围着楼一直转圈儿走路，恰好看到何婉仪。
何婉仪买了一支冰淇淋正在吃，看见林美琪，说道：“哇，你不上去吗？”
“我吃多了，要散一会儿步。”
“好啊，那我先上去了！”
林美琪和她摆摆手，继续走路。下次冯查理要再买饭，可千万要提前告诉他，不要加那么多海鲜了，自己虽然是个馋猫，但真的吃不了那么多。
围着大楼足足绕了十圈，林美琪才觉得饭食好像消下去点儿，总算是舒服了。
她这才回到重案组，进入法医室，拉开她的伸缩床躺了上去。
好在这件法医室是她单独的房间，所以每次在这里休息，隔绝了外面的噪音，睡得相当安宁舒适。
不像其他的警员，他们只能在大办公室里坐在凳子上睡，吵吵闹闹，有时候一讨论起事情来，无法合眼。
林美琪睡了一个小时，起来伸个懒腰，感觉自己睡饱了，把伸缩床收回去，走出房间。
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是一名女性，有一定年龄。
大约40多岁，举手投足相当优雅有气质。
林美琪走上前，冯查理向她介绍：“这是我从总部找来的心理专家。”
“你好，我是肖善虹。你是林法医吧？久闻大名。你在新界北区做的几个案子，都非常漂亮。当然，在这里也不逊色，果然到哪里都能发挥出光亮。”
【获得夸奖，智商值＋1】
林美琪听的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这么资深的心理专家的夸奖，让她脸蛋儿都有些红扑扑的。
“这都是沙展带领的好。”
“都好都好，你们都是相当敬业的专业人才。”
冯查理说完，看向了那幅画，从受害者康运迅家里得到的那幅画，现在正在心理专家手边。
肖善虹仔细观察着。
冯查理问：“你看这画上能说明什么？我们已经做过笔迹鉴定，确定这幅画的确是受害者所画。”
心理专家仔仔细细看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
“这条蛇并非现实中存在的蛇，而扭曲的不正常，处于受害者的幻想当中。在我看来，他在作画时，思维应当相当奔逸，不受控制的跳脱。人是在极度紧张、恐惧的情况下，会出现如此思维奔逸的情况。”
“那么，这可以说明他本人有心理疾病吗？”
肖善虹摇摇头：“并不能完全这么说，这还要拜托你们亲自去医院查一查他的诊疗记录。如果他没有去看过心理疾病，周围的亲属也没有反映过有如此情况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正常人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比如说在遭受了极度的恐吓之时，神情出现了恍惚，这也是有可能的。还有你们看这幅画上的蛇，极其庞大，占据整张画面70%左右的空间。”
“是啊。”
“一般人画蛇会添加草丛、树木等等，蛇在当中只是占据一个小部分。所以被害者内心很清楚时候对自己的威胁和压迫，或者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还有这个色彩，背景是偏深偏暗的，而蛇体又炫彩的可怕，也就是说，在他的心目当中，更加重视的是这条蛇，但压迫感又从中隐隐透出来，有某种黑暗的力量裹挟着被害者，令他感觉到强烈的压力。所以，即便他敢于画出伤害自己的是条蛇，也不敢写出加害于自己的人的姓名或者某种符号。”
冯查理点头。
肖善虹继续：“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更容易用一些象征性的物品，不敢于去直接表述对方是谁，思维变得更加抽象。更何况他创作时，可能担心加害的人看到他留下的符号，所以必须用很隐晦的方式表达。当然，这只是我对于他心理的推测，具体的证据搜寻还需要靠你们警方。”
“明白，”冯查理说，“不过今天你带来对这幅画的解读，对我们来说非常有作用。至少我们大概能还原出到被害现场时的一些具体表现和情绪特征。”
“我还要强调一点，他的画里是满满当当一条蛇，但不只是蛇，我能够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气势。或许他怕的不光是蛇，而是蛇背后的什么东西。这个你们要加以研究，更多的信息仅凭这一幅画，我就无法给到了。”
原本，重案组想让心理专家留下，晚上请她吃个饭，毕竟帮了不少忙。
肖善虹却说总署那边还有别的事儿，得赶回去了，不能多留。
“希望你们尽快勘破这个案件，等庆功的时候有机会，我再跟你们一起吃饭。”
既然对方有事，也不能说什么，冯查理送她下了楼，看见肖善虹打了一辆的士，向总署大楼方向赶去。
这一天，重案组都外出走访，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林美琪从法医室走出来，给咖啡倒水，看见只有谢芷若坐在旁边。
“你没出去呀？”林美琪问。
“沙展让我帮他汇总被害者住所附近所有养蛇的店铺，所以我正在网络上进行查找。”
确实，目前重案组资料寻找方面的事都交给谢芷若。
她在数据整合方面做得很好，嗅觉也相当敏锐，所以很多出现场的活儿并没有叫上她，目前做的还是辅助的工作。
林美琪冲完了咖啡，准备回去，被谢芷若叫住。
“林法医，你知道吗？今天明熠已经乘飞机离开了。”
林美琪脚步顿住，谢芷若将电脑屏幕转过来给林美琪看，最新的消息，新闻头版头条，评论里一片感叹，都觉得正当红却离开，实在有些可惜。
谢芷若用手撑住脸：“真的走了，上次去明熠家里吃饭，像是做了场梦似的。林法医，你什么感觉？”
林美琪内心五味杂陈：“既然明熠想这么做，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对吧？”
谢芷若点点头：“那对夫妻真的太可恶了，妻子有心理洁癖，见不得自己偶像跟她不喜欢的人合作，她丈夫居然就要出手帮她清理，这是什么搭配啊？这简直是一对儿魔鬼！要我说，这种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祸害。他们喜欢的是明熠，如果喜欢上别人，那别人家的粉丝或者偶像就要倒霉了。虽然我不追星，但是那几名因为那对夫妻惨死的演员、歌手，他们的粉丝也该多伤心呢！”
林美琪见她言辞中颇有不甘，走上前拍拍她的肩，安慰道：“都过去了，不要多想啊。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总会有遗憾的。”
林美琪见她心情不好，问她：“冯查理交给你的事，完成了吗？完成了咱们出去走走，陪你散散心。”
谢芷若点点头：“完成的差不多了。”
“那走吧，旁边有个公园，我们去逛一逛吧。”
林美琪带着谢芷若出门，两人一起步行前往重案组附近的一处公园，树木葱茏。
两人就在里面走走停停，有时坐在座椅上晒着白天暖融融的太阳，像被窝般温暖包裹，舒服的让人直想闭上眼睛睡觉。
林美琪靠在座椅靠背上，张大嘴巴呼吸，呼入公园里新鲜的空气。
“林法医。”谢芷若突然开口。
林美琪睁开眼睛看向她：“怎么了？”
“你说我将来能成为重案组的骨干吗？”
“当然啊，筛选养蛇店铺位置那样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你了，大家怎么会不重视你呢？外出走访人人都可以，连我有时候也会参与，但是资料整合这种事并不是人人都能毫无遗漏地筛选出来的。还有啊，你还年轻，触网比大家都早，你对电脑更熟悉，交给你用也很自然嘛。”
“是啊。”谢芷若点头。
“电脑这个工具你可要用好。”
林美琪提醒她，“将来呢，借助计算机的犯罪可能会越来越多，你用好了计算机就能成为你的一个优势，所以不要把它当成是鸡肋的一项工作。”
谢芷若点点头，若有所悟：“你说的有道理，平时没事儿可以多学习精进一下电脑技术。”
林美琪说：“现在咱们这儿的一些技术人员更多还是在查监控等方面下功夫，电脑维修、电脑基本操作是会的，不过你知道那种真正的技术大牛吗？”
谢芷若摇摇头。
“就是像‘骇客’一样，当然是警方自己的‘骇客’，可以用来突破一些犯罪分子的技术壁垒，快速接管一些摄像头等等，或者远程配合警方的行动，追踪一个车辆的轨迹，这些都需要很精湛的背后技术的支持。计算机呢，肯定也会越发展越好，越来越小巧，最后甚至变成像笔记本似的，翻开就能用，方便携带也方便用它作为有力的抓捕犯人的工具。”
这话听得谢芷若浑身一震：“哇，这个角度我还真的没有想过。不过，林法医说的真的能实现吗？”
林美琪点点头：“当然可以，上次鬼楼事件，我们不就用电脑论坛找到了杀人凶手吗？”
谢芷若点点头：“确实诶！”
“现在电脑的作用越来越强大了，未来还会更有用处的。相信我。”
“林法医好厉害哦，对于未来的畅想很具体，好像见过似的，我怎么没有这样的畅想能力？”
【获得夸奖，智商值＋1】
林美琪暗道，上次因为跟黑影男人搏斗减掉了5个智商值，还好现在慢慢回来了。
她笑一笑，说道：“你的工作很有价值的。其他人出去走访，根本没有时间去学习，你呢，搜集完了资料，还可以利用空闲时间出来逛一逛啊，锻炼一下身体，然后再精进一下自己的电脑技术，边上班就把东西学了，多好啊！”
“是啊，有道理，回去我就买一些计算机学习的书，我要自学技术。我听说还有专门的计算机培训班。”
“如果能找到特别专业的，你也可以尝试去学习。”
“怪不得大家都佩服林法医，真的好全能哦，有林法医不会的东西吗？”
林美琪笑一笑，有些尴尬道：“当然有，做饭这东西我就不会，上次我做饭差点把锅给点着了。”
“我可以去你家教你的。”
“不用了。”林美琪忙摆摆手。
自家附近那个黑影男人还会随时出现，谢芷若这个年轻女孩子还是不要去的好，被盯上了又要跟自己一起趟浑水。
“我现在就在外面买着吃，也挺方便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谢芷若突然提及这附近有家书店。
“我去买些计算机技术的书。”
“好啊，一起去吧。”
书店里，谢芷若买书的同时，林美琪就在翻腾那些和动物相关的书籍，尤其她看的是蛇类，在看有没有人提及如何训蛇的过程，通过什么样训练的方法能够达成指挥一条蛇去咬人。
不知道训蛇的人能做到如此吗？他们能指挥蛇的身体扭动，不过杀人，是需要气味等的刺激还是什么？
林美琪一连翻了十几本和养蛇有关的读物，但并没有发现如何操控蛇能够到如此程度，只能知道蛇对于声音非常敏感，自然界的某些声音，比如说雷声，或者某种天敌的声音，会令它们快速避开。
而印度人也是通过某种乐器指挥蛇进行扭动。
同时，一些气味儿，比如樟脑等植物会让它们感觉到不适从而远离。
如何真正意义上达成目标用作杀人的工具，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连印度一些耍蛇人，有时试图亲近蛇，都会被自己操控的蛇咬死，所以蛇这种动物并不好被驯服，它们也许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
最重要的是，毒蛇也不意味着它会主动咬人，只有人类在不小心触及它，对它造成威胁时还会反咬人类。
所以即便有人将蛇投入院落，但只要被害者及时反映开门逃跑，拿出适当工具驱逐，实际上在他院落里就有非常多的长木条这些木材，可以用作避免蛇靠近的工具，而不至于被咬死。
看来这个蛇咬人的事件还是有太多疑问，真的有人能够从远处操纵蛇进入，并且见到人就咬吗？
林美琪表示怀疑。
看完这些书，她心头的疑问仍然没有被解决，而谢芷若已经选完了自己要用的计算机教程，买了五六本儿，抱在怀里跟林美琪一起返回重案组。
回去以后，谢芷若就抱着书开始看起来。见她这么用心，林美琪也感到很欣慰。
她拿出自己的杯子，在咖啡里多加了些水，自己喝的是冲泡咖啡，水加多了，稀释的已经快变成白水味儿了。
谢芷若看见她杯子里咖啡的颜色，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盒咖啡：“林法医，这个送你了，很纯正的黑咖啡，力道很强的，困的时候泡浓一点喝，可真是提神醒脑。”
“没关系，我的还没喝完。”
林美琪扬了扬手里的杯子。
“咖啡我很少喝的，我看林法医你天天不离手，不喝这盒可就浪费了，林法医可千万别客气。”
盛情难却，林美琪只好收下了那杯咖啡。
刚放进法医室，冯查理他们就带人回来了。林美琪打开法医室的门，敞开一条缝，方便她听外面说些什么。
她对案子的进展也很好奇。
谢芷若问：“怎么样？”
冯查理说：“受害者父母比较贫穷，还在乡下。康运迅手艺比较好，上完小学就出来自己打工。一开始给人当学徒，做木匠。后来比较有天赋，慢慢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木工艺术家。今年还在塘西街做过一次展览，反响不错。有个弟弟在外留学，他一个人在香江。”
大黄点点头，补充说：“他交过两个女朋友，但现在都是分手状态，没有谈婚论嫁。分手的原因吧，我们还没查到，明天要继续深入。”
“不过目前看来，两位女朋友都没有杀人动机。因为据康运迅的邻居和工作上与他接触的人说，受害者康运迅为人正直善良，拍拖期间对女方也比较大方，给对方买过奢侈品，对女方没有丝毫亏欠。”
谢芷若有些不解：“那为什么会分手呢？”
第26章 伪装出来的旧伤？
“外人只说是性格问题，具体的还不清楚。”
“性格问题？被害者有什么令人忍受不了的坏毛病吗？”
“也不是。康运迅跟他的工作一样，为人比较木讷，不是很懂情|趣格调。女朋友说要买什么才知道买，心思是猜不出来的。每天就是闷头雕刻他那些艺术品，说他弟弟在外面留学需要钱，所以他格外认真努力。但是哪个女生能受得了他？有时候连着一周只睡三四个小时，只吃一块面包，就继续工作，满脑子都是他的木头，没有自己和女朋友。要你你受得了吗？”
谢芷若摇摇头，她若有所思地说：“那周围的人就都没有动机了？”
大黄点点头：“康运迅为人很闷，不擅长交际，接触的人除了客户就是客户，同行都不来往，安心做自己的事。看上去不像和人结了恩怨。”
“这就真是怪了。如果没有动机的话，什么人会放毒蛇咬他呢？他跟亲朋好友说起自己将会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没提什么线索吗？”
冯查理拉开凳子坐上：“其实这件事也说不通，为什么他宁愿告诉其他人会有这样的风险，也不躲避，搬离这个地方？难道是他并不知道幕后的人究竟是谁，没法说，或者说受到了什么威胁，他不能说？”
众人都不免困惑。
林美琪悄悄从里面把法医室的门带上。
看来走访人员没有获得更多信息。
指纹的话，因为提取了很多样本，都在检测中，今天出不来结果，只能等待。
所以剩余的时间她就呆在法医室里，直到熬到了下班的时间。
林美琪蹬着脚踏车回家，走到楼前面不远处的地方，看见一个老阿婆手里拿着很重的蔬菜。
林美琪迎上前：“阿婆去菜市场买菜了呀？哇，买了这么多，家里要来客人了？”
这位阿婆和林美琪并不在一层楼，但也同样住在那一栋，林美琪在上下班时见过她。
大约六七十岁的年纪，眼角皱纹已经很深了，头发全然花白。
老阿婆点点头：“确实要来客人了，我女儿回来看我。她去国外好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要给她买好多好吃的。”
“好呀，阿婆。不过九龙*寨这个地方毕竟比较乱，既然女儿回来了，就让她带你搬家到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去。”
老阿婆摇摇头：“不啦。我女儿之前说过的，还要带我出国，我不愿意呢。我在这儿住了一辈子了，九龙寨更乱的时候我也经历过，都习惯啦，这里有家的味道嘛。你看附近的菜市场哪一家老板换了人，我都一清二楚，他们家的菜没有前一天的新鲜我也知道。所以说我离不开这里，儿女只要肯回来看看我，我就心满意足啦，我要的东西并不多啊！”
林美琪明白了，点点头：“我帮你把菜放回去。”
老阿婆家住二层，林美琪拎着满满当当的各种菜肉，跟她进了家门。
果然看见一个打扮靓丽的女人忙前忙后，看见林美琪来了问：“妈咪，这是什么人哦？是邻居吗？”
“是法医，是林法医，还登过报纸嘞，厉害的很呢。”
林美琪笑一笑：“是啊，咱们楼上楼下的，也算是邻居。”
她寒暄式地问对方，“你这次回国几天就要走了吗？”
那年轻女人点点头，随后伸手将林美琪拉到一边，她那个人高马大的外国老公也在帮忙做饭。
进了卧室，年轻女人关上门。
“其实这次来呢，我是想带我妈咪走的，可是她就是不同意。我们也劝了很多次，说她就算不愿意跟我们走也行，但真的不能住在这九龙寨呀！我最近听说了好多消息，九龙寨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殴，哪受得了啊？但是我们做儿女的劝不动，每次劝呢，她都说要留在这儿。多少年了？可是呢，之前九龙寨说要拆迁，我们就等着那一天，可现在还没拆的意思。没办法了，还是决定要带她走。几十年的好运气，不代表今天还会有好运。”
林美琪非常理解：“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是想让我帮忙说说？”
“对呀。远亲不如近邻，而且看起来她很崇拜你，你的话应该是有些分量的。”
林美琪说：“刚才我也劝来着，不过呢，阿婆心里有杆秤，她坚持的好像真的很难改变。”
“我是要带她去享福的，可是活了一辈子，她把我们送出去，离开了九龙寨这个地方，自己却……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年轻女人说着抬手擦眼泪。
林美琪有些不忍心：“我会再帮你劝一劝她的，只要有机会。”
年轻女人点点头：“你是法医，应该也是警署的人吧，一定要帮忙照看好这个地方，保证这儿的安全。只要九龙寨的人不来祸害人，我在海外也能多少放宽心一些。”
林美琪说：“我会尽力。”
老阿婆吱嘎一声把门从外打开：“你们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哟，刚认识就这么多话聊。”
年轻女人连忙眨了眨眼睛，把泪水憋回去，背对着老婆婆快速擦拭掉眼泪：“没事，就是看林法医很亲切。走吧，不能让她一个人忙，我也帮着做饭。”
说完回头叫林美琪，“林法医也留下来吃饭啊。”
“不了，你们一家人好好团聚，我买了饭的。”
林美琪抬起手，拎着一只盒子，里面正装着她给自己买的晚饭。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留了，改天有空了，一定要来！”
老阿婆抓住何婉仪的手，还在向她感慨林美琪人很好：“刚才看我在路上，怕我拎东西累，顺手帮我接蔬菜。有她在楼里，你也不用担心呐，放宽心好了。”
林美琪和她们挥手道别，离开以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九龙寨这个地方，历史上就是个三不管地带，从过往延续下来，各个区域重案组都很难插上一脚，导致这个地方长期积聚的盘根错节的势力无法被拔除。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其实住在九龙寨附近的人也都知道情况，每天生活提心吊胆，不是自己担心就是家属担心。
总而言之，还是希望上面能把这个地方管辖权划归到西九龙区。
她相信众人一起努力，哪怕这里的势力层层盘踞，但只要开始下手，就总有斩断黑暗的那一天。
不过现在对林美琪而言也是压力山大。
自从楼里的邻居们知道自己是西九龙区重案组的人，就觉得她身为法医可以以一己之力对抗九龙寨里的势力。
林美琪深深吐出一口气，其实不然。
出了重案组，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有什么职业身份的加持，九龙寨里的势力也并不会惧怕她。
林美琪走回楼上打开门，自从知道了那个黑影的存在，林美琪都会在家门口撒一些细小的米粒，下面铺了地毯，使得米粒的颜色不会很凸显，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是一旦有人进入过，米粒最初的形状就会发生改变。
林美琪能够看出来，这是她在谍战剧里学到的一招，现在也派上了用场。
好在，今天没有人进入过她的房间。
林美琪反锁上门，进入之后打开饭盒，今天她特意拐到最近的避风塘买了一份炒蟹，是因为上次在明熠家吃到了冯查理所做的炒蟹，好吃的不得了，勾起了她的馋虫，几天不吃就想得慌。
总不能叫冯查理特意赶来家里给她做饭吧？只能去避风塘买了。
第二天早上，林美琪起床出门，恰好遇上了楼下阿婆家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向她打招呼，林美琪轻轻点头回应。
“林法医，上班去啊。”
“是哇！”
年轻女人看见林美琪正在给脚踏车开锁，好奇问道：“这里离重案组挺远的，林法医没买车吗？”
林美琪摇摇头：“还没拿到驾驶资格呢。”
年轻女人“哦”了一声：“快去上班吧，林法医！”
林美琪挥手和她道别。
到了重案组，林美琪进法医室查看昨天指纹匹配的信息。
第一组信息已经出来了。
她坐在仪器前不停地操作，又打出报告。
折腾了好一阵子，冯查理他们来了。
林美琪将结果整理好，递给冯查理，说出最新的结论。
“我发现了一枚近两天的新鲜指纹，存在在被害者死亡前几天刚刚制作出的工艺品上，你们看，这辆木工车底部标注了日期，所以指纹是在之后存留上的，而这并不属于被害人。”
冯查理一愣：“你是说现场或许还有第二个人？”
“不能判断是不是蛇咬人当天产生的指纹，但只能说近期这个人在被害者家中出现过。”
“无论如何，还是要找到他，或许他是知情人也说不定。”
“我正在现有的DNA库中做匹配，待会儿观察结果。不过，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的朋友，并没有犯罪前科的话，我这里现存的DNA库里应该不会有。”
话音刚落，“叮”的一声，细微的声响是从法医室传出来的。
林美琪怔住，轻轻开口道：“结果好像出来了。”
她转身回去法医室，看了一眼结果，瞳孔一震。
冯查理跟着进去，看到仪器所连接的计算机上满满当当都是数据，而在数据下面匹配出了一条最新的DNA标记，显示在数据库中找到了匹配对象。
林美琪操作将报告打出来，第一个名字就是冯查理在数据库中显示的人名和他的身份ID。
冯查理一眼就觉得熟悉。
这人曾经录入过DNA数据，是因为他是个偷窃惯犯。
林美琪疑惑：“难道跟杀人案有关？除了偷窃以外，他有没有实施过其他犯罪？”
冯查理摇头：“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其中一次还是我亲手把他抓进去的，对于他的案底有一定了解。不过不排除盗窃过程中被人看见而实施犯罪的念头。那条蛇是不是他驯养并带过去的，还需要再深入调查。”
冯查理看向林美琪，拍了下她的肩，“多谢林法医，起码现在多了一条线索。”
林美琪笑道：“应该的。”
冯查理离开法医室，前往办公室找技术侦查人员，让他们查询这个名字目前所在的地址。技术人员很快给出了结果：“他住在荣益街17号楼。”
冯查理沉吟了片刻：“这个地方距离被害人家中并不远。走吧，去会一会。”
冯查理招手，梁翊风和大黄跑上前。
“怎么了，沙展？”
“找到一名嫌疑人，房间中发现了他的新鲜指纹，怀疑出事当天，这个人有可能在现场。”
“哇，大发现呢！”梁翊风说。
“走吧，把人逮捕归案。这小子一段时间不见，手肯定痒，说不定手头还压着其他案子呢。要不然怎么能在这个地方租房子？据说租金还挺贵，应该不是这个出狱后一穷二白的人能负担得起的。”
几个人一起出发了。
何婉仪托着腮帮子，看着警员们离开。
“不会吧，现在偷窃都有这么高明的手段啊？被人撞见就毁尸灭口，还要用毒蛇出动？”
一会儿功夫，就这个话题，办公室警员们已经讨论起来。
“听说上次爬山时候，林法医遇见蛇了，那回我没去。不过有一次，我也被蛇吓了个半死。”
“说说呗！”
“那次我跟朋友去钓鱼，钓到一半，发现不对劲，那条鱼格外沉，还以为钓了条大的呢。谁知道猛地一提，是条大蛇，在空中身体还卷啊卷啊的，那花纹看得我直犯晕。吓得我当时就把钓竿儿给扔了，还是我朋友给捡回来的，不过她也吓得屁滚尿流。要不是那根钓竿贵，我实在是不舍得钱，早就把它扔了。”
“那之后呢？”
“之后就没再钓过鱼了，我对钓鱼已经有阴影了。现在这案子又跟蛇扯上了关系，说实话，带进咱们重案组那条蛇现在还在解剖室上躺着，我都不敢进去看了，沙展让我把什么东西转交林法医，我都是让梁翊风去送的。”
几人说着话，林美琪从法医室出来。
“还是欢迎你们去法医室找我哦。那条蛇的尸体我已经用尸袋给装起来了，不用担心，见不到它的。”
没想到警员们说的话，居然被林法医听到了。
“哇，多谢了，林法医。”
众人又说起附近开了家新店，卖的叉烧饭是一绝。
“这家店长之前是在唐冲街，因为那儿要拆迁了，从那儿搬过来的。咱们这栋楼人多，光顾的同行可不少。以前店老板在的街道，那边吃白饭、霸王餐的人多啊，老板跑出门抓，还被人家给胖揍一顿。搬到这儿也是觉得离咱们近，治安好哇！”
“这店老板有头脑啊。”
“那可不做生意嘛，没点头脑怎么行？中午去尝尝他的叉烧饭。”
“好啊，等咱们吃完，冯查理他们估计带人回来了。也好，到时候听听那窃贼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挨到了中午十二点，集体朝那家店出发了。
刚一进店，老板就笑逐颜开：“哎呀，是警官呐，快请坐快请坐，专门给你们留了一个安静的地儿。”
警员们坐下之后，问老板：“你这儿特色是什么？”
“就是叉烧啊，各种各样叉烧哦，还有烧鹅饭，这都是客人点的比较多的。放心好了，我这几十年的老店了，要不是拆迁搬过来，我那附近的居民天天都要来我这儿吃，味道绝对正宗。”
“哇，真的吗？老板，那我要尝尝看，如果真的好吃，我们也天天来吃，到时候可得给我们优惠啊。”
“那是自然啦。”
林美琪给自己点了一份烧鹅饭，朝店里看过去，一个打扮靓丽的美娇娘身穿围裙，身姿非常窈窕，看着她都不禁愣住。
“那是你老婆吗？好漂亮啊！”
“是啊，我老婆咯。”
“你怎么追上这靓妹的？”
“实不相瞒，我追她可费了好大的劲呢，至少追了得有三年，整整三年啊，风雨无阻，早上去她家给做饭，晚上呢就帮她做家务，每周带她去看一次电影，或听一场音乐会呀、舞剧之类的，钱包也掏空了，精力也耗尽了～”
“那然后呢？”
“然后她就跟你在一起了？”
“没有啦……”
这时候那漂亮女孩走过来，轻轻肘击一下旁边的老公：“说什么呢？我哪有那么不讲理。”
“当然了，我老婆是全天下最好的！”
男人一挺胸脯。
“总之就是在我最惨、最凄凉、最难过，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主动邀我约会了，然后我们就一直甜蜜到现在，现在修成正果啦，我真的太幸福了！”
漂亮女人笑起来，脸像花朵一样娇艳。
“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让警官听起来多不害臊。”
“是警官们想了解的嘛，他们好奇我为什么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众人看着小夫妻两个关系这么好，也觉得美滋滋的。
加上这里做的叉烧饭果然好吃，大家心情也都不错。
过了会儿，有警员忍不住问：“你才二十多岁，就有十几年的经营经验了呀？”
“是啊，这是家族生意，你别看店面小，但是我们家这叉烧饭可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我没上完学，因为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所以就出来开店了。要不是因为我这手艺好，老婆爱吃我做的饭，也不会看上我。现在这生意蒸蒸日上，老顾客多了，有的还从以前的地方跑过来吃我做的叉烧饭，日子一天天好起来，我可开心了！”
林美琪看着小两口分工合作，但他们乐在其中的样子，也不由感到羡慕。
她在想，其实有时候找个帅哥拍拖也挺不错的。
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寂寞、太无聊了，每次回到家里都是自己一个人，邻居都是一家人，看上去就热闹。
有警员看出了队友眼中的艳羡，开口：“你们是不是羡慕了？羡慕的话，我这里可是有备选，给你们找一些优质对象撮合撮合怎么样？”
“我们组里还有几个单身？”
“林法医也是哇，我认识一个商会的会长，人长得帅，气质好也很有钱，唯独就是年纪稍微大点儿，不过很会疼人，要不要考虑跟他见一面？”
林美琪忙摆摆手：“不用麻烦了，何况我还是喜欢年轻的。”
“年轻但有钱的不是很多，除非是富二代。”
那名警员想了想，“要么就内部消化，其实冯沙展、梁翊风都不错，有房又有车，长得也帅，为人还好，又是警察，能帮着打坏人，怎么说都是合适的嘛！”
林美琪连忙转移这个话题：“哇，她这里的冰品真的好好喝，你们有没有尝过？就是这个芒果味的奶昔。”
吃完了这顿饭，回到重案组办公室，林美琪进了法医室。
躺着休息了一会儿，听见外面有动静。
冯查理带人回来了。
冯查理风尘仆仆地进来，裹挟着外面的风气，将嫌疑人带进了审讯室。
林美琪从法医室走出来，坐在审讯室外的监视屏前。
几个警员也围拢过来，想要听听这家伙的指纹为什么会留在别人房子里。
冯查理和大黄坐在嫌疑人莫休奇对面的桌子旁，问：“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被害者生前，只有你的指纹留在了他家。”
冯查理拿起一只物证袋，里面装着那件木工工艺品，“就是从这上面提取出的指纹。你闯入被害者家中，是不是曾经碰到过这样东西？你的指纹留在上面清清楚楚。”
“说，你到被害者家中做什么？被害者是不是你杀的？”
嫌疑人个头瘦小，长得像老鼠似的，贼眉鼠眼，眼珠子溜溜地转，看上去是很精明的那种，不过精明没往正处使，身上裹挟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邪气。
“警官，冤枉啊我！我确实去他家中做客来着，指纹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但我真的没有杀人呢！”
“做客？谁会相信？你一个惯犯小偷，前去做客？你难道不知道被害者基本没有什么社交关系，就是他认识多年的朋友都不曾去过他家，何况一个根本不认识他的陌生人？如果你不认，那么这件凶杀案就与你有关了，你仔细想清楚。”
冯查理其实已经猜到，他进入被害者家中，是要做什么。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他炸出来。
“杀人？这事儿我是真不知道啊！原来，原来那人居然已经死了。实话说，我去他家是在他出事前……”
“去那里做什么？”
“我、我是想偷点东西去卖。我现在住的地方离那儿不远，有一次从那儿经过，看见那间房子的主人将一些艺术品拉到一辆卡车上，像是被什么客户买走了，价值还不错。我听见了价格，所以就想着进去偷一点，只是缓解我最近手头的拮据嘛。等我赚到了钱会还给他的。”
冯查理皱眉：“还要赚钱还回去，鬼才信！在我面前就不必伪装了。你以前干那些事儿，我还不知道吗？都进去几回了？还不知悔改！”
“可我，我不像那个人，他会技术，我什么也不会呀！”
“不会就去学！年纪轻轻，没长手脚吗？什么都不会，指望谁呢？”
莫休奇被说得哑口无言：“尽管我学就是了嘛。但是偷就是偷，杀人真不是我干的。”
“行了，我没说是你干的。说说吧，都偷了什么东西？”
“我也是刚偷，就偷走了两件小的。翻墙容易一些，大的都没敢动。我知道被害人天天都在家里，几乎不出门，我也怕跟他撞个正着啊。”
“得亏他那天是出去买菜了，所以我才能偷偷进去那么一小会儿。速度很快，我就出来了。你说的那样飞车工艺品，我是想拿，但是翻墙出去实在是吃力。在墙头听见房屋主人回来开门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没拿稳，所以最后那样东西从墙头掉了下来，我没来得及回去捡，所以指纹就印了上去。你说，那男的也真是的，天天在家待着，就是出去买菜回来也那么快，根本就没给人家时间偷窃嘛！”
冯查理一拍桌子：“你偷东西了，这是犯罪，懂吗？还怪被偷窃者回来早，不上赶着把东西给你？你怎么想的？”
莫休奇带着手铐挠了挠头：“其实我戴了手套的，本来根本就留不下证据的。谁知他那几样木雕太滑了，我的手套滑溜得拿不住，最后只能脱下来抱着它们走。掉下来一个，指纹就印上了嘛，也是该我倒霉。”
“行了，你犯了盗窃罪，到时会移交给其他警事科。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你在被害者家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当天有没有什么人和被害者接触？”
莫休奇摇头：“没有啊，他们家特别安静，什么人也没有，连个宠物也不养，就光那些木头，天天对着，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
“我感觉房屋主人这两天特别的着急。”
“着急什么？”
“我那天之所以算准他买菜的点儿，就是因为他平时买菜有一定时长，但那天买菜格外的快，感觉缩短了一半的时间。而且回来也着急忙慌的。进了房间，我在墙头趴着往里看，那人饭就吃了两口，就开始鼓捣起他那些木头，木花刨得都进了饭里，也不在意。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感觉是在赶工，像是要交什么活儿。不过我最近踩了点儿，没发现他有什么新的客户啊，不知道他那么着急搞那些木工做什么。”
冯查理沉吟，这倒真是一件怪事。
“别的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没有，当天我从墙头爬出去以后，还在外面等了很久，希望他能有再次出门的时候。哪怕一会儿呢，我都能把那个掉在院子里的工艺品捡回去。但是我等啊等啊，既没有人进去，那家主人也没出来，我哪里还敢爬进去？要是被当场逮到，那不就糟糕了吗？所以一直到凌晨时分，我看着实在没有机会就回家了。”
冯查理意识到这里面有些信息似乎对不上，他思索了片刻。
“你所说的这枚工艺品掉落在院落草地上，可是我们的警员在发现它时就好端端地摆在被害者用来做木工的桌面上，和其他工艺品摆在一起，这个你怎么解释？”
“什么？那男的又给摆了回去？”
莫休奇也挠了挠头，表示不能理解，“这情况肯定是被偷窃了呀，他难道没发现？剩下的两个工艺品也消失了，而且这东西就掉在墙头，多明显呀，总不可能是房屋主人自己扔过去的吧。其实我都做好了被警方抓捕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抓捕我的会是重案组，还说什么他被杀了的事，真的太蹊跷了。”
什么情况下会让一个人在明知道自己东西被盗窃的情况下，却根本没有报警，而是将被偷窃的东西从院落又带回了房中，将它好端端地摆在那儿？
被害者到底是紧张，还是压根心思不在这件事情上，连偷盗都变成小事一桩，不必再理会？
此刻，审讯室外，警员们通过监视器看到审讯场景，也不由感到困惑：“不是莫休奇，那就真没别人进过房间了。难不成真是远程操控，毒蛇咬人？这能实现吗？”
林美琪说：“似乎也有很大的难度。我目前查看过的专业书籍里，操控蛇类也是有限制的。”
众人陷入沉思。
不过这个嫌疑人说的话也不一定完全真实，如果他隐瞒了杀人，也能大大减轻他的罪名。
林美琪说：“不过我在那件工艺品中的确发现了手套的痕迹，有一丝纤维粘在工艺品的角落，被带了下来，落在草丛上。那天我查看草坪的时候，也的确看到一个凹陷处的坑洞，倒是和他的动向全都对上。”
“对呀，莫休奇都是惯犯了，即便被发现，跑了就是，何必要犯这么大的罪？如果要杀人的话，目前他的几个行为动作，感觉是在做无用功。”
“明明已经逃窜，手里东西坠落下来，完全可以翻过墙头离开，何必又要再回来？难道杀了人之后，警察不会来得更快一些吗？而且那条蛇是怎么被他带进来的？”
“也或许那条蛇只是偶然出现的产物，就是谁家养的，随便跑过来，恰好被小偷和受害者撞见。”
“不行不行，真的太乱了，现在简直就是一团乱麻，根本就没有一个单一的指向。我看现场恐怕还得重新勘察。”
“是啊，因为有了第二个人的缘故，肯定要看看他所说的行动是否是真实的。”
几个人讨论着，“吱嘎”一声，审讯室的门开了。
冯查理走出来，拉开凳子坐上，手边就是冲泡了一杯咖啡。他喝了两口说：“下午还得派人重新进入现场。”
果不其然，和大家预料的一样。
这时，忽然电话铃声响起，冯查理起身走到电话机前接听。林美琪心头有隐隐不妙的预感。
冯查理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放下电话后对众人说：“不是这个偷窃者所为，又有一名受害者被毒蛇咬伤致死，这次是一名女性，在家门口一条小巷内。小巷内人迹罕至，直到今天才被人发现，或许被害者昨天就在那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被人操纵，目标也是很容易明确的。”
众人震惊不已：“毒蛇咬人居然还能发生第二起？这么一来，可真要人人自危了。”
冯查理说：“走，我们出现场看一看。”
林美琪跟随前往。
车辆在巷子周围停下。
林美琪随冯查理上前，在巷子里见到了那个趴在地上的女人。
来交接的警员向冯查理介绍情况：“最初我们认为是抢劫，因为这个巷子一到晚上特别黑暗，这地方也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之前，这条街附近也曾发生过抢夺案。不过我们并没有发现她有任何财物丢失，反而在她腿上发现了这个牙印，所以才转交到你们专案组。”
冯查理点头：“好啊，多谢。”
其他人离开，留下冯查理重案组的人在现场进行相关搜证。
有警员沿着小巷寻找留下的痕迹，林美琪则蹲下身检查被害者身上的伤口。
不过，一番检查后，她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冯查理沿着小巷摸索，小巷外是一些破败的建筑，没有什么人住，因为这个地方很快就会拆迁，新盖高楼。
附近没有人家，受害者应当是穿过这条小巷回家，不过距离家中还有一段距离，只不过从这里穿行会更近。
财物没有丢失，也没有翻乱衣服的痕迹。
附近有个垃圾桶，警员正在将垃圾桶里所有东西倒出来，在杂物中寻找有效的证据。
小巷中有一段泥土有高跟鞋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被害者的，但是除了高跟鞋很旧之外，就没有其他的足迹。
倒是在一处地面上发现了可疑的爬行痕迹。
冯查理叫警员过来，在这个地方泥土做下提取。
冯查理大致看了一下现场，其余更细节的交给警员们处理。他回望向被害者附近，旁观者林美琪认真地做检测。
“帮我将她翻过来。”
林美琪说道，冯查理连忙搭手，将被害者翻到正面朝上的位置。
冯查理清晰地看见她小腿外侧有两个深可见骨的牙印，和上一名受害者有些相仿，但看起来又不完全一样。
难道还不是同一个品种的蛇类？
林美琪检查完了被害者全身说：“初步判断是中毒而死，蛇毒。蛇的种类和上一名被害者不同，可能是银环蛇，但同样有致命的毒素。”
“不过，这名被害者身体上有旧伤。”
林美琪挽起袖子，让冯查理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铁齿之类的东西殴打所致。
“这些还稍微新一点，看她的小腿。”
林美琪挽起裤腿一看，这陈旧伤更是不知道有几年的时间了，印痕轻了很多，但仍然能看出曾经应该是打出血过。
“这么狠！看来，这个是很明显的与人有恩怨。”
“是啊。”
初步实验结束，由警员将尸体放入尸袋，然后运回重案组法医室，林美琪要进行进一步检验。
不过刚好被害者家就在这附近，冯查理决定去走访。
他带着几名警员和林美琪找了附近的街坊询问。
女人死亡的事儿今早已经在街坊邻居间传开了。
他们指引着警察，很快去往她家。
在街区中拐来拐去，终于看到一栋五层高的楼房，楼房看起来比较旧。
“赵楚僮啊，她家住在三层。”有个胖阿婶说。
怪不得，因为住在楼上，说不方便攻击，所以竟然在小巷里动手。这也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吗？
众警员心头都陷入困惑。
上楼之前，冯查理问这些围拢的邻居：“被害者为人怎么样？”
“这个人独来独往，眼比天高，走路都是看着高处，很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呢。”
“她应该很不喜欢住在这附近的街区，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儿似的。我还见她拿过一只包包诶，我没有见过那个包包的品牌，不过我女儿说她那只包可是奢侈品，很昂贵的，据说要几万港币呢！”
“哇，这么贵。阿婆，你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吗？可以负担得起这么贵的包吗？”林美琪问。
“要说嘛，也有可能啊，因为她老公对她很好啊，省吃俭用都给她花啊。上次他们两个挽着胳膊上楼的时候，我还听到她跟老公撒娇说要买什么什么珠宝，老公一口答应了。不过说要攒一阵子钱才能给她买。”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关系很好喽，没有什么矛盾？”
“没有啦，怎么会有矛盾呢？虽然这个女人行事作风我们不是那么看得惯，不过她老公疼她就够了呀。”
一个年轻人凑上来：“现在的小年轻也有可能是伪装出来关系好啊。”
“为什么这么说？”冯查理问。
“因为我见到过被害者的伤口啊。有一年夏天穿短袖的时候，我就发现她胳膊上有伤。所以她只穿过那么几天短袖，后来发现别人盯着自己看就换成很薄的长款，尽量遮住自己的胳膊，不在人前显露。我觉得她这个人也是很要面子的啦，毕竟喜欢什么昂贵的包嘛。”
“不过要说这种包，我们也能买得起啦，只不过我们不愿意花费这些钱在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上，我们更倾向于做几桌大餐跟家人一起吃哦，或者是出去玩呐，上个月我就带着我们全家去了澳门……”
“行了，人家买包是人家的乐趣，你管这些做什么？”
一个烫着波浪发穿着红裙的女人嗑着瓜子儿走上前：“警官，你们调查这些没有用的，她是被蛇咬，这明明就是意外伤害。我建议你们啊，多多出动一些警力，赶紧把这周围的环境都清理清理。那小巷又黑又暗的，下了雨还容易积水，跟泥汤混在一起，潮湿啊，容易引诱蛇类在那儿。人在那走动，不小心高跟鞋踩到蛇就容易被咬吗？”
“对呀对呀，你们不把这些不知从哪儿跑过来的毒蛇解决掉，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这一次咬的是她，下一回咬的是我们怎么办？我们上工啊，时间有时候也不会回来太早的。为了早点回家，也得抄近道走那条小巷啊。我现在都不敢走那条路，真的太可怕了。”
林美琪暂时不能给他们任何结论，只能告知尽量不要一个人出行，如果只能一个人回来的话，避免走小路。
随后她和冯查理一起上楼，到了三层敲门。
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人开了门，看上去颇为憔悴。
他已经通过之前报警的警员得知老婆死去的消息，看起来像哭过的，眼周红红的。
面对新进来的警官也有些提不起兴致，男人拖拉着步伐走回沙发坐了上去。
冯查理坐下问：“你老婆赵楚僮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男人听了这话，抬起目光颇为疑惑地看着冯查理：“异常？没有啊，她不是被蛇咬死的吗？我只是没想到这样罕见的意*外竟然发生在我老婆身上。”
他双手捂住脸，表现出十足的痛苦。
说着说着，嗓子也哽咽了起来：“第一次由警官来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简直难以置信。我本来是刚刚起床，昨天晚上她没有回来，我给她工作的地方打去了电话，并没有人接听。我以为她是回了她父母家，她以前经常这么做。”
“所以她经常回娘家，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怎么样？”林美琪问。
“我们两个很好的，她回去但不意味什么，我只是以为她今天早上就会回来，正常去上班。真没想到刚刚起床就听见门外敲门，然后就听见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我真的难以相信，到现在还觉得恍如做梦。”
冯查理直入主题：“我们在被害者身体上发现了一些被殴打的旧伤，你们之间是不是曾经有过矛盾？你曾经殴打过你的老婆？”
男人怔了一下，连忙摇头。
林美琪看着他有些拘束的姿势，身材不够高大，而且坐在沙发上没有显得男子气概，反而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其实有些纳闷，他怎么会对警方的到来感到这样抗拒？
尽管下意识已经掩饰自己的表情动作，但一些细节却暴露了男人真实的想法。比如刚才冯查理他们进门时，明显看到被害者老公的嘴角轻微的抽搐了两下。
而且提及被害者时，表面在流泪，可林美琪却看出了一种隐约的轻松。
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家暴者？
被害者老公为自己辩解：“我们两个之间只有她打我的份儿，我从来没有，也不敢打她。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样体型，其实没有绝对的优势。”
男人掀开衣服，让警官看到自己胸口和胳膊。
“这都是她殴打我的证据。平时在家里说一不二的那个人是她。我们家有一个脚踏车卸下来的铁链，本来那是杂物，我说要扔掉的，可她偏不，就用那个东西来打我。所以你们看这个链子的痕迹，深深浅浅的殴打出的血印。只要一不痛快，她就会拿我撒气……”
男人说着，甚至将整件衣服脱掉，转过身让警官们看到背部深深浅浅的痕迹。
身上居然还有很多旧伤，并不是最近能够伪装出来的。
第27章 见到了可疑的红色液体。
林美琪和冯查理震惊了一会儿，默默对视一眼。
怎么现在，还搞出两个家暴受害者？
可看，被害者赵楚僮和她老公身上的伤，都不是这几天新产生的，有许多旧伤的痕迹，无法抹除。
“她为什么要殴打你？”
赵楚僮老公垂下头：“她一直埋怨我给不了她想要的，觉得跟我在一起是受委屈了，心里稍有不忿，就开始摔东西暴打。你们看这杯子，就是她昨天早上上班之前摔碎在地面上的，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只把它们捡起来，暂时拼到那儿了。摔坏的财产不知道有多少，家里的部分花销都是这么出去的。”
男人指了指手臂上的一处新鲜伤口，看起来挺深的样子，“这就是她用摔碎的碗的碎片划我的胳膊造成的。”
“这么说，她的性格中含有暴力的因素？”冯查理问。
“当然，其实邻居们应该也反映了，楚僮是比较高傲的性子。而且她喜欢的东西我都不能理解。”
“她喜欢什么？”
“冷血动物。”
“什么？”
“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喜欢蛇、蜥蜴这类东西。但我实在没想到，她就是被蛇给咬死的……”
“那么，赵楚僮饲养冷血动物吗？”
“她平时会买蛇类的书籍来看，也的确去了花鸟市场，试图购买一条蛇回来。当然，为此我们大吵一架，最后她没能如愿。那一次我真的很愤怒，也还手了，所以最后殴打的情况是两败俱伤，可能在她身上造成了伤口，但我自己也伤得不轻。不过你们要知道，她身上多数地方并不是我造成的，我这个人性子比较软弱，其实很多时候习惯了逆来顺受，不太有打人的冲动。”
“那么赵楚僮身上多数的伤口到底是谁造成的？”冯查理问。
“据我所知，应该是她父母殴打所致。”
“父母？”
“对，这就是楚僮为什么昨天没回来，我觉得很正常。楚僮常常回娘家那里要钱，因为要钱次数太多，并且数额比较高。最开始，家里人不满，但她从我这儿要不到钱，只能回家去闹。闹来闹去，娘家人也急了。后来她再去要钱，都会被她爸妈打出来。实不相瞒，他们一家人的脾气都比较火爆，跟她一样，似乎不知道怎么样好好地说话，动不动就抄家伙。我为数不多去过几次，都被那样狗跳给震撼了。所以，她回娘家，我基本也不太管。”
冯查理沉吟片刻：“除去她去花鸟市场问过养蛇的情况以外，其余时间她有没有和一些养蛇人有过交流？”
“或许曾经有过，但我只是猜测，因为我并没有见到过或者听说过。”
“她为什么总是要钱？她要钱是做什么？”林美琪好奇。
“基本都是挥霍。她会把要来的钱攒起来买奢侈品，我那个柜子里面放的都是她买过的昂贵包包。”
男人起身拉开柜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奢侈包，琳琅满目，看起来确实不像赵楚僮这个阶层的消费。
“还有衣服，她要单独占据一个柜子，里面也都是她的国际品牌。在这些消费品上，她非常舍得花钱。有时候晚上也会去酒吧，我想酒保应该很喜欢她这样的人吧，出手大方，还经常叫她的姐妹一起去玩，手里也根本存不下钱，这算是她的另一个爱好。”
冯查理继续询问了一些情况，然后起身。
“你说的话我们会一一核实。在我们查清之前，你并没有完全洗脱嫌疑，近期请不要到处走动。如果有疑问，我们警方会再来询问。”
“好的。”赵楚僮老公点点头。
然而，冯查理和林美琪要走出房门之前，他忽然又叫住了她们，眼圈比刚才红的更厉害了，像是在憋蓄着什么情绪似的。
“警官，虽然我刚才讲了楚僮很多不好，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们两个毕竟是夫妻，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是很甜蜜的，我很珍惜我们的时光。平日里除了吵吵闹闹，也会尽可能对她好，给她买她喜欢的食物和衣服。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本来我以为我会松一口气，但事实上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冯查理转头拍拍他的肩：“好，我明白你的心情，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吧。”
冯查理和林美琪离开后，坐回车上，沉默了。
现在这个情况复杂程度超出他们的想象，目前没有发现两名受害者之间有任何关联。
第二名女性受害者赵楚僮和她丈夫并非互殴造成的伤痕，但两个人都有被打的痕迹。且第二名女性受害者喜欢冷血动物，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饲养的行动。
这些线索都在说明什么？
车行驶在路上，两人一路沉默，都各自在思索着其中的关窍。
冯查理刚才上车前已经让附近勘察现场的警员去调查被害者所去的那几间酒吧，看看她平日里花销如何，都带什么人去，有没有养蛇人有关的信息。
而他和林美琪现在去被害者父母家中询问情况。
怪不得被害者要常常回父母家中要钱，拿到地址后，冯查理发现，赵楚僮所住的地方距离父母家里并不远，所以能够经常回去。
不过，当车辆停下，两人看着远处那栋孤零零的建筑，就意识到了这家人也不像是很有钱的。
而且他们远远看到了，在房门前拎着水桶浇地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像是赵楚僮老公所说的她家中哥哥。
不过赵楚僮哥哥看起来就像是不好对付的人，赤着膀子，花臂肌肉壮实的像一头牛，皮肤有些黝黑，可能是常年暴露在阳光下的原因，眼白很多，目光中带着凶恶。
家里人条件应该不好。
因为她哥哥这个年纪，要么是还没有娶妻，要么就是娶妻后还住在父母家中。
冯查理和林美琪走上前，还没来得及亮出警官证，那高大男人就把水桶“砰”一声放在地面上，大声呵斥：“做什么的？滚远点！”
林美琪吓得退后几步，下意识躲在冯查理身后，心想他们这一家人果然是有些暴力基因的。
冯查理拿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
“警察来做什么？我们可是良民，半点犯法的事都不曾做过。看你们是找错人了吧？”
“我们找的就是这里。”
冯查理走上前，身高和那高大男人平齐，因此气势上并不输，“赵楚僮是你们家人吧？”
“怎么了？她是我妹。”
“她在家门口一条小巷里遇害了。”
“什么？”高大男人瞳孔震惊。
林美琪观察到他的表情，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自然的感觉，他们家里人只是不喜欢赵楚僮来要钱，但是对于她的死也十分意外。
冯查理走进房门。
被害者哥哥将赵楚僮父母叫了下来，赵楚僮嫂子也在，她抱着孩子到了别的房间，不想让小孩子听到。
冯查理和林美琪将死亡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我们已经询问过被害者老公，被害者身上被殴打的伤口是你们导致的。作为一家人，有必要这么心狠吗？”
几个人刚才还在为这件事痛心，又是抹泪，又是哀叹，现在目光却有些闪躲。
“看来的确和你们有关。”
赵楚僮母亲第一个开口。
她看起来一把年纪，白头发却不多，精神看起来很矍铄的样子，应该是经常做活的缘故，手臂上露出的皮肤也有比较扎实的肌肉。
“我们一家人都是做苦力的，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呢，养出来这么一个女儿，没想到这么败家。其实也都是因为她上学期间结识的朋友，那些狐朋狗友把她带坏了。”
她哥长叹一声：“当初我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很早就天天泡吧喝酒，穿很名贵的衣服，我制止过，没有起到什么用处，所以就放弃了，我以为她长大以后就会懂事，后来看起来是我错了，我应该当初明令禁止，哪怕周末把她锁在家里，也不能允许她这么毫无节制地花钱！”
她爸点头：“是啊，我们也都是普通人家庭，哪里能让她几万、几万港币地花。而且她要的频率又很高。一开始我们以为她结了婚以后，家庭上有什么困难我们就给帮助了，但后来听女婿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们也感到很愤怒，只能是把她打走。”
“不这么做，楚僮她根本就赖在家里不走。”
“是啊，我们存不下钱啊，拿到的钱不一会儿就被她偷走，我们老两口吃饭的钱都快不剩下了！”
“不过她还算有点良心，每次还给我们多少剩那么一点，不是完全拿空。可是就是这样，我们也受不了。”
“要说打的狠嘛，确实有几次是我打的，我拿院子里的铁棍殴打，有时候脾气上头控制不住自己。爸妈也会出来拉着，但是警官让你们见笑了，我们家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但我想我们打出来的伤口不至于致死，也更不可能放蛇去咬她。我想这大概就是一场意外事件吧！”
“是啊，我们听女婿说起过，她要在家里面养蛇，我们也不同意呀，万一一不小心咬到自己了怎么办？到时候医药费又是一大笔，这钱让谁来出呢？”
“没想到竟是被她自己喜欢的冷血动物给咬了，这怎么说呢？就是命吧。”
被害者哥哥感叹了一句。
林美琪眨眨眼睛，看上去，赵楚僮一家人也并没有杀害她的动机。
更重要的是，冯查理和林美琪询问了他们案发时间都在什么地方，答案是他们去了邻居家，帮着一起收拾花圃，一直忙到了晚上。
冯查理去查看了花圃，后院翻新的泥土的确是个很好的证明，而几个经过的邻居也证实了这一点。
看来赵楚僮家人的嫌疑也可以排除了。
为了走访赵楚僮更多的关系人，这天，林美琪跟着冯查理跑了好几个地方走访。
问了无数个问题，口干舌燥的她得到了冯查理递来的一瓶水。
忙完之后，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不用回重案组了，送你回家吧。太晚了，你那边不安全。”冯查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美琪点点头：“好啊。”
“对了，听说最近西九龙区重案组要拥有对九龙寨的管辖权了。”
冯查理点点头：“上面已经在走流程，可能最近一段时间就会批下来。到时九龙寨并过来以后，我们的任务就会更繁重了。不过，据说先会从警署分出去一个小组，主要处理里面那些常规时间，轮到重案时才有我们出动。B组那边也会承担一些。”
车辆行驶在道路上，灯光星星点点亮起。
林美琪看着窗外，一直在发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听见冯查理问了句：“明熠联系你了吗？”
林美琪摇摇头。
“哦。”冯查理似乎是放松了一些，没有再说什么。
车辆很快到了九龙寨宁园一号楼下，林美琪打开车门，下车，和冯查理道别。
刚走到楼下，看着媛媛背着小书包在玩儿些什么，媛媛妈婉霞就在旁边看着，手里还拎着一只书包，看起来是接孩子刚回来的，在楼下玩一会儿再上去。
“咦？姐姐回来了！今天回来的好早哦。”
“是啊，今天没怎么加班，忙完了就直接回家啦。”
“姐姐，你一个人在家应该很无聊吧？”
“还好啦。”
“肯定很无聊啦。如果我不跟妈妈一起玩儿的话，我也会无聊呢！”
媛媛将地面上几块彩色的橡皮泥，捧在手心交给林美琪，“这个是送给你的，林姐姐。”
“啊，这个我不能要，这是你的玩具。”
“你喜欢玩就好了，我还有很多呢！”
媛媛妈妈也说：“家里都有不少橡皮泥了，因为学校要孩子买，我给她买过一盒，这些她一个人也玩不完，而且小孩子嘛，玩儿两天就腻了。她既然想送给你，你就拿着吧，要不然回去该说林姐姐不喜欢她，哭唧唧了。”
林美琪蹲下身子，摸了摸媛媛的脑袋。
“媛媛真乖，媛媛送的橡皮泥，姐姐很喜欢。”
“那姐姐一定要多来跟我玩哦！对了，最近那个怪叔叔没有出现呢。”
“是啊！”
林美琪笑一笑，黑影的消失当然是件好事。
不过她心里还总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心，那件事没能完全解决，还不知道那个人的目的，想必他在达成目的之前，不会轻易放手。
只是因为那次搏斗之后，暂时不出现而已。
只是希望这样平静的日子能再多一些。
“好了，姐姐要回去吃饭啦！”
林美琪指了指手里的饭盒。
“好呀，姐姐，快回去叭！”
林美琪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拿着几支橡皮泥回到家。
打开门，照例检查地面，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进门之后，打开电视的同时开始吃饭。
她买了一份炒粉和一份冰沙，这一次，她倒是调过了明熠的频道，主动调到了《动物王国》节目，获取关于动物更多的知识。
虽然没有出现蛇，不过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等看得差不多了，她的饭也吃完了。
将盒子丢进垃圾桶，林美琪坐回来看见桌面上摆着的橡皮泥，不同颜色的红色、黄色、绿色、紫色几种颜色放在那儿，倒让她燃起了些兴趣。
其实闲来无事，捏个小人儿什么的应该也不错。
于是她开始行动起来，从一大坨橡皮泥球上撕出一点开始，慢慢的在手里制作。电视的声音还一直响着，她有时候会抬头看一眼电视，手里动作不停。
不一会儿功夫，她手里的形状就形成了，低头一看，竟然捏了个明熠。
她不禁笑了：“怎么明熠走了，还总是想着他。”
这就是事业粉看不到偶像，内心的焦灼吗？
不过，自己也没喜欢他太久的时间，应该也达不到那个程度吧？
林美琪又仔细看了一眼，不对，这哪里是明熠，分明就是冯查理。
他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有些相似。
不过从面容上能够区分，明熠永远是嬉笑纨绔、从容不羁的样子，冯查理因为职业的缘故，更显干练严肃。
所以她捏出来的真是……冯查理。
妈呀，还真是跟上司待久了，容易受到他影响。
林美琪随手就把这个捏出来的人物给揉掉了。
“捏什么人不好，非得捏冯查理。”她喃喃自语道。
《动物王国》节目又开始自动播放下一集，林美琪根据它里面慵懒的树懒动物造型，将橡皮泥揪出一个圆团，小圆团做脑袋，大圆团做身子，捏出四条腿的形状，搓成圆柱体。
组合在大圆团旁边，修修补补，手指不停的调整形状。
很快，和树懒相似的外形就有了。
接下来就是一些细节，五官啊、毛发啊之类的。
林美琪对照着电视上的树懒，捏得那叫一个认真。
念完以后，要制作一棵树干的形状，将树懒放在树杈的位置，还真是像模像样。
这次她没有毁掉整个作品，而是将它放在电视旁边的一角，就当是一个小摆件儿。
橡皮泥没有用完，还剩下一些形状，林美琪就开始捏一些草莓、橙子之类的水果，就当是锻炼自己的艺术细胞了。
或许手工艺做好了，将来做面点也就不是问题，厨艺总要精进一下。
林美琪思索着，要不然就找一个会厨艺的老公，让他好好做饭给自己吃，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咚咚咚！”
有人敲门，林美琪小心翼翼将门开一条缝，一看竟然是媛媛。
“我回来啦，姐姐！”
媛媛将手里捏了一个小人儿递给林美琪。
林美琪接过来一看，她捏的是个女生，脑袋大大的，身子小小的，看上去是个小可爱。
她还给女生穿上一件漂亮的裙子，脚上捏了双高跟鞋。
“哇，这是你的作品？好棒哦。这个女娃娃看起来很漂亮。”
“这不是女娃娃，这是林姐姐你！”
“是我吗？”林美琪震惊了。
媛媛妈妈对她说：“是啊，林法医。媛媛捏的是你，她觉得你就是这么可爱的。不过我跟她讲了，你法医脑袋没有这么大，你这是婴儿才会有大脑袋短短的身子。不过她说这样更可爱。不过仔细看，还真有些地方像呢。林法医的气质就是这么干净的，而且在我们这些邻居眼里，你就是这样惹人喜爱的，就像这个女娃娃一样！”
林美琪接过这个作品，有些受宠若惊。
【获得夸奖，智商值＋1】
林美琪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收到母女两个人的喜欢。
“刚好，我也捏了一些小玩意儿，送给你呀！”
媛媛点点头：“林法医也喜欢玩橡皮泥吗？”
“我是闲来无事，随手捏了一点，可能没有你做的这么好看。”
林美琪回过神，从桌子上拿起那只树懒，还有草莓、橘子、葡萄、樱桃，将它们放在手心，放到媛媛面前：“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哇，这是什么？这是猫吗？”
林美琪摇摇头：“是树懒。”
“看起来很像猫哎！”
林美琪笑了一下：“看来我的手艺还真的很糟糕啊，像我做饭一样难吃，我刚才还是对着《动物王国》这个节目捏的，没想到捏出来的效果还是这么不令人满意。”
“她开玩笑啦，不要把媛媛的话当真。”婉霞说。
林美琪点头。
“树懒是什么？”媛媛问。
“树懒就是一种慢吞吞的动物，《动物王国》里有哦。”
“《动物王国》现在还有吗？”
“有的。”
林美琪让开身子，让媛媛看到里面的电视节目。
媛媛站到屋里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儿：“哦，这个动物就叫树懒，我还没有见过这种动物呢。多谢姐姐啦！”
她拿走了林美琪送给她的橡皮泥，林美琪也收获了一个小人偶。
跟林美琪道别以后，媛媛一蹦一跳地返回自己家里。
林美琪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感觉暖暖的。
她关上门，仔细盯着手里这枚制作的自己的小人偶，这才注意到，原来媛媛捏的并不是什么白色的连衣裙，而是一件法医的白大褂，连白大褂上的口袋都清晰地捏了出来，还真有几分栩栩如生呢。
她脖子上戴的也不是什么项链，而是一个警官证。
应该是媛媛见到过原主这副造型回家，因为有时候她要把法医的白大褂拿回家洗一遍，那种衣服常常会在现场弄脏，那些凶杀现场不是在泥潭周围，就是在山林里。
原主应该是这样出现过，被媛媛看到。
她还真是一个细致观察的小姑娘。
如果未来媛媛真的要做法医的话，还挺有这方面潜质的，观察受害者身上的伤口，到达过什么地方，推测受害者的经历，对法医来说也是必不可缺的环节。
林美琪将这只小人偶放进一只红丝绒盒子里，这盒子之前装的是一枚珍珠耳环。
不过耳环已经不见了，或许是原主丢失了，不过因为盒子相当漂亮，所以留了下来，刚好收纳在里面。
第二天，林美琪一路上啃着点心，去往重案组。
到达重案组时，食物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她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林美琪将昨天验尸的法医报告提交上去，准备去外面用热水冲一杯咖啡。结果，刚找到办公室，就听到警员们在讨论。
“也就是说，你们昨天把康运迅家附近所有的蛇类饲养商都调查过一遍了？”
“没错，无一遗漏。”
“小谢给的名单挺全的。我们也询问了同行，确实能查到的都查到了，连一些居家个体养蛇户也都询问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和赵楚僮、康运迅接触过。”
“或许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辞。”
“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他们之间的确有联系。受害者家属也都分别不能提供线索，看来这条线索就要断了。”
冯查理拧起眉头：“会不会那个人养蛇根本没有报备，所以查不出？”
“不像。这种危险动物是要有经营许可证的，如果他私下饲养，是违法行为。被举报的话，也会留有记录。”
“如果没人举报呢？”
“除非他一个人闭门不出，什么人也不接触，见不到任何朋友，可以对这件事提出异议。总之，还是要在现有的蛇类饲养商中寻找。”
“如果没有，难不成是从其他区购买带过来的？”
“但这种危险动物很不方便携带，尤其是剧毒蛇。从那么远携带而来，操控的人不怕自己不慎被毒蛇咬到吗？”
“凡事皆有可能。既然是养蛇的，总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它，也没有那么容易被咬。”
这时，谢芷若去B组交完材料回来，听到几个人在提及蛇类饲养商的事。
她坐了下来：“昨天我也顺便跑了一趟，从我家来重案组大楼的路上，有一个养蛇人。我知道他开的店铺，所以我专程去问了。”
“哦，是哪一家？我们跑过的名单上有吗？”
“你们应该是问过的，我只是好奇，所以也去问了。”
“有什么异样吗？”
“我只是觉得在提及蛇杀人这件事的时候，老板的行为有些不大正常。或许是连着两批警察问他，他显得很慌乱，眼珠子转来转去，和我平时见到他的样子不大一样。”
“哦？”
“我还特意走远，观察他好一会儿。发现我询问他以后，他似乎心情有些波动，一直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后来他把烟用脚碾灭，还回去用店里的电话给什么人打了过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离得远，听不太清，但似乎是在说有警察来问的事。我正想告诉你们呢，那家店可能有点儿问题。”
林美琪一直在旁边听着。
直到冯查理下达了命令：“去那家店问问情况，说不定这是一个突破口。”
林美琪说：“我也一起。”
随后，她跟着冯查理等人去了一家店铺。
店铺名叫灵木蛇生活馆，距离第一名受害者康运迅家只隔了五条街。他应该在康运迅出事当天就听说了有人被蛇咬身亡的事。
这条街附近人烟稀少，他店铺旁边之前是几家五金店，要买五金的人会开车到这里。
但后来，几家五金店倒闭了又加入了饲养花草的店铺。
那家店铺刚开张不久，门口还放着花篮。
灵木蛇生活馆店铺门口放着一只玻璃缸，里面盘绕着一条黑红相间的蛇，这是用来招揽同好的。有喜欢蛇类的顾客自然会进店。
冯查理和林美琪下车向店铺走去。
然而走上前才发现，那两扇玻璃门居然是锁着的，这家店没有开门。
林美琪摇头，指着放在外面的蛇缸：“肯定开了，养蛇人不会这么把自己的蛇放在外面吧？”
“会不会是昨天忘记搬回去了？”
“不，这条蛇是金环蛇，并不在白天活动，更喜欢夜间，因为它们对光线比较敏感，尤其是强光。你们看今天的天气。”
众人抬头，太阳确实很旺，他们走过来时都感觉到热。
作为养蛇者，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会把金环蛇放在外面任由太阳暴晒。怎么会不搬回去呢？
冯查理点头：“一般开店收店都会把门外面的东西收拾干净，尤其涉及到蛇类店铺，不会轻易丢三落四。”
众人分头去问旁边几家店老板，得出的结论正如所料。
“店老板刚才还在呢，现在不知跑哪儿去了！”
“难不成是小谢早上问过之后，店老板担心警方调查溜走了，或者是刚才他在路上看到警车，提前跑了来不及将缸子搬回去，快速锁店跑开？”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这样符合他仓促跑走的行为。”
冯查理说：“分头去找吧，刚走不久，应该没多远。或许就在不远处躲着，等着警方离开再回来。”
他看着林美琪，说：“你跟我或者梁翊风一起。”
林美琪摇摇头：“不用啦，我会擒拿术，我自己可以。”
林美琪很快钻进了街区内的小巷子，她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藏人，巷子里拐角很多，如果不仔细找，想隐藏自己的行动相当容易。
她在小巷子里拐来拐去，这附近比较荒凉，没什么人，偶尔零零星星有几个人走过，也都是附近的居民。
怪不得那些店会倒闭呢，很可能是客人太少撑不下去的缘故。
而养蛇嘛，就不适合再闹市区了，喜欢蛇的人自然会找过来，毕竟罕见稀缺。
小巷两边的墙面很高，挡住了林美琪的视线，她踮脚去看也看不到桥那边是什么，只能往前探索，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走着走着，“哗啦”一声，发出什么响动，像是不小心碰到树叶的响声。
有风吗？林美琪伸手感触了一下，并没有风吹过来。
她心头隐隐多了些警惕，这附近有人，可并没有看见人的踪迹，是在隐藏。
看来自己已经逼近了嫌疑人。
她深呼一口气，没敢放松，继续往前，只是放慢了脚步，引诱那个人出来。她想自己一个女生，对方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威胁吧。
突然间，一阵破空声从背后传了出来。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智商值是否用来抵扣体力值？】
“是，单位5！”
话音刚落，抵扣的体力在瞬间暴涨至最大。
“砰”的一声，林美琪飞腿后踹，直接踹飞了一块砖头。
再一看，那男人惊慌失措，转身就跑，原来是他用砖头试图从背后将她拍倒。
对警察有如此恶意，肯定有见不得光的事。
不然怎么会主动袭击？
林美琪疾步跑上前，从身后拽住男人的领子，猛地向地上一掼。
那男人感觉到一股恐怖的力量，竟然是从一个女孩子身上发出的力。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的同时，向后“砰”的一声倾倒在地，在地面上撞出灰尘，腰也疼得不得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林美琪绕道他身前，拿出手铐，靠住他两只手腕：“居然还敢袭警，你胆子真够大的！”
听见这边的动静，梁翊风离得近，率先发现不寻常，连忙朝林美琪所在的方向跑过来。
刚跑过转角，就一眼就看见被林美琪摔在地上疼得直“哎呦”的店老板，吓得他魂儿都要飞了。
“天呐！你们刚才搏斗了？太危险了，下次一定要跟我一起。”
梁翊风一阵阵后怕，以前他自己出警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想到林美琪遇到危险，就怕得不得了。
林美琪则指一指店老板：“你看，他不是被我降服了吗？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好端端的。”
“下次可不要这么做了，我想沙展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也要为你紧张的。你可是我……”
梁翊风咳了一声，“你可是全警队的宝，好不容易被挖过来的，可千万不能受伤。”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嘛。现在把他带回去吧，刚好审个清楚。”
男人被梁翊风拎住脖颈从地上拎起来，喃喃不休：“警察怎么能打人呢？我的腰，我的腰啊！”
梁翊风听得咬牙：“你还有脸说，看是位女警官就要用板砖袭击，袭警，你知道这是多大的罪吗？不给你肋骨踹断就已经算仁慈了。”
“是啊，我这是正当防卫。”林美琪拍拍手掌上的灰。
两人一起将男人带到他那店铺，从犯罪嫌疑人兜里掏出钥匙将门打开，接着进入他的店铺查看。
冯查理示意梁翊风和其他警员在店里搜寻有没有和案件相关的证据。
他则拽住了嫌疑人的衣领：“跟警方玩心眼，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他猛地一推，嫌疑人疼得又*吱哇乱叫起来。
“别叫唤了，我问你，为什么见到警方要逃跑？还袭击警察！那两件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冤枉啊！阿sir，怎么能说我和这两起凶杀案有关呢？我哪里敢杀人哟？我养条蛇自然死了，都痛心不已啊。你说的这个我绝不能认。”
“你已经犯罪了，即便你不说，刚才你已经犯下了袭警罪，会被判处监禁。你懂吗？”
“什么监禁？我只是自保啊，怎么会犯罪呢？犯罪的人不是我啊！”
店老板说着，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住脸，显然对这个监禁的结果出乎意料。
他似乎并不知道在香江的法律当中，袭警是有专门条款的，是相当严重的一种犯罪。
“犯罪的不是你？所以那天你向什么人通风报信？说说吧，否则你可不止袭警这一条罪名。”
店老板表情痛苦，似乎挣扎了很久，才开口：“其实我一直以来有个担心。没想到有一天我的担心居然成真了。”
店老板声声叹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弟弟，对饲养蛇很感兴趣，有时候会从我这里购买蛇类。如果我这里没有合适他的品种，他会到别的店家购买各式各样的，有毒蛇和无毒蛇都有。但是……”
“但是什么？”
“我担心两个案子和他有关。因为他对蛇的痴迷程度，已经超乎寻常，还经常训练蛇到达他想让它们到达的地方。我制止过他，不要做这样的事，非常危险，可能会伤到路遇的行人，但他不听。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每天把自己关在阴森森的房子里，一直不停地训练。”
“他买的关于训练蛇的书不下上百册。所以你们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他做的，感觉到非常焦虑。而且你们三番五次的询问，我猜想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众警员对视一眼，难不成发现了真正杀人凶手？
正常人为什么会不间断地训练蛇？
而且在店老板的描述中，他弟弟只是个寻常人，并不是什么蛇类驯养员或者表演者，甚至不是卖蛇的商人，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这种爱好显得有些不寻常。
“你弟弟在什么位置？”
“我可以带你们去。”
“好。”
冯查理带着店老板上车。
一路上，店老板为他们指明方向。
车辆一路越走越远，很快，到了荒郊野外，森林当中有一片荒芜的空地，不远处就有一间破落的房子。
房子旁边堆放着一些杂物，看上去的确像有人居住。
店老板下了车，走到不远处，就开始抬起戴手铐的手抹泪：“拜托，警官，你们抓他的时候轻一点，弟弟很怕疼的。”
“怕疼还敢养蛇？”
“我……我只是担心他。”
“行了，先看看再说吧。”
几名警员缓步向前，冯查理手已经放在枪套上。
如果他弟弟能够控制蛇，那么就要在蛇袭来的同时，快速将蛇枪击。
不过目前看，这片空地并没有任何蛇类的痕迹。
冯查理走在最前面，步步逼近，随后，“砰”的一声踹开房门。
房间内并没有人，却放着大大小小各种玻璃钢，如店老板所说，玻璃缸里有各式各样的蛇。
林美琪很快辨认出了其中的几条毒蛇：“这条和这条是短尾蝮蛇和尖吻蝮，剧毒，曾经咬过人的竹叶青也有。不过这条不是白唇竹叶青，说不定他还有其他藏匿蛇的地方。”
冯查理回头问店老板：“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张镰行。”
“他购买蛇类有没有相关许可证件？”
“没想到警官还知道这个。”
店老板一时慌了神，“其……其实是没有的。”
“你不知道律法规定，购买宠物蛇无毒的不需要证件，但有毒蛇类必须提供相应手续、证明才能购买吗？”
“是这个我知道，但他说就是玩儿几天就送回来，所以没办，我就暂时拿去让他玩儿了，也没有走相关手续，因为走手续比较麻烦嘛。”
“这不是麻不麻烦的事儿。”冯查理严厉地说。
警员们总算知道为什么店老板要逃跑，因为就他把毒蛇无证卖给他弟弟这件事本身，也是违法行为。没有按照规定而将毒蛇随意赠送给亲近的人，风险是极大的。
众人巡视附近，难不成张镰行离开了，提前得知了风声？为什么他不在呢？
大家疑惑之余，放慢了脚步。
在安静之中，远远的听见有音乐的声音。
林美琪指向音乐传来的方向：“有一种训蛇的方式，就是用音乐，或许他在那里。”
有几名警员留在原地看守店老板，冯查理带着另外几名警员上前，林美琪也跟在队伍最后。
她还是有些怕毒蛇，不过因为好奇，想上前看看。
很快，警察们赶到音乐传来的位置。
张镰行留着一头长发，微黄的颜色，不知道是染过还是营养不良所致。
他背对着警察，面前是三条正还不停摇动的蛇，他看上去相当专注的样子，哪怕是身后这样的人都不知晓。
他仍然吹着嘴里的乐器，林美琪认了出来，是印度用来训蛇的庞吉，通过吹气的方式演奏声乐。
眼前这三条蛇都是无毒的，正在地面上不停地移动位置，身体呈现出似乎有些规律的摆动，看来他训蛇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成效。
冯查理从身后拍了一下张镰行，示意停止音乐，与此同时掏出警证：“我们是警察，有问题要询问你，希望你配合一下。”
张镰行转过头，一脸茫然，带着一种清澈的质朴，停下了手中的音乐。
那三条蛇瞬间快速向警员们爬来。
梁翊风快速叫停：“快让这些蛇停下，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他从腰带上掏出枪，对准最前排的那条蛇。
张镰行于是拿起手中的印度庞吉，吹走了几个音符，几条蛇的速度放慢，其中一条盘旋在他的手臂上，高高扬起它的头，并没有咬他的意思。
另外两条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并没有超出分毫。
这个人控蛇的技巧相当高超，林美琪不由感慨，应该是钻研了很久的时间。
“你把蛇放进木屋的那些玻璃缸里，我们再说话。”冯查理说。
张镰行点点头。
一行人回到木屋，远远看到自己亲哥哥就站在那儿戴上了手铐，张镰行就明白了为什么。
“我知道，私自买卖毒蛇是犯法的。可是，我会还回去的，只是有些事我还没有研究清楚。”
张镰行说。
“你到底在研究什么？研究怎么杀人吗？”
“杀人？”
张镰行瞪大眼睛，随着他声音陡然尖利起来，身后两条蛇也变得不自然地扭动。
“哦，不好意思，我会让它们回去。”
将那两条蛇放进玻璃缸，盖子牢牢盖严，只留上出气孔，能够让它们保持一定的氧气，可以生存，但同时又不至于跑出来。
“我不知道养蛇和杀人案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的蛇好端端待在这里，并没有缺少，也并没有咬人，他们晚上都和我睡在一起。”
“你没有操纵这些毒蛇咬人？康运迅和赵楚僮，你认识吗？”
“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哥哥为了包庇你，不惜出手袭警，已经触犯了法律，将会接受审判。他为你做的这些，已经付出了很多，你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冯查理严肃道。
“袭警？”
张镰行瞪大双眼，口中喃喃，有些脱力地坐在身后的凳子上，“没有想到事情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垂下头去，有些懊恼地说：“哥，是我连累了你。我……我不该拿走这些毒蛇。”
店老板也是一阵懊悔：“我早就劝过你，不要没事训练什么蛇。你养这么多，迟早要出事的。这下可好？全家的希望都毁了。我不要求你挣大钱，外出深造什么的，我也没有强求让你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只是这么简单的一点要求，就是让你不要再养这些蛇了，你就是不听。当初我看你训练这些毒蛇，我心里就发慌，我也劝过你。现在结果怎么样？”
“毒蛇你也敢训吗？”冯查理问。
张镰行垂下头：“我会观察不同蛇类的反应，不少品种都做了尝试，毒蛇当然也是。但是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我没有做，我为什么要承认呢？”
“前天晚上你在哪里？有一名女性受害者被毒蛇咬死，你是否有可以证明你没有嫌疑的目击证人？”
“我没有，我一直以来都待在这儿。你们所说的另一名受害者，我应该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但是我发誓，这些蛇真的好端端跟我待在一起，一条都没有少过。”
“如果是夜里有人偷了你的蛇呢？”
“不会，它们只听我的，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拿得走它们。”
“我问你，你养这些蛇有什么目的？”
张镰行不说话了，一直低垂着脑袋。
店老板忍不住了：“你快说呀，把一切都告诉警官，或许能减轻对你的刑罚，从宽对待。”
“我……我不能说。”
看上去，这件事背后还隐藏着秘密。
冯查理一挥手：“大家小心一点，不要碰到那些玻璃钢，剩余的地方仔细地搜。”
“不，你们不要动我的东西，这都是我的宝贝！”
“你不说，我们只有自己找。”冯查理派人将张镰行按在原地。
林美琪也参与进了寻找小队，很快，她就发现了一只不寻常的木罐，将木罐的盖子打开，看向里面，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红色类似鲜血的液体。
第28章 别有用心的男人。
“这是什么？”林美琪警惕道。
她用手套拿起那只木罐，摇晃了一下的同时，张镰行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伸手去抓：“不要动那个。”
身旁的两名警员将他摁坐在椅子上。
林美琪将木罐拿给冯查理，倾斜着看了一眼，内部流淌的的确是红色液体。林美琪敏锐地察觉到，从气味上来说，这不是什么颜料，而是真正的血液。
外面的木罐似乎也是用草药浸泡而成的，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这或许是用来保存血液的一种方式。
林美琪问：“是毒蛇的血，还是人的血？”
冯查理和林美琪回忆着受害者身上，除了有毒蛇的牙印之外，没有被放出血的痕迹。
“如果通过毒蛇来吸取人血的话，是有这样先例的，不过仅限于一些特殊的蛇类，比如响尾蛇，能够吸取血液，它也被人称为吸血蛇。”
冯查理明白了，目前两名受害者都并不是被这种吸血蛇咬过。
林美琪查看着，这间小木屋里所拥有的蛇类的品种并没有发现吸血蛇的痕迹。
张镰行看到林美琪还拿着那只木棍不放，如今已经变得有些暴躁起来：“不要动我的血，不要动我的血！”
林美琪听着隐约意识到什么，“你身上的血？”
张镰行点点头：“你可以放下它吗？请放下它好吗？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这么多。”
随着张镰行的情绪波动，忽然间有警员感觉到，自己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转头一看，居然是蛇，“啊”的一声跳起来冲出房间。
房间里隐蔽的位置，居然放着一些并没有被放置进玻璃里的蛇，它们被藏在那些杂物里。
张镰行居然能这样和它们共处。
而此刻，受到主人发狂的刺激，这些蛇也不断地向上，沿着张镰行的小腿攀爬，直到缠上他的手臂。
冯查理带人守在房间门口，掏出枪对准蛇。
“不要碰我，这是我的东西，你们不该碰！”
“你说清楚，为什么不能碰？我们只是依例搜查。如果你刚才如实说出真相，我们也并不会进入你的领地。”
张镰行此刻显得十分难忍，表情变得狰狞。
店老板似乎见到过他这副样子，长长叹了口气，用手捂住了脸，也感到相当无奈。
因为刚才跑得快，所以林美琪将内置木罐留在房间内。
此刻，张镰行已经将木棍放在地面上，正在他胳膊下方。
他放声大笑起来，“哈哈”的声音在森林里一圈圈荡开，听得人毛骨悚然。
下个瞬间，警官们惊讶地发现，他右边手臂上那条蛇竟然张开嘴巴，咔的一声咬上了他的手臂，鲜血咕咕从手臂上流了出来。
张镰行却并没有管束，极度疼痛之下，他的表情变得扭曲、恐怖。
“啪嗒啪嗒”，几滴血滴进了木棍。
“乖，你完成的不错。”张镰行抚摸着那条蛇，随后缓缓将那条无毒蛇的牙齿拔出，放入了一只玻璃罐儿，另外一条也同样。
而这时，张镰行居然并没有进行任何包扎工作，而是沿着刚才蛇咬的地方，挤出了更多的血液。似乎这个过程让他感到舒畅，表情中带着一种骇人的微笑。
众警员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眼前的状况。
直到林美琪开口：“木罐里的血都是他自己的。他不是杀人凶手，而是在用放血疗法治疗自己的病。”
这话一出，张镰行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癫狂一般向林美琪扑过来，被冯查理拿枪抵住：“坐回去。”
张镰行现在的状况不正常，冯查理一定要避免林美琪受伤，只是退了几步，站得远了些。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前几天，我看了不少和蛇类有关的书。其中，有提到这种迷信的治疗方法。这是来自于外来藤原部落的方式，因为他们并没有正规的诊疗方式，连草药也买不起。他们所住的地方是无垠的沙漠，面对疾病毫无办法。而他们认为蛇类是自己的祖先，以为这样的方法就能够消除病痛。”
林美琪继续说，“其实最早的时候藤原部落并非用蛇来放血，而是用尖锐的石头划开自己的皮肤，希望让脏污的血液流淌出去，以达到净化自身的目的。但这些早已被淘汰，被现代社会认定是绝对无效的。甚至还有人到最后入魔一般，用效力更大的毒蛇来咬自己，有的人直接咬到骨头坏死，损伤了胳膊和腿，甚至是丢掉性命。”
“我不许你这么说，这种方法是奏效的，我感觉到舒服！”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你看你的头发，早已经发黄、发枯，是没有血液濡养的缘故。你再怎么放血下去，早晚会丢掉性命。”
冯查理轻轻挥一挥手，示意两名警官缓缓靠近。
张镰行正在激昂澎湃地反对林美琪的主张，趁其不备，一左一右窜出两个人，将他扭住胳膊抵在墙面上，铐上手铐。
现在那些蛇全被他放了进去，几名警员还特意找了长棍在杂物间挑了挑、戳了戳，以防止有新的蛇出现。
“把人带出来吧。”
两名警员压着张镰行出了木屋，“这房子怎么办？”
“让这些蛇从哪儿买来的，回哪儿去，不能把它们存留在这儿，万一跑出来伤人。”
“是。”
张镰行和店老板分别被压上了后面的警车。冯查理为林美琪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坐上，自己坐在驾驶座上，驱动车辆。
冯查理沉吟片刻，开口：“看来这只是个被迷信荼毒的患者，大概和这次杀人事件并无关联。”
林美琪点点头：“如果掺杂了其他人的血液，治疗就不纯粹了。不过血罐中的血液我还是要进行检测，看看其中的成分是不是都属于张镰行一个人所有。如果确实没有其他混杂的血液成分，那么，它只是为了治疗，杀人这个事就可以洗清嫌疑了。他哥哥看来也被蒙在鼓里，不然不会误会是他弟弟做的这些事。”
梁翊风坐在后排补充说：“为了帮助他弟弟逃脱，居然还袭警，真的是得不偿失，原本大可不必的。居然对他弟弟也那么不信任。不过把张镰行抓回去也好，他饲养那么多条蛇，要是有人不慎进了那森林，早晚是要出事的。”
“非法买卖毒蛇，我会交到其他科，审讯完之后没有异议，就会移交过去。”
几个人一起回到重案组，对店老板和张镰行依次进行了审讯。
冯查理他们在忙审讯工作，一审就是几个小时。
林美琪则将那些血液收集完毕，放入仪器进行检测。
检测结果在晚上下班前出来了，冯查理他们还在审讯。
林美琪叫冯查理出来问：“怎么审了这么久？”
冯查理说：“店老板提起前两天走在街道上，被蒙面人飞车抢夺，他的包里装有20几万的港币。他很想报警，但是，要报警当天恰好我们去询问杀人的事，他担心是弟弟张镰行做的，报了警反而和张镰行扯上关系，所以他什么也没做。不过，20万港币对他来说应该也很多钱了。”
“是啊。”
“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他就连那件事一起说了，希望警方帮忙查明，我们这边做完笔录会一起移交到转交的部门。”
林美琪明白了：“怪不得审了这么久的时间。”
她将刚才血液报告交给冯查理，“这下可以确认，张镰行确实没有嫌疑了。而且我还在警员们带回来的张镰行家中放置的上百本跟蛇有关的材料中发现了这一条。”
她将那本书打开到关键的一页。
冯查理一看，上面果然有要保持血液纯粹的说法，才能够缓解病痛，所以说张镰行没有动机。
下班时间到了。
冯查理看了眼墙上的钟表，拿了材料，抬腿要进审讯室，又转过头来说：“你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就别跟着我们一起熬了。”
“你们不回吗？”
“这个案子移交就好了，我们得带张镰行去检查一下他所谓的病痛，究竟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有真实的问题。”
林美琪点点头：“我看几个警员把他摁在墙上的时候，衣服露出一截，他的身体起码是有湿疹的，湿疹的范围并不小，或许这个就是困扰他的疾病之一。而且长期放血脸色那么差，贫血大概也是有的，恐怕身体上的疾病并不少。”
“好，我们会为他做全身检查的。”
林美琪报告完回到法医室，换下了法医的衣服，一件白衬衫和一条牛仔裤，相当干练的搭配。
刚要出门就看到何婉仪跑过来问她：“林法医，你下班有事儿吗？”
林美琪摇摇头：“今天没有法医课。”
“太好了，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可以吗？”
林美琪说：“去逛街购物？”
“不是啦，我今天要见一个相亲对象，是我妈非要我去的，据说很有钱，第一顿吃饭约在了很贵的酒店，我想你跟我一起去吃大餐，顺便也帮我参考一下，看看他这个人怎么样？”
林美琪被“吃大餐”这三个字打动了。
反正回到家也挺无聊，就她一个人，还不如热闹一点，跟朋友一起。
何婉仪得到林美琪的同意，兴奋得不得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拦了一辆的士车，然后朝相亲对象约好的那处饭店走去。
约的是一间西餐厅，名叫桐人季，看起来的确挺奢华的样子。
林美琪不由感叹：“哇，这人是真的很有钱。我听梁翊风说起过这个地方，一般人还要提前预约，才能进去吃呢。”
“啊，是这样的吗？”何婉仪诧异。
“应该是预约后才会接待的那一种。”
“哇，那今天有口福了！”
林美琪也摩拳擦掌，准备吃个痛快。
何婉仪提前向她介绍：“我妈说，据说那个人叫高玉古，是高氏家族未来的继承人，现在在做市场上的红酒生意。据说他有专门的酒庄，在法国有一整个葡萄庄园、地下的酒窖，装满了成千上万各种收藏的珍贵酒种。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带一瓶，让我们品尝。不过呢，我妈越是说得好，我就越觉得不可能，万一是骗子呢！”
“没关系。”林美琪说，“等见了面咱们好好观察。”
他们约好在饭店门口相见，因为没有直接的邀请函，她们是进不去的，于是只能等着。
十分钟后，一辆豪车在饭店门口停下。
黑色优雅昂贵的车身，以及光泽漂亮的弧线形状，让林美琪不禁感慨：“这辆车怎么也得百万港币吧。”
车门开了，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车上走下。
很快，他就认出了何婉仪，因为介绍人给他看过照片。
高玉古朝何婉仪一笑，点了点头，随后走上来，看到何婉仪旁边还有一个女生，便问：“你是何婉仪的朋友？”
“是啊。”林美琪点头微笑。
何婉仪说：“你不介意我再带一个人来吃饭吧？我这位朋友可是相当喜欢美食的。”
“好啊，不介意。”
“那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林美琪，大名鼎鼎的林法医。”
“不好意思，没听说过，不知道哪里大名鼎鼎。”
男人耸耸肩，显示出几分傲慢。
何婉仪的表情立刻显得有些不愉快。
但男人很快又转换了一副面孔，表现出几分亲切友好来：“不认识也不影响，我们第一次相识，以后就会慢慢熟悉的，不是吗？今天我请二位吃大餐，可是提前预约的，食材也是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
何婉仪和林美琪跟着那男人上楼。
何婉仪想，是她妈让必须来相亲的，不管怎么样，这个相亲都得继续下去。
上了楼落座以后，发现这里灯光昏暗，营造出几分暧昧的气氛。
关键是旁边那个桌，应该都是有钱人，却那么不得体。
吃着吃着饭，两个人抱在一起吻得那叫一个热烈，何婉仪都不好意思看了，侧过身去。
高玉古敏锐地发觉了何婉仪的异样，问了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不用了，他们总不可能亲很久吧。”
何婉仪小声说着。
高玉古冲她笑了笑说：“这里的食谱大家都是一样的，分为ABC三个套餐，其中最为丰富的是A套餐。我所预定的就是这种套餐。当然，因为多了一位新朋友，A套餐无法预定，所以呢，餐厅所现有的B套餐和C套餐你可以任选一份。”
林美琪说：“都可以，我也不知道每个套餐里面都有什么样的菜品，你经常来，就由你来决定吧。”
高玉古叫来服务生，让她多加一份B套餐。
服务生离开了。
“不好意思，之前我父母就说让我们两个相见，但我最近实在太忙，去了好几个国家考察新的葡萄庄园，所以很抱歉，回来的晚了些。是不是耽误你们事儿了？我知道你们重案组每天都很忙，抽出时间来约会应该也很不容易。”
何婉仪回答：“还好，如果案子破完了，倒是有一些休闲时间。”
“哦，最近是有什么新闻能说来我听听吗？”
何婉仪耸耸肩：“不好意思，这是保密信息，等到能公开的时候，案件自然会向大众公开。”
“哦，我是大众吗？我难道不是你的朋友？连朋友都不能知晓吗？”
何婉仪摇摇头：“朋友也一样，没有特权。”
“好吧，你们做警官的平时都这么严肃。”
很快，一道菜就被服务生端了上来，这是一道红酒炖牛肉，味道都取决于他所用的红酒，这恰好是高玉古的擅长。
他一番介绍，说这里的红酒虽然很好，但不及自己酒庄的名贵和稀少，为了获得每一瓶珍藏的红酒，他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
“没有比品尝红酒更高雅的事了，对吗？任何饮料都不及它的万分之一，红酒才是上帝的恩赐。”
对方太能叨叨了，何婉仪听得直打瞌睡，其实林美琪也是。
她很想捞一块牛肉，但是对方夸夸其谈，她又不好意思夹那一块。
何婉仪感觉到林美琪对那些牛肉的食欲，只能打断高玉古：“要不我们先吃吧，好吗？待会儿就凉了。”
“哦，当然，不用顾及我，你们随意。”
林美琪尝了一块儿牛肉，确实挺嫩，不过炖红酒还是让她有些吃不惯。
眼前的男人还在说红酒的事，又说到了自己的生意。
何婉仪听得有些不耐烦：“和红酒相比，其他饮料都不是人能喝的吗？可是恰好我们两个都喜欢喝咖啡呢，那算什么？”
“哦，咖啡呀。”男人笑了一下，表情中闪过一丝傲慢，“你们是冲泡的速溶咖啡，还是现磨咖啡？”“你说呢？我们是警局，随时要出任务，还能手工现磨不成？当然是冲泡咖啡，为了打精神的，有时候会熬夜睡在办公室里，不用咖啡怎么熬得住？”
“那很遗憾，你们的工作让你们丧失了一些生活的乐趣。”
第二道菜被端了上来，一道法式洋葱汤，是典型开胃菜。
但是何婉仪不知怎么的，有些没胃口，光听着男人无聊的输出，就感觉吃饱了，原本好端端的心情一下子弄得很糟糕。
她忍无可忍，直接回怼：“我们是警察，要守一方安全的，不像你们这些资本家还能享受。更何况，我们也不屑于那样的享受。我不知道你懂不懂这个意思，我们两个今天坐在这里相亲，就是平等的双方，不要用你奢侈享乐的价值观居高临下，试图影响我或者改变我，OK？”
男人不说话了，愣了好久，似乎没想到对面女生这么直接，很久才说了一句：“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好为人师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多了解一些我。”
饭局上，气氛多多少少有些微妙。
虽然何婉仪也放下了自己的情绪，两个人可以开始正常说话了，但林美琪还是觉得氛围不太妙，她只顾着看自己埋头吃饭，尽可能不要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让何婉仪为难。
不过当她把心思放在吃饭上的时候，又不由感慨，在法式的餐厅，口味还真是吃不惯，有种各个味道混杂在一起的不协调感，而且分量每一道都是一点点，吃了一两口就没了。
她很怀疑等到菜上完自己能不能吃饱。
好在最后上了两份甜点，她不知道那叫做什么蛋糕，但是看上去样子还挺美观。
法国人应该很擅长做甜点吧？
林美琪用勺子轻轻挖下一勺放进嘴里，这个法式甜品倒是很不错，奶油芝士酥皮融合的相当完美，很久没有吃到这么棒的甜品了。
连着上了两道酥皮点心，吃完以后，林美琪才感觉到勉强吃饱。
不过，或许是因为最初那道红酒牛肉里面掺了酒的缘故，所以何婉仪脸颊有些微红，似乎是红酒的后劲儿有些大，现在有点上头的缘故。
“吃好了吗？我送两位回家。”
“不用，我家离这不远，打个车十分钟就到了。”
何婉仪说着摆手。林美琪跟着她们一起下楼。
到楼下，她正打算和何婉仪一起搭车，结果却看到这男人直接上手，右手搭在何婉仪腰上，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像是要将何婉仪带回车里。
林美琪隐约觉得不对，上前几步听到高玉古一直在说：“我送你，不要紧的，如果你家里有人太晚的话，帮你开一间酒店的房，睡在外面也可以。”
何婉仪看起来酒量很差，虽然神志还比较清醒，但是身体不太有力气，腿有些软，推不动他。
“我要回家。”
“你爸妈应该告诉过你，我对警察这个职业很有好感的，今天一见，感觉你非常有性格，但我喜欢。我想我们这就把关系定下来，怎么样？我可以带你去参观我的家，你就睡在那里也可以，早上我送你回到重案组。”
这个人未免也太自傲了吧！
面对警察还这么不客气，又是揽腰，又是在耳边吹气的，速度太快了。
就算是相亲，也不能快到这个地步，快到有些不正常，像是别有用心似的。
林美琪站到何婉仪和那男人中间，将两个人格挡开来。
她用手撑着何婉仪的手臂，看了看她有些微醺的样子，回头对高玉古说：“确认关系这件事，让她清醒的时候好好想一想，趁着她醉的时候说这种话，未免有些不合适吧？还有啊，别仗着自己有钱就试图挑战法律的权威，收起你无知的傲慢，否则我叫我重案组的同事来处理。”
第29章 深入魔窟。
高玉古听见这话笑了笑。
“好，算我认输。”
他耸了耸肩，放开何婉仪扬长而去，坐进他的豪车。
车窗打开，高玉古胳膊架在窗框上，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冲着林美琪挑了下眉头：“那就你负责把她送回家咯。还有啊，等她清醒了，让她好好跟她父母解释吧。像我这样的优质男，抓不住可真是她的遗憾啊！”
林美琪远远冲他翻了个白眼。
呸，优质！从他进酒店第一句话就看出来，这个人简直目中无人了。
她伸手打了辆的士，送何婉仪回家。
进门之前从何婉仪身上摸出钥匙就开家门，把她放在床上。
林美琪竟不知道何婉仪的酒量这么小，看来以后出门她得滴酒不沾才行。
微醺状态下的何婉仪，虽然还保留有一定的意识，但她太困了，一沾床就睡着。
等林美琪要扶她去洗手间擦脸的时候，发现何婉仪闭上了眼睛，睡得正香。她没敢打扰她，但自己也没有离开，留在了何婉仪家。
她这个样子，一个人怎么行？
清晨天刚亮，林美琪就起来，开火为她熬一碗醒酒汤。
虽然味道可能不怎么样，但能达到醒酒的效果就好。她还专门放了些薄荷叶，提神醒脑。何婉仪大概是起床了，听见她悉悉索索在里面穿衣服的动静。
“吱嘎“一声，卧室门打开，何婉仪走出来，看见林美琪，一阵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你忘记了？是我送你回来的。”
何婉仪思索片刻：“哦对，昨天那个男人对我动手动脚的，是你帮忙推开的。”
“哇，连这个你都记得！”
“当然了，其实我喝酒没那么容易醉，就是身体会没有力气，每次沾一点酒就晕乎乎的，想睡觉，打不起精神来*。”
“红酒的后劲儿比较大。”
林美琪说着，把醒酒汤放在何婉仪面前：“喝了它吧，就能恢复一些。”
何婉仪看着眼前发黑的汤水：“这是什么做的？”
“梅子、柠檬和薄荷。哦，为了让味道更好一点，还加了一点冰糖。”
何婉仪面露难色，她是听说过林美琪做饭难吃的，尤其看着醒酒汤怎么和她之前见到的不一样。但是她是特意为自己熬的，林美琪想了想，下定决心，抱着杯子一口闷，结果差点儿没吐出来。
“这味道好复杂呀，放了多少薄荷？一下子窜到了我天灵盖。”
林美琪却很满意：“达到醒酒的作用啦吧？那就好，反正这是我的厨艺最高水平了。剩下的，不想喝就别喝了，把它倒了就行。”
“算了，既然你都熬了，我还是把它喝掉吧，反正对身体好嘛！”
何婉仪鼓足勇气，一口气把醒酒汤喝下去。杯子放在桌上，林美琪拿去顺手给刷了。
两人在楼下买了份早餐，去往专案组。
重案组众人正在讨论案情相关的情况，但很显然，因为店老板和张镰行和这个事件无关的缘故，所有的线又得重新推倒了。
冯查理正在白板上写着什么，梁翊风开口：“或许，除了蛇类饲养员之外，我们也应该查一查有没有什么族群信仰蛇。”
冯查理问他：“这样的人怎么查？更何况像张镰行这样的，他是个人痴迷，信奉别人族群的文化，但仍然在训练蛇。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接触或打听到，我们是很难把他搜寻完全的。”
何婉仪点头：“是啊，照店老板所说，他私自贩卖毒蛇给其她人，恐怕这种情况也不止他这一家店有。有的为了得到更高的收益，或者走更少的程序，就把毒蛇卖出去了。这样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们走这条线明显是走不通了。”
冯查理点头，白板上赫然出现了两名受害者的名字。
“我想还是要从他们身边人的关系入手，应该有东西是被我们所忽略的。”
冯查理突然提了句：“被害者的弟弟，你们有没有人联系过？”
“他在海外，应该和这个事情没什么关系吧？”
“虽然在海外，但毕竟是康运迅走得相对近的人。他哥平时封闭不与人来往，或许有些事只对弟弟说。总之还是不要放过这条线。”
冯查理看到林美琪站在旁边，似乎在听重案组众人的讨论，想到之前几个案子里，林美琪贡献的想法，不由问：“林法医，你怎么看？”
林美琪晃动着手里的咖啡杯，思索着：“我觉得两件事情中还是要寻找共同点，他们共同接触了什么人？共同与什么人结了恩怨？还有推测是毒蛇杀人，我们除了在被害者家中发现那幅画，以及康运迅告诉所有人他将要被杀掉，确认可能是有人为之意外，我们得出结论，这一批蛇杀人很可能背后有人操纵。但这个季节也是蛇类泛滥的时候，或许有更多的人遭遇了这种情况，但是被当成意外处理了，要把那些案子重新调过来再做合并。而且在那些案子当中要区分，哪些是人为操纵，哪些是由于住的离山林比较近而被蛇侵入，这两者要区分开。”
冯查理点头：“你说的没错，在查找更多相似案源的事情上，我已经派人去做了，待会儿应该就会有人过来送筛查出来的结果。”
话音刚落，就有其他科的警察过来送材料，把东西放在桌上。
“冯sir，所有资料都齐全了，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好，多谢，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实不相瞒，毒蛇致死的例子真不在少数，集中在最近一两个月。目前除了你那两名受害者之外，还有四名，都是在居民区，远离山林的位置，基本上不可能有蛇出现的区域。而且他们家属也反映过奇怪的现象，他们在被毒蛇咬死之前的几天，向家属表达过急剧的恐惧和担忧，但这些案子都是按照意外伤亡认定的，没有往下再追究。毕竟只有把它们合起来才能看出问题所在。”
第二名受害者赵楚僮当初情绪也相当暴躁，出事之前那天还摔了个杯子。
这些信息汇总在一起，众人不免觉得问题比想象的严重。
冯查理收下那些资料：“好的，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好的冯sir。”
对方离开了，冯查理翻动了资料，众人脑袋凑过来一起看。
“也就是说，这些受害者都有可能是被人操纵用蛇咬死的。”
何婉仪倒抽一口冷气：“那现在受害者已经增加到二至六名了，这真的有点可怕。”
林美琪说：“如果要确认的话，我可以再重新验一下这四个人的咬伤的痕迹，确认咬伤蛇类的品种，从齿痕也能看出是人为饲养还是野生的。如果仍旧是人为饲养类，加上出事前惊恐的信息，多半是早已会预料到自己将会死亡。”
“可是是什么事情会让他们这么害怕呢？”
“这很难讲。”
“好了，别在这儿呆着了，咱们继续走访两名受害者身边的人。”冯查理带着几名警员出去了。
林美琪点点头：“我去申请看看那四名受害者的伤口。”
林美琪打报告申请，当天只见到了一具受害者的尸体，受害者的齿痕来自于银环蛇，看上去和咬赵楚僮的那条是同一条。
留下的毒液痕迹做了分析，林美琪用了两天的时间得出结论，确实如此。
而另外的三名死者，由于被咬时间比较早，一个月之前已经当成意外有一家人做了火化处理，所以已经见不到尸体，只能通过照片和曾经保留的毒液痕迹来分辨。
通过照片辨认有一定难度，而且他们的毒液与其他受害者的并不相同，也就是说有新的毒蛇出现。
从齿痕情况上看与野生蛇有所区别，人工养殖的更为肥硕，齿痕留下来的也比同品种的蛇更宽一些，但这还不能是决定性说明。
这几天时间，调查被害者弟弟的那条线也有了新的结果。
重案组众人讨论起来。
“康运迅弟弟说一切都好，根本不知道哥哥会因为什么事情感到恐惧。”
“难说，离得那么远，肯定是报喜不报忧，这种事只对邻居说了。”
“看来康运迅是瞒着他弟弟，也就是说他弟弟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喽？”
“但是她真的不知道吗？”
“你们跟他通电话的时候，有没有问别的？”
“没有，康运迅弟弟出国留学，还有一年就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在那边嚎啕大哭，很多话根本就没法问。他只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也没问出其他的什么来。”
林美琪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虽然对方在国外，但现在这个时间对方还没睡觉呢，刚好可以打过去再问一问。
过了两天了，康运迅弟弟的心情应该平复了，或许有什么东西能想起来。
梁翊风说：“我来打。”
他用办公室里的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有一个男人接听了：“喂，你是谁啊？”
“西九龙重案组警察，之前跟你通过电话的。”
对面男人愣了一瞬，似乎提及这件事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缓住了情绪，问：“有什么要问的，你说吧。”
“出事之前你哥哥康运迅给你打电话，有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异样？”
“没有啊，他什么也没说。”被害者弟弟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他只是给我汇了一笔钱。”
“数额大约是多少？”
“25万港币。”
“这么多。”
“是啊，我还问他这笔钱怎么来的，他说是自己做木工攒下来的。我想他的艺术品现在是不是价值更昂贵了，问他来着，他也说是，让我不要操心，在那边好好把课上完。”
“之前他有经常给你汇钱吗？”
“有啊，其实我的学业就是我哥供给的。我们父母付不起这个钱。当初是我哥知道我学习好，想方设法让我继续出国深造。这期间我的费用都是他付的。不过上次他给我钱的时间晚了一些，恰好我这边遇到点事，我被房东赶出来，钱也花完了。我想着是不是他那边的生意遇到了什么问题，没想到几天之后那笔钱还是汇了过来，我又重新找到了一个住处，还有之前欠的一部分学费也交上了，可以继续攻读学位。”
梁翊风敏锐地发现这其中的问题：“也就是说，康运迅曾经有经济状况不大好的时候。”
“也许是吧，我想可能没有周转开或者什么。当时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我哥没有办法把钱给到我，就回国。总之也没什么，我实在是不想让他那么辛苦赚钱养我。我想回去，如果我打工的话，也能帮他分担一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说着说着，对方又哽咽起来。
“你当时询问你哥经济状况出现了问题吗？”
“他一直说让我不要操心，他有办法解决，只要卖几个艺术雕像就行，他说是他花了三四个月雕刻的雕像，可以卖出一个很好的价格，能够负担起我的学费。”
林美琪一直在旁边听着电话。
这会儿心里有了个猜测，走上前，开口问：“你哥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高利贷的事？”
冯查理刚刚办事回来，在旁边听见这话，眼前一亮。
他直觉，林美琪应该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被害者弟弟叹了口气：“我当初也问过他，我说这钱交不上就别交了，你可千万不要想办法凑钱，尤其是高利贷。不过我哥说了，他不会借高利贷的，让我放宽心。所以我也没在这个事情上多想。他给我发了自己雕刻的最新的工艺品的照片，确实手艺更有精进。我想他那些艺术品应该很值钱了吧？对了，我还听他说办过一次艺术展……”
“但那是需要花钱招揽生意的，并不是办了那个展览就能赚钱的。”
康运迅弟弟显然十分惊讶：“什么？”
“你哥的性格也不是很会招揽客户的那种，有好的作品也要配合好的推销才是。他没有好的经纪人帮他去销售那些工艺作品，不会把他工艺品的价格打上去的。性格这种东西很难改变，而这或许他在那段时间碰了壁，在生意上确实出现了一些资金周转的困难，借高利贷不是不可能。”
“可他说过他不会碰！”
“那只是安慰你的一种方式。”
林美琪问，“你提及不要借高利贷时，他的回答是什么？是相当抗拒吗？还是沉默了一会儿，哪怕是很短暂的时间？”
康运迅弟弟很久没有说话，最后听筒那边才传来一句：“当初我让他不要去借高利贷，他的确是沉默了，然后告诉我不会。但是后来他发过来那些合作伙伴的照片，我才放宽心，打消了我心头的疑虑。”
“好，我明白了，你的学费是一笔不小的金额吧？”
康运迅弟弟“嗯”了一声：“的确学费很贵，我没想到他那么快就能还上。你现在这么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不会被放贷的人给杀害了吧？警官，一定要找到杀人凶手！不能让他就这么逍遥法外！”
“放心，现在一切还没有定论，我们还需要寻找证据。既然你哥哥想办法把你筹钱送你到国外留学念书，你还是要把这一年坚持下去，读完了再回来，否则他的心愿就被辜负了。”
对面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挂断电话后，冯查理吩咐：“去找给康运迅和赵楚僮共同放贷的放贷人。找几个兄弟四处打听打听，说自己急需钱，或许会有人联系的。”
“是，阿Sir。”
冯查理带人走了。
何婉仪和林美琪并肩而立，若有所思：“林法医，你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我那么细想，才意识到赵楚僮家里有那么多奢侈品，是哪里来的？她老公有钱，但是能掏空所有的积蓄给她买一两个包就差不多了。就算她回去找娘家要钱，但她父母也都是做体力活的，真的有那么多钱吗？她那一个柜子的奢侈品包是怎么来的？当初以为是她压榨身边人得到的，现在想想，恐怕把她们榨干了也没法负担得起那么多奢侈品。”
林美琪点点头：“所以冯查理去查他们的共同放贷人是一个突破口。另外还有另外四名死者，可能也都遭遇过缺钱的时刻，主动或被动借了高利贷。”
“只是这放贷的人可不好找啊，有一些私人放贷，他们不一定能碰得到。”
“看来接下来只能等待了。”
……
冯查理派出去了足够多的人，一方面调查名声在外的放高利贷的人群，一方面自己谎称缺钱，让人帮忙介绍能够快速发财赚大钱的方式。
林美琪留在重案组，工作做完了，就从法医室出来。
专案组的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何婉仪顺手调了个台，将电视调到一个动画片，津津有味地看起来，用它来打发时间。
林美琪也跟着坐在一旁，一边搅动着杯子里的饮料，一边看着电视。
何婉仪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这都一天时间了，也没有个结果。”
林美琪喝了一口橙子味的饮料，酸酸甜甜的，很有回忆。
“不会那么快的。”
电视里的动画片一直播放着小仓鼠模仿人走路，样子滑稽不已。
何婉仪看着发出两声笑，随后又问林美琪：“但是这样大海捞针，一个一个调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会不会在什么地方会有线索呢？”
林美琪思索着何婉仪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何婉仪说：“你想想看，几名受害者在出事之前已经有所预料，他们都把这事告诉了亲朋好友，以防自己死了之后还被当成是意外。但是既然都向身边人说明了，为什么不留下更多的线索呢？会不会在对他们的话里留下了某种指向凶手的证据？”
“有可能。”
林美琪摸着下巴，“当初走访记录都在吗？”
“在呢，你可以把它调出来。”
林美琪起身去了信息科，冯查理走访剩余四名被害者附近亲人好友邻居的笔录，也都共同被调了出来，
拿到六个人周围人的走访记录，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一小时后，信息科把资料交给林美琪：“林法医，这是所有已经存档的内容。”
“好，我看一看，待会儿还给你。”
电视背景声下，林美琪低头翻看走访者资料。
看完后，眼睛都快酸死了。她很难想象冯查理带队跑了多少地方，居然有这么多记录资料！
“看来他们这段时间真的挺辛苦。”
不过，林美琪看了大半天的时间，把其中一部分资料也给了何婉仪，两个人共同查看，都没有发现受害者有什么带有指向的隐喻。
“只有一种可能，几名受害者都没法说出那个名字，只能透露自己有危险的消息。知道的太多，可能连亲朋好友都会被灭口。”
“什么势力这么大呀？任何未透露消息的都会被灭口。”
“要么是背后势力太强大，要么就是这群人是个疯子，穷凶极恶之徒。”
何婉仪纳闷：“可我竟不知西九龙区还有这样的势力存在。”
“如果是别的区呢？”
“但受害者多数是在西九龙区，目前只有一个受害者是别的区并过来的。”
“是啊，这就奇怪了，会是什么样的势力呢？”
林美琪实在没有头绪：“不然我们去被害者家看看吧，我总觉得目前受害者当中留下线索最多的就数康运迅，他甚至还砍死了那条蛇作为证据。因为咬死他的白唇竹叶青是人为长时间养殖的，我们才将这个方向转为他杀案，或许那里也有更多的证据被我们遗漏。”
“好啊，去看看吧。”
何婉仪关掉了电视，两人一起前往被害者所在的街道。
康运迅的住宅区现在仍然被封锁，但林美琪她们是警官，可以自由进入。
她和何婉仪从隔离带底下钻过去，进入房间花园里细细搜索。
找了一会儿，林美琪说：“等等，这些艺术品似乎是可以拆卸的。”
何婉仪正在修复一个刚才不小心弄散架了的艺术品，听见这话也是心头一震。
“他有一些工艺品采用榫卯结构，本身就是可拆卸的。如果康运迅害怕有什么证据留下来会被想来讨债的人看到的话，有没有可能是把信息留在了工艺品内部？”
何婉仪说：“那我试试，把所有工艺品能拆的部分都拆开看看。”
两个人一路拆，把客厅、卧室，还有专门满满当当一间房里的工艺品，房间内大大小小的工艺品都拆卸下来。
终于，林美琪在一个打开的玩偶内侧，看到了一串电话号码，旁边标着“借贷电话”。
她连忙叫来何婉仪：“找到了，真的有接到电话，这应该是他留给警方的信息！”
“哇，藏在这么深的地方，果然啊，他招惹的势力应该很不好对付，或者都是亡命之徒，告诉亲戚朋友，只会让他们遭遇危险，现在这就是一条线索了。”
林美琪将那只玩偶装进物证袋，小心翼翼。
房间里，她特意携带了一只小包，就是为了在找到东西以后，把关键性证据带走。
生怕旁边有放高利贷人的眼线，只能快速离开。
上了车，车辆驶离，看着后面没有其他车子跟上，林美琪才放下一颗心，等的士到了重案组，林美琪和何婉仪带着玩偶上楼。
冯查理还没回来，她们正在办公室等着。
两个小时后，冯查理回到重案组，摘下手套。
显然，他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手里拿着厚厚一沓资料放在桌上。
“我们得到了一个新信息，我们的警员被人搭讪，其中一处高利贷地址引起我们的关注，你们想不到会是哪儿？如果真的是这家高利贷，那么被害者们恐惧的原因就找到了。不过现在还差一个直接证据，表明是从这个地方给他们放的高利贷。”
“哦，是在什么地方？”
冯查理说：“九龙寨。”
林美琪听完心一跳，但在得到这个答案的同时，她就明白了，或许还真是那个地方。
九龙寨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他们浸泡在犯罪的环境中久了，犯罪花样百出，有时得罪了他们，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冯查理继续补充：“之所以我们怀疑是九龙寨，是因为他们能够提供的钱足够快，数量足够大，相比之下，其他放贷的个人倒显得不那么有吸引力。我想这些人为了钱，可能会赌一把，前往九龙寨。但一旦进入之后，就会被告知如果到期不还，高额的利率可能就将有生命之忧。所以，他们才会感到恐惧。”
林美琪适时将物证袋里的玩偶交给冯查理。
“如果现在还缺乏直接证据证明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桥梁。”
冯查理看了一眼：“哦？”
“玩偶里面有个电话，或许就是受害者专程留给警方，用来提示的信息。不然怎么会特意写在最里面？我刚刚初步比对过了，字迹也是被害者康运迅的。”
“做得好！有电话就好办了。”
冯查理派警员装作需要借贷的人打过去问一问。”
十分钟后，警员打去电话，按了免提，重案组内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接电话的人应该是个放贷者身旁的小人物，没什么话语权，不过是个女性，听起来倒挺和善的。
毕竟对待首次来借贷的人不和善点儿，对方就根本不会来了。
提到借钱，那叫一个春风送暖。
“当然可以啦，就是我们利息稍微有点高，如果能接受的话，就来找我，你想要多少，我们都可以给你，只要按时还钱就好了。”
警员试探：“如果不按时还钱会怎么样？”
“会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哈哈，开玩笑啦。我相信你只是暂时的周转困难，等时间到了，肯定会还钱的，不是吗？如果到时候实在有困难，还不起，我再想办法讨论延后嘛。总之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只是手头有些闲钱，就出去收点利息，玩一玩嘛，我也没有那么急需要钱。”
如果不是这警员怀了警惕之心，还真容易被这声音极为好听的女声蛊惑。
“那好，你说个地址，我今晚过去看一看。”
“好啊，地址你记好。”
听到地址的瞬间，众人脸色骤变，果不其然，真的是在九龙寨，和冯查理她们之前出去钓到的那条鱼一模一样，是同一个地址。
看来他们放贷还是名声在外。
挂断电话，警员手指都有些颤抖。
冯查理接过纸条，看上面的地址：“看来这件事还是真和九龙寨放贷有关了。按照之前和他们说好的，今天晚上，我们按照正常程序，潜入九龙寨。”
“哇，那地方简直是魔窟！你们得多带一些帮手，不然进去以后，哪怕是警察也会有性命之忧。”
“是啊，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嘛，强龙难压地头蛇。”
“里面的人太多了，而且那些住户之间都相互勾结，你不知道他的人分散在什么地方，总之一有事儿，他们虽然底层，但能拧起一股绳，一致对抗外来的人，所以是会有危险的。”
“那没办法，佯装借贷，总不能去太多人吧，借贷的话，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多都是接待者一个人前去。”
“就我去吧。”冯查理说。
梁翊风摇头：“不行，怎么能你一个人去呢？太危险了，我也一起，正好有个照应。”
冯查理皱眉：“两个男人一起去借贷，是装认识还是不认识呢？我们这么熟络了，装不认识，恐怕会露馅，但是熟络的情况下，一起过去也显得太怪了，不行，这样会打草惊蛇。”
林美琪眨眨眼睛。
她对这种事实在太好奇了，平时住在九龙寨旁边，还真没敢进去过，但是她很想知道九龙寨里面的罪恶究竟是什么样子，这样她在那附近好有个心理准备。
她打定主意：“我和沙展一起去。”
众人看向她：“不行，你去太危险了！”
“我们可以装作夫妻，家庭状况不好，破产了，一起去借贷，这样就很正常了，更何况我们初次借钱，他是不会杀人的，借贷者的目的本身并不是要我们的命，他要是用这种方法恐吓让接待者不敢不给他钱，最终目的还是卡高额的利息来赚钱，不是吗？放心好了，我们借完钱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顶多就是后面还不上的时候，才会有危险。不过，到那时候他们应该都就被逮捕了吧？放心好了。”
林美琪的话有一定道理，冯查理很快决定下来。
“林法医和我一起，今天晚上就行动，越快越好。”
“是！”
冯查理开始给各个警员部署。
他和林美琪身上会携带有信号器，一旦遇到危险，会发送信号，梁翊风他们会持枪闯入。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冯查理手指摸索着下巴，“我得跟上司要来权限，能够进入九龙寨执法的权限。按理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九龙寨的归属权可能要划给我们了，如果真是如此，我们行动时来也会方便许多。如果能调动附近区域共同配合就更好了。”
他去打电话询问权限移交的情况，权限移交这部分花了很长的时间。
终于等到晚上八点，得到了上级反馈的消息。
冯查理松了一口气，特意换上大黄递给他的一件普通的衣服，穿上之后挺合身，显示出他最近经济状况有些拮据。
林美琪让何婉仪帮忙特意化了妆，把脸色变得暗黄一些，不过也不能做得太夸张。
何婉仪说：“沙展刚才特意交代，你们两个只是最近剩余资金周转不来，暂时省吃俭用，需要一大笔钱，而不是一直以来都很穷，所以精神状态显得有些不振就好了，画得太夸张呢，反而会引起怀疑的。主要是，不给你涂一涂脸色，你就显得太年轻了，水嫩嫩的，看上去像没遭过什么打击似的。”
何婉仪带着她到洗手间镜子里看看怎么样。
林美琪感到很满意，化的妆只是淡淡的一层，稍微让她看上去有些憔悴，别的和平时没什么一样。
“我想九龙寨的规矩，进去要搜身的吧？他们应该比任何人都防着警察，所以防弹衣也不能穿，那个信号接收器呢？就是一个小小的纽扣，即便他查，也发现不了。”
“好。”
林美琪在紧张当中有一丝小兴奋，终于能进入九龙寨看一看，她其实也好奇之前一直在门口观察她的男人会不会也是九龙寨内部的人。
那个人现在去了哪里？是换目标了吗？
她始终很好奇，也希望能在九龙寨里学到有关那个人的蛛丝马迹，当然前提是那男人真的隶属于九龙寨。
冯查理大踏步走上前，看了眼手上的钟表：“时间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林美琪点点头。
重案组众人荷枪实弹，开车跟在冯查理的车辆之后。
他们将会在九龙寨旁边扎下来，随时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和信号源。
这段路显得相当漫长，冯查理和林美琪在车里一言不发。
很快，九龙寨就到了。冯查理下车，为林美琪打开车门，问了句：“紧张吗？”
自己要是紧张，就给他太大压力了，到时候沙展还得护着自己。
林美琪摇摇头：“我不紧张。”
第30章 两个女孩子身手不凡。
冯查理一把将林美琪揽在怀里。
温热的胸膛贴着林美琪的脸蛋儿，把她脸蛋儿熏得红彤彤的。
既然扮做夫妻，就要做全套。
然后，他松开林美琪，伸出手。林美琪和他牵手，两人一起顺着小道步入九龙寨。
九龙寨比林美琪想象中更加黑暗。
晚上到了，有昏黄的灯光悬挂在一排排凌乱错杂的电线上。旁边全是杂物，地上随处可见烟头和垃圾，一脚就能踩烂一个易拉罐。
旁边的垃圾堆味道臭气熏天。
林美琪被冯查理的手紧紧抓住，翻越过这堆垃圾堆。前面的臭味就没这么刺鼻了，不过一些长裤和背心晾晒在晾衣绳上，从头顶掠过。
一些住户穿着拖鞋，站在门口，呲着一口黄牙抽烟。
林美琪佯装柔弱地“哎呦”一声，被冯查理抱紧在怀里安抚道：“没关系，马上就到了。”
“还有多久？这地方真的能借钱吗？”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一看，万一能缓解公司财务压力呢？”
两人说着，跨过地面上一只大箱子，拐进一条小道。
冯查理拿着手中一张纸条，对照着电话里接到的那个地址，寻找那个接待人的住处。
这里的楼极高，各种广告牌挂在上面，密密麻麻。
猪肉店、牙科诊所、杂货铺、早茶店应有尽有。不过从字牌上看，有种陈旧的时代气息。
店铺小得可怜，店铺和住户都挤在一起。
楼里密密麻麻的房间像蚂蚁的住处，被分割开。坐在里面看那些狭小的房间，真是令人触目惊心。
当然，偶尔也有一些加盖的建筑，乱七八糟的排列，林美琪看得眼花缭乱。
很快，冯查理带着林美琪找到55号。
站在门口，两人对视了一眼，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屋内亮起昏黄的灯光，有一个背影极其漂亮、身姿妖娆的女性正坐在旁边抽烟。
吐出的烟雾在房间内蒸腾一般，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她转过头，连林美琪都吓了一跳。
背面看起来如此姣好的美人，实则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婆，眼角的皱纹和眼下的眼袋根本掩饰不住，皮肤也皱皱巴巴，打扮得倒是很像模像样。
细看之下，剥离了灯光的氛围，那条穿在身上的裙子质地是很劣质的。
“是来借贷的吧？下午打电话的人是你吗？可终于来了。”女人吐出一口烟。
冯查理开口：“我们是听人说起的，并没有打电话。”
毕竟打电话时候那个人是警员，那个人和冯查理声音并不同。如果被这女人听出来，那不就露馅儿了。
所以只能说是从别处听来的，跟打来电话的那人不是一波。
对方也没有怀疑什么。
不过，眼前这个阿婆的声音倒是让冯查理听出来了，她正是当初电话那头那个妖娆具有蛊惑力的女人的声音。
没想到竟然上了年纪，可是声音听起来却不像她本人似的，尤其是看向她的脸时，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这个人的确很适合搞诈骗，用好听的声音吸引人前往。
女人吐了一口烟：“既然你们敢进九龙寨，说明你们对钱的需求应该很紧迫吧？我们这里呢，可以最快的提供给你资金。放心好了，跟我来。”
女人带着冯查理和林美琪穿过房间，林美琪这才发现房间后面居然有个门。
推门而出，就到了一处更大的房间。
这个房间像是三四个房间打通之后形成的，宽敞许多。
看来九龙寨这里面真是别有洞天，一个房间套着一个房间。
林美琪的目光看向小房间对面，里面还有一道门，门外面是一个院落，但是太黑了，看不清楚。
隐约能看到一汪水池泛着粼粼的波光。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坐在里面，旁边堆的都是杂物，放着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男人翘着腿，不爱动弹，看向两人：“你们来借钱？”
冯查理点头：“我们需要一笔钱周转自己的生意，数量有些多，不知道你能不能提供。”
“多少我都可以，说说吧。”
“150万港币，能不能拿出来？”
“我看你们两个这样子，也是刚刚落魄吧，口气可真大，150万。看来以前做生意的，还是有些生意头脑，搞得蛮大？有两把刷子嘛？不过呢，变成今天这样*子，当然要付出一点代价，利率30%，一口价，怎么样？”
“这么高？”冯查理震惊，“别人家的高利贷没有你这么夸张的，13%就顶到头了。”
“你不是要的急嘛？总要付出一些什么。怎么？你也不想你的生意因为耽误几天的原因彻底垮掉吧？商场如战场啊，老弟。缓过这阵儿来，腾出手，再把生意做大，再还我不迟，哪有那么难。我保证你明天想要，明天我就给你，怎么样，够意思吗？觉得够意思的话，咱们就把这交易做了。”
冯查理摇头，抓住林美琪的手：“走，咱们不借了，再想别的办法。”
两人转过身，刚要离开，忽然听见一声口哨响。
是那个男人把手比划成口哨的形状放在嘴里一吹，吹出来的响动随后两条巨蟒从墙面上滑落下来，扬起脑袋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林美琪。
林美琪“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一下子缩进冯查理怀里，浑身颤抖不已。
冯查理也显得十分恐惧，但极力镇定，抱住林美琪的同时声音都是发颤的：“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这是恐吓！”
膀大腰圆的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走近一些，露出笑容的金牙笑了起来：“当然，我就是要恐吓。这钱啊，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既然来了，就没有走的道理。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保证不亏本，你得抵押东西给我们。做生意嘛，不能亏本，你的房子车子或者你公司财产都可以抵押给我们，合理合规的方式。至于利息还不上嘛，我们会有一点小小的惩罚。所以呢，你最好乖乖地把利息给到我们，不然这些蛇呢，就会悄悄跑到你的住处去。”
男人做出非常猥琐的表情，然后佯装蛇的样子：“‘咔嚓’一声，把你们吃掉了，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怎么样？这个惩罚过不过瘾？”
林美琪脸色惨白，冯查理紧紧拥着她。
“你以为小小一条蛇就能让我屈服？你这蛇是无毒的，我能看的出来，我小时候见过真正的蛇，别想骗我。被这种无毒蛇咬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来人呐。”
那男人打了个响指，不知从哪儿突然闪现出了两个喽啰，已左右架住冯查理。
林美琪在原地拼命的哭喊，冯查理被从那个小门架了出去。
波光粼粼的池塘边，月光映照在院子里，水塘里、岸边，密密麻麻的蛇在运动。
虽然不怎么怕蛇，此刻冯查理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他居然见到了一池子的蛇！有一些是水蛇，有一些盘踞在岸边树梢上，太可怕了，这个人有惊人的操纵蛇类的能力。
“看到了吗？那一只可是眼镜王蛇。”
男人指着头昂得高高的三角形头部的蛇对冯查理说道，“还不怕，就把你丢到这池子里。放心，一会儿功夫你就会被蚕食殆尽。你老婆吗？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冯查理表情中的惊恐迟迟难以消灭：“不要，不要动我的老婆！”
最后他被人从院落里拖回了房间，砰的一声，木门被锁上，和院子隔绝开来。
冯查理瘫在地面上，林美琪爬过去抱住他。
“你们这些禽兽，早晚老天要代我们收了你！”
男人放声大笑：“太天真了，老天啊，收不了我们。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其实呢，是在帮人放贷。而背后什么样的势力没有，什么样的大人物没有，帮他们做这种事。大家都是赚钱而已，我们喝一口汤。天要是真的想收，怕是也轮不到我们。好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签字画押。明天来的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你一手办好抵押手续。到时候，钱和利息都还了，你们什么事儿也没有，咱们交易完成，恩怨一笔勾销。可如果连本金都还不了，我们将会收回你的财产，并且呢，你们性命难保，听明白了吗？”
冯查理咬牙切齿却不说话，半天才从鼻腔里“嗯”了一声，但明显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不要妄想报警，也不要把这事告诉其他人。否则，他们就会在某天早上醒来失去他们最亲近的人，连警察也动不了我们，明白了吗？”
林美琪落泪：“明白了，我们会尽快把钱还你的。”
“还是这个靓女识趣。这地方没有人管的，连警察都不会来。你们呢，就乖乖的按照我说的去做。生意做成了，你开心我也开心，我背后大老板也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放冯查理和林美琪离开之前，男人特意强调：“明天我要见到你的人，我把钱给你，咱们借贷合作达成，否则，不来的话，被我们查出你在哪里就完了。”
男人将一贴报纸拍在他面前，上面就有警告，是近期被毒蛇咬死的新闻合集。
“你应该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但我告诉你这件事，警官找不到任何证据。如果不来的话，你们也是一样的下场。”
冯查理面容惊恐，但只能点头：“好，我明天就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显出一副腿都软了的样子，带着林美琪离开，背影在男人面前渐渐消失了。
两人走后，那男人挥挥手叫来一个小弟：“告诉大老板，鱼上钩了，让他准备钱吧。这一次的两人是做生意的，看一下嘛，平时该混的不差，这次要是收了，利润可能真不少啊，找老板可以狠赚一笔了。”
小弟听后，连忙从九龙寨另一个方向出去，帮老大办事去了。
冯查理、林美琪沿着来时的路走出去，知道甩开了身后更多的人，也进入安全区域，两人才放松下来。
林美琪抹了下脸颊的泪痕，叹口气：“演戏可真不容易。”
冯查理问她：“吓到了吗？”
林美琪心里那块儿石头落了下来，也就不用伪装，说出真实的想法：“其实真的吓到了，那么粗长两条蛇，比上次要咬我腿的那条毒蛇看起来还可怕！不过那声尖叫有我夸张的成分了。”
信号器还戴在胸口，冯查理利用信号器发送信号，告知梁翊风一起回到重案组集合。
冯查理、林美琪平安归来，梁翊风也松了口气。
他们从九龙寨附近撤出，半小时后全部集结到重案组。
冯查理纽扣上除了信号器以外，还有一枚微型录音设备。
这是从海外订购来的，香港警方用的极少，首先装配给了西九龙重案组用，算是走在先进技术的第一线。
冯查理将录音设备拿下来，将内容放给大家听。
重案组众人听着脸色都很不好看，虽然大体能猜到内部的情况，但知晓了全貌的他们仍然感到一阵阵心惊。
“他们相当于利用自己的地盘儿做了中间商。”梁翊风说道，“背后恐怕真是一些大人物，利用他们放贷，一次轻松牟利的那些人。如果涉及根脉太深，我们恐怕动不得。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这么轻易的操纵毒蛇？”
“这个人我们查到了，名叫盛梵，祖传就是驯蛇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手腕上会带有某种特殊松木制成的手串，一共三串，没穿，直接用藤条连接到一起，三个为一种串联，这是藤原部落的标识。他们祖上擅长驯蛇，之前张镰行说参照的那本书上所有的族群驯蛇方法，那个族群的人不就是同一个吗？”
“是啊，怪不得听起来那么熟悉呢，家族代代相传的本事，到他这儿竟然用做犯罪的方式，真是可恶！”
“他们擅长用笛子等声乐的方式，让蛇听从他们的话，进而产生攻击和退缩的行为。有些技术厉害的，甚至刨除了乐器的音符，但用手指或树叶就能操纵。没想到这个盛梵背后竟然有这样的来历！”
冯查理严肃道，“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我会向上面申请，深入九龙寨，拔掉这颗钉子。可能会遇到一些阻碍，但是这一颗棋子，完全可以拔除。如今已经涉及到多人死亡了，而且还是有毒蛇类被操纵杀人，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危险，毒蛇随时可能误伤，即便在对方外面操纵的情况下。我想上面不可能不重视，如果人心乱了，上面也不好交代。另外，我们明天前往九龙寨给到他们抵押的物资，这是我们出手的很好的机会，中间商想要钱，对我们暂时不设防。所以，这一天之内要部署好，强攻进入，速战速决，不要等到九龙寨众人反应过来，就要将这个窝点端掉！我会让求旁边区的人支援我们，他们之前深入九龙寨，还处理过几次杀人事件，对那里道路走向更为清楚。”
“但这里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林美琪开口道。
“后院那些蛇，对吧？”
“没错，那些蛇中很可能是有毒的，如果我们擒获盛梵等人的同时，他操纵那些蛇，我们可能无法应对，毒蛇窜逃出来也会咬伤其他人。九龙寨里罪恶当道，但也有无辜群众，只是暂时栖身于此，不能让蛇泛滥，脱离他的掌控。”
“有没有可以操纵蛇的专家？我们要找到，而且多带几个，后院的蛇太多，如果一个专家无法掌控，就要有更多的人。”
“这种人应该去哪找啊？”
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藤原部落还有没有其他的后裔。”
“养蛇人我们走访的时候问过，也很少有人提到，有的根本无法掌控，避免它们咬人。”
林美琪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件事：“那个张镰行，可不可以呢？他现在被收押了，但如果我们需要，可以暂时将他放出来，配合警方行动。”
冯查理沉默片刻，思索着当初在森林小屋内，张镰行的确表现出了对蛇类的掌控力，甚至引着蛇类的身体向上，咬向他的手臂。
他的掌控力有目共睹，而且训蛇人也不一定能达到他这个程度。
冯查理点头同意了：“去调人吧，告诉他该怎么做。”
“我接下来分配任务，每个人领了手头的事，都要将它落在实处。行动之前的五小时，我们要对一遍确认，所有小分队都要达成任务目标。这一次，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人要跟随埋伏进入，要扮做乞丐或者进去修补牙齿等的客人，总之，越自然不容易被发现为好。”
“是，阿Sir！”
林美琪却有疑惑：“为什么行动小组成成员中没有我？”
冯查理说：“第二次我去送钱，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带着老婆，这样是符合基本逻辑的，他们不会疑心，你放心。”
“但我去，可以帮你们多一份人力。”
梁翊风开口：“不行，那儿太危险了，你进去万一被扣押成人质怎么办？我们就没有办法施展拳脚了。”
林美琪不担心打不过对方，只是如此大场面不能参与，实在可惜。
她的体力值随时能调用，但冯查理很显然除了符合逻辑之外，也真的不想让林美琪冒险。
他伸手搭在林美琪肩头：“你就待在重案组，我们大家才能放心的下来。”
他看向谢芷若，“你们两个人就在重案组待命，到时候不参加任务，但并不是完全没有事儿做，信号器的另一端在你们手中，一旦我们有了特殊情况，会给你们发送信号，到时候你们灵活应对。”
“是。”谢芷若领命。
重案组众人继续讨论中。
“这个窝点的人倒不多，主要是那些蛇难处理。”
“大家出发前，要把裤腿扎紧。”
“枪支弹药怎么拿？会不会很容易被发现？”
冯查理摇头：“其实还好，我们进入后并没有遭遇搜身，不过如果放的太明显，他们的人认识枪肯定会发现，扮作乞丐的可以把枪放在垃圾里。扮成看牙的，可以放进背包，总之你们想办法，弹药要多备一些，如果驯蛇人处理不掉，就要开枪射击。最重要的是控制驯蛇的那个盛梵，控制住他的双手让他不要吹响各种声音。”
冯查理提醒，“除了他以外，或许还有其他人能够驯蛇，不能掉以轻心。所有人双手束缚在身后，捆绑结实！”
接下来冯查理再把各位的任务做一下细分。
“对了，小谢和林法医，你们忙自己的吧，不用听了。”
林美琪只好耸耸肩离开了，走到法医室门口，B组队员刚好前往把几袋物证交给她。
“林法医，刚好你不忙，帮我们做一下检验吧。”
林美琪问是什么事，B组警员说：“是一场车祸，车祸现场轮胎上留了两条很细的纤维。”
对方指着物证袋里的东西，“请帮忙看看和这名受害者衣服上的香味是不是来自同一处？如果并不是同一种物质，这个纤维还有可能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林美琪点点头：“好，我尽快比对。”
“好的，林法医，我们等你消息。”
林美琪拿着物证袋，回了法医室，坐在椅子上，将物证袋里的纤维用镊子小心夹出来，放在仪器上观察。
谢芷若推门而入，伸了个懒腰：“看来我又要落单了，他们是不是觉得我去了没什么用处啊？”
林美琪摇摇头：“当然不会，你这是资历还浅，九龙寨这种地方可不是能随便闯进去的，只是大家出于对你的关心爱护吧。”
林美琪安慰她。
“我才不需要关心爱护呢，我要的是能够执行任务，亲手抓住那个坏人。”
林美琪耸耸肩：“我也一样想抓坏人，但是或许他们说的没错，如果只是抓人也就罢了，可是还有毒蛇，人还能操控毒蛇袭击，如果我们真被咬伤了，他们是先救我们呢，还是先制服凶手呢？”
尽管谢芷若很想参加行动，但听林美琪这么一说，也只能沉默了。
过了很久才说：“那好吧，反正重案组以后有的是锻炼的机会。”
林美琪说：“没错，这样想就对了。”
她摆弄着手里的仪器，谢芷若感到好奇，凑过来一起看。
林美琪将B组给的被害者和轮胎上有的纤维组织条，共同的成分化验出来后，放到电脑上比对。
半小时后结果出来。
“看上去很像，颜色外观都一样，不过你看这两条纤维中含有的聚丙烯腈，也就是腈纶并不一样。这说明并不是一个人的纤维成分，车轮底下还有其他人遇害，但被处理过了。”
谢芷若看了结果，不禁感慨：“哇，计算机的用处还真是广啊！”
“是啊，我把信息资料输入计算机，内部的程序会给予我们匹配的结果，更加直观。”林美琪说，“怎么样？你的计算机技术，我看你最近一直在看书，应该学得不错吧？”
“不瞒林法医，我还真报了个班。不过说起来也好笑，那个老师很厉害，却在少年宫教学，教很小的儿童，大人也有大人班，我就报了那个大人班，一周晚上上两次。最近嘛，有一些突破了，正在学习简单的编程技术。”
“很好啊，总有一天能用得上的。”林美琪夸赞道。
这一天，整个重案组都在忙碌，不停地更改进入九龙寨的方案。
他们甚至还找来对九龙寨比较了解的别的区警官，跟他们一起制定行动路线，想不要放走任何一名犯罪嫌疑人，将他们一锅端。
同时，冯查理也有几分焦虑，因为向上面的请示迟迟没有批下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明天时间一到，没有办法前往现场，引发对方怀疑，这样就功亏一篑。
这段时间如果对方察觉到了不对劲，隐匿行踪，就更不可能乘胜追击，一举将他们端掉了。
就怕这样的组织未来越来越大。
林美琪离开法医室去泡咖啡，看到大家都在忙碌。
她和谢芷若虽然不参加计划，但也不好意思回家。于是她招招手，谢芷若朝她跑过来。
“晚饭时间要到了，我们去给他们买点吃的吧。”
“好啊。”谢芷若很兴奋，“帮不上忙的话，就照顾好他们的饮食好了。”
两个人到楼下买了几十只菠萝包、咖喱鱼蛋，还买了一大堆奶茶。
光是等餐的时间就花了足足一小时，生怕带回去的饭都凉了，好在最后一杯奶茶做好了。
“靓女，你的奶茶来了！”
林美琪拿了奶茶和谢芷若会面以后，上了楼。冯查理还在给几名警员讲解行动中的注意事项。
林美琪走过去，把食物给他们分发。
冯查理拿到食物后，说了句：“谢谢林法医。不过，你们不要光照顾我们，你们饭吃了吗？”
“我们当然也给自己留了饭啦，我跟大家一起吃。”
冯查理说：“你和谢芷若待会儿吃完饭，就回家吧，不用跟着我们熬在这儿。”
林美琪想了想：“好吧，你们不要睡得太晚，我那里有一张折叠床，该休息就休息，这样明天才能打足精神。”
林美琪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从袋子里掏出自己的饭，拿起一杯奶茶，走到远处的桌子旁坐下来，打开袋子咬了一口菠萝包。
谢芷若托着腮帮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美琪拍拍她：“赶快去吃饭啦，一会饭就凉了，吃冷饭对胃不好。待会儿吃完我跟你一起下楼，咱不是有段儿顺路吗？”
谢芷若点点头。
两个人吃完了饭，林美琪换下白大褂，谢芷若也收拾好了。
办公室里的人们还在忙碌，她们回望了一眼，下楼梯离开了。
出了重案组的大门，林美琪和谢芷若并肩走在路上。
谢芷若感慨道：“林法医，你说九龙寨背后的人，真的不会被追究吗？”
林美琪无奈的笑了笑：“恐怕暂时不能，他们在那地方待的时间久了，背后的力量盘根错节。我们现在能动这间店铺已经是一个突破了。后面那些人我相信冯查理他们，会将那些名字记下来，等时机到了，一起清算。”
“可能要过多久啊？那些人会不会已经离开香江，早就逃出法网了？”
“这个事嘛，说起来也复杂。如果我们不同意暂时不动它的话，恐怕连九龙寨里现在放贷的店都动不了了。事情总是有得有失，九龙寨划归地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等完全进入我们管辖的范围……或者说，等那里罪恶全部铲除的时候，或许就是到了对他们动刀子的时候了。”
“唉，这样也好慢呐！”
“我们现在不动那些人了，也是在让那些人放松警惕。背后出钱的人看只是除掉了一间店铺而已，说不定也不会那么快就遁出香江的。就算出去，我们未来也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
谢芷若若有所思：“是啊，那些人多半是有钱有权的，相互勾结，我们要真动了九龙寨，今后说不定那个地方也就不归我们管了。”
“是这个意思，要想彻底拿下这个管辖权，第一次出击嘛，还是不要动到各方势力为好。我想沙展在这方面也是有全面考虑的，放心好啦，我相信他，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两人走着，一辆摩托车从旁边掠过。
林美琪透过摩托车后视镜，就那么一闪而过的功夫，看到后视镜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她顿时警惕起来，挽住谢芷若的胳膊，小心翼翼凑近她低声说：“嘘，后面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们。”
“天呐，会是什么人？”谢芷若也紧张起来。
“我们往人少的地方走，看他会不会跟进去，是不是真正在跟着我们？”
林美琪余光没往后看，生怕打草惊蛇，不过她心头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两个人继续像没事儿似的往前走。
谢芷若家距离重案组不远，走路20分钟能到。
林美琪本来想着送她回家之后，再坐公交回到九龙寨，却没想到后面有人跟随，现在谢芷若连家也回不去了。
两人一路往又小又偏的地方拐，果不其然，拐弯的时候，林美琪又刚看到，贼头贼脑的瘦小个子男人仍然跟在身后。
谢芷若跃跃欲试，拳头已经攥了起来，被林美琪拉着她的手，让她放轻松：“你肌肉绷紧，对方也能看得出来。”
“实不相瞒，林法医，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以前很多时候我都离现场远远的，只能做辅助的工作，这次是真的直面歹徒，心跳得好快好乱，这是正常的吗？”
林美琪安慰她：“正常的，放心。你的擒拿术没有忘记吧？”
谢芷若点点头：“我在警校的时候，擒拿术全级第一。”
“哇，那很好，够用了，不必害怕。”
两人小声嘀咕着，间或着正常的说笑，尽可能不引人注意。
眼看到了小巷子里，前面会是一个封闭的区域，那男人无法逃脱，而附近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刚好适合瓮中捉鳖。
林美琪深呼一口气，说到：“他大概是想找到我们的住处，但是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踪迹。一旦出手，事情发展就会有所变化，不过不出手的话，他会向别人通风报信。”
“向谁？”谢芷若问。
“九龙寨。”林美琪笑了笑，“做好准备了吗？”
谢芷若点点头。随后两人快速转头向后跑去，那男人猝不及防，意识到被发现了，开始向前跑。
谁知谢芷若身手麻利，三下两下攀上墙头，在拐角处以最快的速度跳跃到墙那边，和林美琪一左一右将男人夹击在中间。
对方四周看了看，两头是墙壁，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身手那么麻利，然后像个长臂猿似的。
现在他被夹在当中，只能苦笑：“居然被你们发现了。不过，你们是女人，拳脚不行，怕是得吃些苦头。”
瘦小男人说着，已经摆好了架势。
林美琪和谢芷若对视一眼，快速冲上前。
果不其然，这男人看着瘦弱，力气倒还真不小，三下两下就让林美琪感到腿像铁板一样踢得自己生疼。
这时谢芷若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始发力。
林美琪没来得及加体力值，就见谢芷若一跃而起，夹住对方的脑袋，在空中一阵旋转。
男人被夹得腾空在空中翻了一周，“砰”的一声落地，谢芷若就已经骑到对方的脖子上。
这一招太过漂亮，林美琪看得目瞪口呆。
愣了两秒的功夫，她看见谢芷若从包里掏出手铐，将男人反剪在背后的双手铐住。
林美琪大惊：“你带了手铐？”
“是啊，这东西我随身携带，我想总有一天能用得上。”
林美琪很欣喜地看着谢芷若，真是后生可畏呀！准备工作做的齐全，这是随时准备抓人啊。
谢芷若将男人提起来按在墙边，她喘着气问：“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男人被刚才那一摔，腰都要断了，如今动弹不得，表情狰狞，皱着眉头难看极了：“我……我是奉人之命。”
“我们当然知道你是奉人之命，奉谁的命令？”
男人不说。谢芷若说：“刚才袭警，摔你是应该的，要不要再来一下？反正现在这里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我就多摔你几下，又有谁知道？”